第22章 轻衣卖身契

  众人的表情有些奇怪。
  江赫开始思索他说的话有什么不对,仔细端详一通,没有出错啊。
  郑琬宜一噎,“她现在这副样子,那点像是有病的样子?”
  看郑琬宜话里的意思是说,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样子,江辞应该躺下床上起不来就是咯。
  轻衣整个人都不好了。
  想也没想,直接怼回去,“我家小姐病也病了,血也吐了,连大夫下了的病危通知,你们来这第一件事不是问我家小姐好不好,而是一遍又一遍的质问,是不是非得我家小姐躺在床上起不来,你们才高兴?”
  前几天江辞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时候,也不见江家的人来的这么齐,如今到好,全都一起挤到这间房里,一来没搞清楚状况就逼问。
  轻衣的态度,完全没把郑琬宜一行人放在眼里,郑琬宜当下就怒了,碍着老太太和大房三房都在,没直接下令教训轻衣。
  反而转向江辞,指着轻衣,“这就是你的好丫鬟,没大没小的,还有没有点尊卑礼仪。”
  “轻衣不是丫鬟,她没有卖身契。”江辞右手撑在桌上,触手可及的是那柄剑,语气很平淡,料到郑琬宜接下来还会问什么,便一起回答了。
  轻衣是她半路救下来的,贺家出事前,她还是个千金大小姐,在京城也算名门闺秀,有她自己的傲气,即便再落魄也不可能去当奴才。
  再者说,江辞需要的是伙伴。
  若是心在她这,有没有那张卖身契都无所谓,若是心不在她这,有那张卖身契也没用,她依旧会背叛。
  郑琬宜愣了一下,没想到轻衣居然是个自由身,不过自由身又如何,还不是留在别人身边当了丫鬟。
  江涣看了江辞一眼,只看见少女清冽的侧颜,一如既往的柔弱,轻衣是江辞在江湖上批发来的,这一点他知道。
  江湖人向来心比天高,江涣不由地在想,没有契约的拘束,江辞是如何让轻衣心甘情愿追随,甚至于听命行事的。
  就是当年的遗风,他也是费了不少劲的。
  因着前些天江辞发病,轻衣表面上并没有很慌张和担忧,当时江坤就在怀疑轻衣是不是小四的丫鬟,眼下知道这实情,江坤倒是见怪不怪了。
  “不管她有没有卖身契,她都是你的丫鬟,这般没有规矩,你做主子的是不是该好好管管。”
  在场都不是傻子,哪能听不出郑琬宜话里对江辞的针对,可这么多年,侯府都是由着郑氏做主,她们哪能不明白如今的局势。
  “菱儿是姨母送来的人,之前也是您一手教导的,既然手段不干净,姨母是不是也当好好管教一番。”江辞反将一军。
  郑琬宜更火大了,当下就要反驳。
  就在这个时候,老太太忽然开口,“行了,都少说几句,岁数一大把了,还跟着孩子计较,像什么样子。”
  郑琬宜当下脸色发白,哑口无言。
  江老太太虽然后来不怎么管事了,但只要她开口,还是很有震慑作用的。
  江涣站在一边,并不知道他不在家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但看得出小四跟姨母闹的不愉快。
  这时,一直置身事外的陈氏忽然瞥到江坤身上的衣衫上那显眼的茶渍,惊呼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一下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连老太太都看了过去,江坤一向爱干净,怎么会允许身上有污处,这衣衫未干还在漏水,显然才泼上没多久。
  郑琬宜眸光一扫,注意到轻衣手上的茶壶,“不仅没规矩,做起事来还毛手毛脚的。”
  原本,她处处挑轻衣的错,只是想给江辞找点麻烦,好让别人记住她的不堪。
  眼下,她更希望江辞惩罚轻衣,这样主仆倆人离了心,没有卖身契制约的轻衣,说不定会选择一走了之。
  到那时,江辞的院子里就只剩下她的人了。
  这会陈氏也有些不高兴了,“四姑娘,你的丫鬟是该好好…”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坤拉住了胳膊,“没事,那丫头灭火,我刚好出现,自己撞上壶口了。”
  一直在郑琬宜身后的江伶韵侧眸盯了轻衣好一会,隐隐觉得她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摇了摇脑袋,不想了,伸手拉了拉母亲。
  察觉到自己的衣摆被扯动,郑琬宜扭头向后看去,自己的女儿冲她晃了下眼神,“怎么了?”
  江伶韵心中一凉,“没事。”
  作为一个母亲,连女儿眼神的示意都看不出来。
  两人的声音很小,动作幅度也不大,但江辞还是注意到了,眼睛眯了眯。
  江涣适当的站到老太太面前,“祖母,小四这些年受了很多苦,身上的伤也至今未好过。”
  “好…涣儿说什么便是什么。”江老太太知道江涣的意思,当下也没再多说,勒令着一群人离开。
  原本需要费力解释的事情,江涣一句话,便没有人再去追究。
  房间内药味很重,一群人走得很快,轻衣这才蹲下身子去处理药炉。
  江赫走前,似笑非笑地看了江辞一眼。
  “哥。”
  江涣转过辞,眉眼温和地看着她,“怎么了。”
  “没事,给你的礼物。”
  江辞拾起桌上的剑,横在江涣面前,目光很有深意,不知是因为人还是因为剑。
  “给我的?”江涣愣愣地问,看着眼前那柄剑的目光有些呆滞,自小习武练剑自然喜欢剑,更喜欢好剑。
  江辞一个姑娘家家,养在深闺和寺庙之中,为何好好的会想到送自己剑。
  这个问题,很久之后,江涣依旧没想通。
  江辞嗯了一声,便不再看他。
  江涣也没着急打开那柄剑,而是在江辞面前坐下,义正言辞地跟她保证,一定会找到最好的医生,治好她的病。
  江辞只是笑一笑,说了声好。
  澜庭的园子因为好些年无人打理,梅树周边两米左右杂草丛生,都快长到大腿了。
  送走江涣以后,江辞眼中多了一丝困惑,半晌后清明,凝视着院子里的梅树,是时候该好好打理了,再种上些花草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