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赵大夫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名医,行医几十载,见过的疑难杂症有千万种,连他都无能为力的病,还有谁能治呢?
  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让江辞醒过来,既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病,那她的丫鬟肯定知道缓解的办法。
  扭头看着轻衣,“我问你,你家小姐之前发病是怎么处理的?”
  轻衣站在一旁,低垂头颅,长长的羽睫一下接着一下的抖动,可就是什么话都不说。
  江坤又重复一遍,声音中多了几分微怒,“你家小姐之前发病是怎么处理的,难道你想看她疼死在这?”
  作为丫鬟,看见主子发病一点反应都没有,只知道傻站着。
  这真是小四的丫鬟?
  轻衣抬头,眸光有些泛凉,“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小姐自己扛过去,一次又一次的硬扛过去。”
  “只能硬扛?”江坤愕然,“就没有办法了?”
  赵大夫想了想,脑海中还真找出了那么一个人。
  犹豫好一会,还是说了出来,“有个人可能有办法救四小姐,但那个人已经消失的很多年,能找到他的希望很渺茫。四姑娘如今的状况,恐怕…”撑不了那么久。
  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
  江坤瞳孔一缩,听赵大夫的意思,江辞身上还有别的致命伤?
  “小四身体还有别的问题?”
  赵大夫点头,“我诊断的时候发现,四姑娘的血经气脉皆受损严重,一直以来都是用药在吊着一条命,她能活到今日已是幸事,若不是她的福大命大,恐怕三年前就…”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召京的传闻他听了不少,四小姐要回府的消息他也知道,江辞眉眼又生得神似江涣,他一眼便知这就是刚回府四小姐,外界都说她怎样怎样心思歹毒。
  可在他看不来不尽然。
  年少时的江辞,他见过几次,虽然痴傻,但乖巧的不像样子,每日安安分分地呆在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像院子里别的少爷小姐,整日里只知道玩耍闹腾。
  当年江辞会被赶出侯府,其中原因肯定有郑琬宜一份,这也是刚才他欲言又止的原因。
  三年前?
  江坤脸色略微有些复杂。
  江辞是何时受伤的,是在离开江家之前还是之后?
  无论前后,他都难以想象江辞这三年来是怎么拖着满身的伤在外存活的。
  —
  郑琬宜心情愉悦地领着江伶韵回了院子。
  “母亲。”江伶韵在郑琬宜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端起茶盏给她倒了一杯水,“你说四姐姐伤的严重吗?我看她那个样子,就好像快要死了一样,谁那么恨她,居然将她伤成这个样子。”
  郑琬宜接过水杯,饮了一口,“谁知道她在外面惹了什么人,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们动手。”
  原本她还想着江辞回来会挡了她的计划,没想到有人替天行道,直接将她重伤。
  听赵大夫的话里的意思,这病应该不好治。
  “母亲为何不喜欢四姐姐。”江伶韵一直都不太明白,为什么母亲会没理由的讨厌江辞,明明她什么都未做过。
  “因为她挡了你的路啊。”
  “可是,从小到大她从未跟我抢过东西啊!”江伶韵更加不解了,江辞自小痴傻愚钝,无欲无求,更别说同她抢东西了。
  “娘是为了你的将来。你爹是定北侯,所以你生来就是高门贵女,锦衣玉食。可你别忘了,你虽是侯府嫡女没错,但江辞终究是排在你前面,还有你的二哥哥,他跟江辞才是一母同胎的亲兄妹,他再疼你,心底的第一位也还是江辞。”郑婉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道,“所以,娘要为你扫清全部障碍,让你一路顺风顺水的坐上高位。”
  郑琬宜想得很远。
  江伶韵疑惑,“高位?”
  郑婉宜昂首,指着外面的天,“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江伶韵瞄了郑婉宜一眼,没答话。
  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是准备让她嫁给太子还是哪位皇子?
  郑婉宜不知道她的想法,嘴里还在道:“彦哥儿现在年纪还小,将来你处处需要你照应,只有你过的好了,他的将来才会更好。”
  彦哥儿——江彦,便是郑婉宜生的小儿子。
  江伶韵低下头,掩下眼底一瞬间的暗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说曹操曹操到。
  一个身穿精致的棕色锦袍的小男孩跑进院子,年约六七岁左右,一张脸粉嘟嘟的有点婴儿肥,直接冲到郑婉宜旁边,稚嫩的声音喊着,“母亲,母亲。”
  “小少爷,你跑慢点。”身后是丫鬟们的喊声。
  郑婉宜整张脸瞬间塞满了笑意,抱起他,“彦哥儿怎么回来了,这时候不是该在跟老师学习?”目光瞥了一眼丫鬟,似有不悦。
  丫鬟们纷纷低下头降低存在感。
  彦哥儿趴在郑婉宜怀里,嘟着嘴巴,“母亲,我不想学,”
  教学的夫子是个有着两尺长三羊胡的老头,说起话来文绉绉的,一点乐趣都没有。
  “不想学,那我们今天不学,彦哥儿饿了没,娘让厨房做你喜欢的吃食。”郑琬宜捏了捏彦哥儿的鼻子,眼里都是溺爱。
  一听说吃的,彦哥儿就激动道,“饿,彦儿都饿坏了。”
  ——
  江辞的病来势汹汹,谁也没有办法,赵大夫能做的也只是试探减少疼感,可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好在疼痛期就几个时辰,江辞熬过去后就直接睡着了。
  晚间,江坤终于离开了。轻衣抽得空,爬上了屋顶,对着天空放了一束烟火。
  远在千里之外的大道,一行骑着骏马正在飞驰,冷不丁地被光芒吸引,顺着眼望过去,脸色齐齐变化莫测。
  锦瑟面色沉重,“轻衣发来的信号,应该是小姐出事了。”
  非墨:“今日七月十七,小姐该是发病了。”
  “这样,锦瑟跟非墨立刻前往京城,我带着飞诀回墨山取东西,五日后我们来京城跟你们会合。”均墨条理清晰地分配。
  一行人直接分道扬镳。
  轻衣一直守着江辞旁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午夜的时候,江辞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伸手撑了撑床榻想要起身,奈何身子太重力气太小。
  “小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了?”轻衣察觉到她的动作,立马爬上前将她扶起来,脸色不自觉地扬起来了笑容。
  “没事,已经好多了。”江辞摸了摸胸口,疼痛过后的麻痹感还在,“你是不是已经通知均墨她们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