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神宴会上 三
——周围……好模糊啊……好像大家都在说话，可是为什么……我什么也听不清……
文翰揉了揉眼睛，再看向附近的人或物，还是一样模糊不堪。耳边传来的，好像都是未经处理的噪音，一直在冲击他的耳膜。
突然，他感觉到有人握住他的手腕，似乎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前面的人将他的双手平放在一个发着亮光的地方，他先抓了抓他所触摸的东西：硬硬的，可是好像有许许多多细小突出的凹槽。
他前面的人盖住他的双手，还慢慢的将他的双手放平。他只觉得双手上的触感十分温暖，有着让他安心的感觉。
他手心也生起暖意，眼睛的事物越来越清楚了些。慢慢的，前面的人的面庞模样都折射在他的脑海中。
“小星。”他眯着眼笑道。
可是前面的人迟迟没有说话。
他睁开眼睛，作着一脸吃惊样子看着前面的人，前面的人似乎在思考些什么。见小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文翰便放大视线看着小星背后的世界。
——啊？小星把我带进了他的虚维里？
他刚想完，小星一把手盖住了他的耳朵。
文翰注意到，小星的瞳孔好像发生了微变化：小星原本黑色的瞳孔变成了橙色。
“小星？”他大概猜出了小星盖住他耳朵的原因，应该是自己的听力还没恢复吧。
小星将双手放下，从怀表中的容纳器拿出一笔一纸，转身端坐着写些什么。文翰站了起来，将椅子挪了挪，凑前看去，纸上赫赫显示着一行字：明明就给她一点灵力可以的。
文翰摸着后脑勺傻笑道：“你又不早说……”
小星将眼睛眯着，虽说是眯着，可是却没有半点嬉笑之意。更多的，是一些审视的感觉。
“我说的是真的。”文翰从手表拿出冰棍，先咬下一口，然后继续说着，“不然我多吃点冰棍，反正你说过它里面的冰力量多。”
小星叹了叹气，心里想着：叔叔的意思，应该是让我好好照顾你。可是你每天就喜欢受伤，我该怎么跟他交代……
“对了小星，田译呢？你该不会把他一个人扔在外面吧？”文翰说完后，小星抬起头，点头默认着。
小星收起他右手上的星盘，两人回到了现实世界中。
“现在的阿爹当佐拜时期，有时候会突然出现哪里有死一大批人的事。以前我也相信了外面所传的是，灾女所为。在两年前的一次海啸，我被海红娘所救。当时我还有一点意识，睁了开眼睛，看见海红娘已经要离开了，顺着她离开的方向，我发现她离开的方向是西边。以前也听过一些阿姆阿畠们说过，海红娘的郎家本就是西边的不涯村。”声音是孙泰的。
名棋和田译都很认真的在听孙泰所说的话，而女孩一直低着头。
小星抓住文翰的左手，轻声问道：“能听见吗？”
两人手心相贴，手心出现的星系图案被压得只能从夹缝中露出光束。
文翰点了点头，继续舔着冰棍，倾听孙泰的讲述。
“后一次我就在海啸到临之际，往不涯村走去，没想到那里的海啸更为凶狠。不过我却再次遇见了海红娘，海红娘从头至尾也没发现我一直跟着她。最后，我跟着她来到了现在我们所站的地方。”孙泰语气突转，“不过……这里是地牢上面，而这树洞……关押的是我的婚娘——关琼。”
“地牢？婚娘？”文翰小声道。
——好像什么娘的词频繁出现在耳边，不过……“娘”不就是母亲的意思吗？可是这里用什么字搭上去，都不像是母亲的意思。
“姐姐……不就叫‘关琼’吗……”名棋低着头，用两根手指不停触碰着。
众人的焦点转向了女孩，女孩还是低着头。
孙泰回答道：“如果我想的不错，你不是惜琼，你是她的妹妹‘关若灵’。”
女孩似乎是被逼在悬崖边，她后退了几步，像是要准备跳下去。
“哥哥！不管姐姐到底叫什么名字，还不就是小老头逼姐姐的吗！”名棋站在女孩前面，他继续说着，“好，你们都是非要逼姐姐杀人吗？以前我是看在你是姐姐的婚郎，所以以前不敢顶你的话。现在反正你说了姐姐不是你的婚郎，我也不必为了姐姐的面子装了。姓孙的，你知不知道你爹对姐姐做了什么！”
“有话好好说……”文翰松开小星的右手，上前了一步。
名棋冷笑一番，身体变得与田译相差无几，道：“好说？”他看向文翰，“你懂什么，让我好说？现在我可不管你是叶云的同伴。”
“叶云？”叶云是女光系神灵继承人的特称。
小星惊讶道：“你的耳朵好了？”
文翰的“嗯”声被名棋的声音覆盖：“姓孙的，是不是知道后，这场婚礼就此取消？呵，我告诉你。你不喜欢灵儿没事，你们整个岛上的人都不喜欢她没事。我还真不知道了，灵儿每天晚上拼死拼活想打败海之眼，到头来，到底是为了谁？是，你们世人皆知海红娘，可是你们就以什么眼光看她？灾女？哼，好笑，真好笑。是灵阶者就要被说是灾什么吗？你爹的力量是什么？谁的？你的？我的？不就是他自己的吗！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孙家有点灵力就要杀死岛上其他可以修炼出灵力的人类！你们还有点理智，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嗯，不错，不错……灵儿是灾女，手最不爱干净，所以让她干这趟事是最聪明的处理办法。就快五年了，她也就15岁，为什么经常让她活在崩溃的边缘？她是海红娘，本着有颗救世之心，也因为大海未平每天逼自己活下去。你们孙家让她到处杀人？嗯？”
孙泰紧握拳头，黑着脸；而女孩扯着名棋的眼角，失措道：“别说了……”
这时，田译用通俗话问名棋：“你发现了没有，刚才你所阐述的一切，似乎都是对他父亲的痛诉。既然是他父亲所犯下的错误，而他又会亲自将聘礼送到面前，所以，他与他父亲并不是同一路人。”
田译说话轻松自如，他笑道：“世俗繁杂，不及尔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每个人也都有自己放不下的事与物。好坏之事是相对的，人与人也是。你若觉得令郎的父亲是个罪恶之人，单请你不要觉得令郎一定也是罪恶的余孽。人非极所道，人非极所相。你若执意追责下去，请先从主罪入手，方知干系。”
“原来……是这样劝架的……”文翰挠了挠头。
小星轻声道：“夸奖词现在说出来还不是时候。”
“哦……”
——对啊，现在气氛还很僵。
文翰继续看向其他人。
第七幕：
孙泰全程听名棋和田译的话，都是黑着脸。
终于，田译帮他圆场，给了他说话的时机，他便说道：“我又何尝不想让这罪恶停下来，可是我能做什么？名棋，现在的佐拜并不是我爹，你可以随便骂，也可以骂我，但不要骂我们孙家。我答应你的在婚礼完成后，给你们离开这里的机会，你还要不？”
“要，我怎么不要？当年我来这里也只是偶然。可是从来这里的第一脚，就被小老头发现，被一些守卫追着打。我早就想离开这里了。”名棋一说完，天空突然转阴了。
树叶参杂的风声越发明显，不过这种风给人带来更多的是一种凉意。
小星的怀表发出吱吱响，他从口袋拿出时，就感觉到怀表指针摆动不定。他打开表盖，看见指针不停转动，似乎说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小星，怎么了？”文翰问道。
风越发大着，孙泰警觉道：“海啸要来了。”
名棋听见“海啸”二字，便转身看向女孩，女孩身体往下落，他马上扶住了她。他摇晃她的身体，喊道：“灵儿！”
女孩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似乎是熟睡了。
名棋将她横抱着，走到孙泰前面，说道：“我再信你这一遭，帮我照顾灵儿，我去去就回。”
在孙泰抱住了女孩后，名棋就变成白鸽，飞走了。
“他也是古族的？”文翰似是看见同胞一样，突然内心增加了些亲近感。
“何尝只是‘古族人’三字可以形容，倒不如说，他来自古族部落的。”小星拍了拍文翰的肩膀，“其实我觉得，更适合照顾她的是你。”
“我？我又不会照顾女孩……”
文翰说完后，孙泰说道：“离这里最近的避啸所不到半个时辰，你们一块去吗？”
继承人三人相互看了看，最后小星回答道：“田译，要不你跟他一块去，我和文翰去海边看一下。”
“诶，小星，我想知道田译的星系剑技能。要不……田译，一块走吧，只不过要小心点海之眼，他狡猾的很。”文翰没注意到小星再次“审视”他一番。
田译向文翰点了点头。
“那我先离开了。”孙泰带着女孩慢慢离开了。
田译见孙泰的身影不在后，问道：“你们是怀疑海啸与海之眼有关？”。
“你会说通俗话啊？”文翰反问后，田译不再问下去。
三人往海边走去，一路上都只是文翰的问话，全程尴尬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