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相惜
不过安庆帝在朝堂上所说那些话倒是让众人心中对于如何处理江淮两地兼并案一事有了新的想法。
周平方在回家后坐在书房内将安庆帝说的话一字一句的推敲后眉头紧皱，他使唤门口的小厮，“去将胡先生请来。”
小厮低头称是，快步朝外走出，不一会儿便见胡正出现在周平方面前。他虽脚步有些慌乱，但仍旧不忘礼仪冲着周平方行了一礼。
“大使大安。”胡正直起身来，“不知大使着急唤鄙人来所为何事？”
见人来了的周平方一改方才所看到的慌乱模样，大手一挥，“胡先生请。”
等到人坐下后茶也喝了差不多一盏后周平方才缓缓开口将今日晨会上的事与胡正说了一遍。
胡正听他说完沉思了会儿，“依照大使的话来说圣人是决心要彻查江淮兼并案一事了？”
“是的！这次圣人就连世家的面子也不顾了。”
胡正听了周平方这话眉心微微一皱，喃喃道，“这倒是没有想到的，还以为有世家的牵扯下，圣人多少会顾忌一些的。”
周平方对于安庆帝的做法倒是不置可否，他端起茶盏的手顿了下，眸光微闪，“圣人这是在给太子铺路。”
胡正一听顿时茅塞顿开，颇为自喜地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就算没有这次的江淮兼并案一事，圣人也会让太子独自处理一个大案子。一来是为了敲打诸位世家子弟，二来则是为太子树立威信！”随后他不知想到什么又是皱眉一阵唉声叹气的。
“若是真如此，那么这只能说明太子是真的深受帝宠啊！我们所谋之事难度可不是一星半点的难啊！”
周平方闻言又是一笑，“当今太子玉洁松贞、文武双全，自然是下一任帝王的不二人选。”
胡正还是头次听到周平方如此夸赞一个人，有些愣神，而后笑道，“倒是头次听到大使如此形容一个人，而且还是……”
胡正摸摸小胡子笑而不语，但周平方又怎会不知胡正想要说些什么呢？
周平方笑笑，“虽说我与他乃敌对关系，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在一众皇子中他是最适合为帝的人。”
心怀天下。
“但——”周平方低垂着眼眸想要说些什么，沉默良久后缓缓开口带着点沉重的意味，“很可惜啊……”
这似是而非的一句哀叹却让胡正听出了英雄心心相惜的感觉。
不过这神色转瞬即逝，倏忽间周平方的脸上又挂起了那抹让人觉得意味深长的笑容，“深得帝宠？可惜啊！帝宠就是这世间最缥缈的事物了……”
胡正没有接这话，他只是沉默。过了许久后才问周平方，“既然如此，那么眼下大使心中可有什么主意？”
周平方微微掀唇，“关于周家在江淮两地做了什么其实我并不大关心，只要那“事物”不要被他们发现即可。”
胡正点头，显然是知道的，他大概有些明白了周平方的想法，不过他还是试探着问了句，“那大使的意思是……”
周平方瞟了他一眼，语气冷漠地回答，“太子一直盯着我们不放一是因为我们之间有私仇的缘故，二是这兼并一案最先是从我们周家传出的。”
“他们想要犯人那么就给他们就好了，毕竟这事也真的与他们有关不是吗？”
胡正犹豫着开口，“话虽是如此，可是这样就会将大使您给牵扯进来了啊！”
周平方嗤笑一声，“本来就不可能脱离，又何谈什么牵不牵扯？再说了，远在平卢的我又怎么会知道我的族人会做出这等罪不可恕的事情？”
明明是很平常的语气，却不由得平白地升起一股子不寒而栗的感觉。
胡正了然笑道，如此圣人最多只能治周平方一个约束不力的罪名，比起那“事物”被发现可是再划算不过了。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往前走，而至兼并案发生也已经过了一月有余，案情虽因背后势力的牵扯众多而进展缓慢，但到底在安庆帝与太子李曙的支持下正在缓慢地进行着，倒也可以说得上一件喜事。
而且因为临近李宪生辰的缘故，一直忙碌与兼并案一事的李曙倒也渐渐空出时间陪李宪，而在今日李宪更是难得出宫一回。
其原因就是李宪的师父带着她的师兄进京来为她庆生了。
因为身份的缘故，李宪没有亲自去迎接杜司天，不过她却早早地就在杜司天与自己师兄下榻的客栈中摆好了酒席就等着杜司天到来了。等到李宪见到已经分别了将近四月的杜司天时到底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圈。
“师父！”
跟在李宪身边的常月见状自觉地推出房间并为他们拉好了房门。
现在殿下并不需要她的保护，那房间里有一个比她更厉害的人在。
“师兄，你在看什么？”李宪有些好奇地看了眼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身着玄衣的年轻男子。
听到李宪的问话，玄衣男子这才将目光从那房门上抽离开来，本来冷厉的眼神在接触到李宪后就倏地变得柔和了下来，他压低声音轻声道，“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李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明了。
“那是阿兄给我的暗卫。”
玄衣男子皱眉，“还不如我。”
若是常月听到了一定是觉得委屈不已，她本身所擅长的是是易容术与暗杀而已。她在组织里的确不是最出色的，当初她被李曙选中时就是因为她的女子身份。
可以贴身十二个时辰一直保护长乐公主李宪。
李宪哈哈大笑了起来，“那她自然是比不过师兄你了，毕竟师兄你可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玄色剑苏栗寻啊！”
听到自己师妹的恭维，苏栗寻一直僵着的脸难得露出点儿笑意。看着自己徒弟的棺材脸难得有点儿松动的杜司天撇嘴，“哎呀！这果然是有了师兄就忘了师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