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疑
本为平静的西方海域，现在突遭两个新入侵者。
其中一个男孩手捧星盘，对应星盘所指方向在前面带路；另一男孩则紧跟其后。
他们原本并不想顺着女孩消失的西边方向走去，可是根据星盘所指示，田译的位置就是在西方海域里。所以他们就大胆猜测，带走女孩的人或许正是田译所魂舍之人，也就是田译跟他们说的“小男孩”。
“这里叶子潮湿且溃烂，而且连正经的小径也没有，应该是没人住的地方吧？”文翰看到周围的荒凉之景，忍不住说了一句。
钱小星说道：“我突然感觉有些奇怪。”
文翰问道：“怎么了？”
“昨天有了自己的意识是因为孙泰的属下提到‘红衣男孩’，而你说自己魂舍之人是个红衣女孩……”
“嗯？”文翰见小星停下脚步，便知道小星有了什么想法，就没有打扰下去。
小星继续说着：“记得孙泰还提到穿着红衣之人，是否为女孩。这样的话……”他抬头看向文翰，“我和你，还有田译的寄主其实是认识的。所以我怀疑，刚才的女孩可能就是你的寄主。”
“啊？可是我的寄主是……对了，那么她的另一个星系属性是水系。”
文翰说完后，小星敲了敲自己的头，说道：“诶，这样就错了。”
“对啊，你说如果她有另一个属性，那么就是光、风、形三个其中一个。可刚才灵魔偷袭你，是因为你讲到女孩不是被灵魔先控制时。不过……我觉得我的寄主是有自己独有的思考。”
小星问：“怎么说？”
“是因为寄主在一个小男孩面前哭了。”文翰继续说，“我知道田译和我最后魂舍时是在同一处，要不是他前面说寄主是个小男孩，我也不确定那个小男孩就是他的寄主。”
“嗯……那我想再问一下，伤害你的那个人是说过你的寄主是‘海红娘’吗？”
小星的话，文翰又想了一下，确定道：“嗯，我确定，因为寄主在小男孩面前说过一句话，‘身为海红娘’。”
“然后她又说了什么？”小星继续问着。
文翰回答：“我不太记得，好像是关于大海的什么话吧。反正就是她跟海之眼可能就是死敌关系。”
小星抽出腰间系挂的怀表，打开表壳。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表上的时间，而是一把钥匙。小星先拿出钥匙，塞至左手与怀表相压触；他再转到分针到“5”，一本书马上落在他的右手上。
文翰见他如麻烦从怀表里的容纳器里拿出想拿的东西，便调侃道：“小星，明明你能把容纳器直接植入表壳里，干嘛要弄得自己那么麻烦。”
“这样装下的东西更多。”小星笑了后，变回正经，“我记得这本书提到过‘海红娘’。”
文翰却噗出笑声，“竟然还有小星看了后不记得的事情。”
说完，他就接过小星手上的书，翻了翻。
“我还是不跟你解释‘海红娘’的字面意思吧……”小星若有所思。
文翰翻到了介绍“海红娘”的一页，里面大概是这样写的：
早在神灵历二世纪，忽啸岛海水泛滥就十分常见，当时掌管忽啸岛的佐拜孙逊哲为此十分苦恼。而家在不涯村（现于忽啸岛西边区域中部分）女孩邹君凤因为家遇突变，婆家皆死于海啸之中。为了解决海啸之难，她决意用自己的力量平息海啸。但怕被怀疑是妖怪，便在佐拜举办神宴会之前，在佐拜从海边回府前身穿白色衣服故作“水系神灵”告诉了他，需让一女嫁于海中的水怪，便可解决海啸之难。
在神宴会上，佐拜便与百姓说了这件事。大家皆叹天神有眼，可佐拜却叹了一句：各人各有拜婚之人，故虽有法却难以作施。
这时邹君凤便上前说道：夫君已死，愿为佐拜分忧。
在她嫁于自己所编的海怪前，佐拜便赐她为“海红娘”，还一律禁止所有人身穿红色衣裳，并将婚服改为贵色黄色。
而在她于所有人的期盼中，乘坐小船，然后船沉于大海之后，忽啸岛的海啸果然消减了。
于是，海红娘就成了大家唤她的称呼。
文翰看完后，先笑了一下：“用我祖先的名号来做好事，看来我遇到寄主还真是有缘了。”
“不过她是二世纪的人，可你确定说自己魂舍之人就是海红娘，你这真让我头绪混乱。”小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文翰身后说道。
文翰往刚才看的文字一瞥，注意到“西边区域中部分”七字，便指着说道：“小星，她原来的家就在这里诶。”
小星也反应过来，他们从北方海域转向西方海域行走，已经走了有两个多小时了。按这样算，他们的确就在原来的不涯村附近。
文翰又说道：“可是这里……好像是没人住的地方……明明海红娘平息了海啸，为什么她原来的住处如此荒凉呢？”
“应该问岛上的居民。”小星哭笑道，“你看，我们从女孩到田译的寄主，再到海红娘。你的头现在能转过来我们该做什么？”
“还是……还是快点找到田译要紧……”文翰也尬笑着，“毕竟我们都不太了解田译，而且他是我们现在唯一一个没有离开寄主意识的人。”
小星拿走了文翰手上的书，收回怀表，说道：“那走吧。”
“嗯。”
第二幕：
昏黄的烛光下，一个小男孩厉言斥骂：“这个小老头，明明姐姐都这样了，还要姐姐做这做那！”
坐在床上的女孩或许是因为这句话的感染，双手抱膝将头微微低下。
“哼，不过还有四天，这个小老头还把姐姐当奴隶去使。”骂声又出。
女孩若有所思，虽然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说不了，可她并不是天生就这样的。
小男孩走到床边，抱歉道：“姐姐，对不起，名棋实在是受不了小老头对姐姐这样。”
女孩似乎知道了小男孩的位置，便伸出右手，笑着摸到他的头额，好像在说：没关系。
小男孩爬到床上，坐在她前面，握住她的双腕，说道：“姐姐，名棋答应你，一定会带姐姐离开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到时候名棋一定会想办法治好姐姐的眼疾和口哑，然后带姐姐去看好多好多漂亮的地方玩。”
女孩勉强的挤出笑容，对他摇了摇头。虽然她没说什么，但他已经懂了她的意思。
他脸上更为生气了：“不止这小老头，还有这里的人。居然都这样笨，明明知道小老头做错了那么多，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小老头还更笨了，明明知道大家知道他一直在做错事，可是还这样做下去！”
女孩突然拉了拉小男孩的衣角，指了指烛光下的桌子；然后她伸出三个手指头。
小男孩撇了撇嘴，“什么吗，还要我背那两句话。”
女孩点了点头。
小男孩便背道：“落叶飘零，终有新生；万花皆败，终会再红。”
女孩又点了点头，还笑了笑。
桌子上只有一笔一书一墨一碗一勺，而刚才男孩背的这两句话，就是书上第三面的所有字。
虽然女孩让小男孩背这两句话是为了安慰他，但她自己明白，这两句话就是自己写的。即使这些年来，她一直安慰自己要乐观。可是……她内心还是很痛。
火炉的盖子被沸水扑腾发出声响，小男孩赶紧拿去桌上的碗勺，然后右手一把将盆里的湿巾圈在手里，提起炉子。碗上一时间，突然就多了深褐色的液体。
火灭，在余热下的火炉虽有沸腾声，但却越来越微。
小男孩将药水端到女孩面前，先舀一勺轻轻吹了吹，然后再送入女孩的口中。
——惜灵，你做的这一切都为了什么……难道，你真的是心甘情愿吗？
小男孩眼神温柔了许多，他的眼里只有女孩一人。
药虽苦，可女孩却从不吭声。
——如今这世上这般黑暗，姐姐也选择保持乐观吗？
药吃完后，小男孩习惯性地托住女孩后背，慢慢地扶着女孩躺下。
——惜灵，虽然我曾经讨厌族长的吩咐，去寻找所谓的“叶云”。可是……如果没有这个吩咐，我能遇见这样的你吗？
内心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成熟。
第三幕：
已是傍晚来临，离星盘上显示的位置还有一段时间，可两人已经因为徒步两三个小时汗水满面了。
因为地面潮湿，他们无法直接在外面歇息。他们做了暂时的火堆，坐在树枝上。
两人一高一低，一左一右。
“你觉得这里算冷吗？”小星问着。
因为文翰在灵越岛是没有住处的，所以小星突然这么一问倒也正常。
文翰答道：“算凉快吧，这些风，应该是大海那边吹来的。”
不过文翰觉得自己的头越来越沉，而他的身体也似乎要落到地面。他左手紧抓住旁边的树枝，而右手也抓紧他所坐着的树枝。
“那……你之前一个人的时候害怕过吗？”小星又问道。
“头一年有，后来……就没了……”
文翰的声音微颤，但他不想让小星怀疑。
“那你……”小星低下头，心里的愧疚感越来越强，“恨过我吗？”
“我……”
文翰迟迟没有把话说完，小星叹了叹气，说道：“虽然你心里不说，但如果换作现在的我的话，一定是觉得以前的我不够仗义吧……”
静默许久，小星往文翰的方向看去，树枝上却没有人了。
“啊？”小星跳到树下，抬头先看了这整棵树，看还是没有文翰的身影。
保险起见，他召唤出了星宿石，星宿石却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他旁边，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不见！
小星又召唤出星盘，将星宿石放在星盘中心。可是，星盘却显示……文翰就在这棵树上……
在星盘运转时伴带的黄色光下，小星注意到了在他旁边，有文翰的手表。
——他怎么突然……把手表扔了……
他越想越觉不对劲，虽然文翰以前也扔东西，但扔手表，还是第二次。
——可是……为什么没有他跳下树的声响？
小星紧握着手表，不知道心情该怎么形容。没了感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