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暗涌
李宪抬眼用一双清凌凌的眼眸望着何女使,“真的吗?阿兄真的会听我的话吗?”
何女使温柔地笑笑,“是的!小娘子刚才不也是说了吗?常给使不会无缘无故地说给小娘子听得,想必常给使也是明白的。”
“小娘子的话郎君都会放在心上的。”
今天晚上从东宫回来后就满脸忧思的李宪在听到何女使这话时才算是真正的展颜,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就像是春日里缓缓绽开的第一朵桃花一样让人心神动摇。
“嗯!”
……
十月里的夜风微凉且轻柔,本该给人一种轻松适意的感觉,汀兰殿中却起着股与往日里不同的氛围。
今日之事被周贵妃安插在太极殿中的眼线早早地汇报了过来,虽只是听到只言片语但周贵妃自觉能引起安庆帝震怒的事一定是大事。
但她思索了半天也不知此事是否与他们周家有关,等到晚上安庆帝一反常态地没有到汀兰殿反而去了严淑妃的朝云殿时周贵妃就明白了今日太极殿中之事一定与他们周家有关。
汀兰殿的正殿灯火通明,屋檐上的琉璃瓦在月光和灯光的映照下发出隐隐的流光,使得汀兰殿整座宫殿在这夜深人静的皇宫中极其的显眼。一道人影穿过长长的走廊疾步地走向正殿,等来人推开红漆的门扇后一直等着的周贵妃猛地睁开眼。
一双眼中似散出摄人的光将来人牢牢地定住了,“怎么样?”她的声音里难得失去了几分平日里的镇定,显得有几分焦急。
来人揭开兜帽,露出了周贵妃身边大女使银瓶的脸来,银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朝周贵妃摇摇头。
周贵妃原本希翼的眼光瞬间就落寞了下来,整个人有些疲倦地靠坐在背椅上,笑容苦涩。银瓶见不得她这样,出声安慰周贵妃。
“娘子,奴婢去时宫门已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周贵妃摇摇头也不与银瓶解释,反而问她,“就连拿着本宫的腰牌也出不去吗?”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银瓶有些忿忿不平,“本是可以出去的,可是却被不知那来的一队禁军给拦住了,说是已到宵禁时刻禁止出宫门,奴婢无法才回来的。”
现今左右神策军分别掌握在安庆帝与刘给使手中,但因安庆帝的不理事,所以左神策军其实是有太子李曙暂领。
事到如今周贵妃如何不知这是李曙故意为之?
周贵妃脸色恨恨地低吼了句,“李曙!”
……
宫中之事向来就是纸包不住火的,严淑妃见安庆帝难得没有去周贵妃的汀兰殿中就晓得这其中必有缘故。于是她赶紧派人前去打听,不一会儿就得到了今日太极殿中安庆帝大发雷霆之事。
严淑妃心中明了地勾唇笑道,知道此事必与周家脱不了干系。
“奴才回来时瞧着汀兰殿中的银瓶急匆匆地朝广运门方向而去,奴才想着有宵禁不能随处乱逛,就将这事通知了巡逻的左神策军。”
听了内侍的话,严淑妃满意地点头笑道,“你做的很好!”
周家既然敢将念头打在自己唯一的女儿身上,那么就不要怪她的反击了!
“静娘。”
安庆帝的呼声就在严淑妃的身后响起,内侍懂眼色地退出去,而严淑妃的脸上也一贯地挂着温柔解人的笑容。
“这是在干什么?”安庆帝不是没有看到那个内侍,只是他并不在意而已。
一听安庆帝在叫她,严淑妃的眼角就堆起柔柔的情意,嘴角也带着如幽兰一般清雅的笑容,显得清新淡雅极了,不过她的心中却是回肠九转地思索着回答安庆帝的话。
“溶儿在与妾闹脾气呢!”
这话倒是让安庆帝来了兴趣,挑眉笑问,“我还不知道这么懂事的溶儿也会与你置气?”
严淑妃美目流转,轻嗔,“圣人不知道的可多了!”
严淑妃这似嗔似怨的一句话可把安庆帝哄得通体舒畅,他拥住严淑妃哈哈笑道,“爱妃倒是也与我说说?”
闻言,严淑妃挣开安庆帝的怀抱走到一旁坐了下来,满面愁容地对安庆帝说,“妾见溶儿已经及笄了,便顺口在她耳边提了句嫁人之事,她就满脸不愿地与妾说了两句便走了。”
“就这事?”安庆帝哑然失笑,“溶儿虽然及笄,但到底还小,你就不想多留她两年?”
严淑妃心中冷笑,不过面上却是一副多愁善感的模样,“妾何尝不想多留溶儿两年,不过也是到了可以相看驸马的年纪了,先把亲事定下来也是可以的。”
安庆帝点点头赞同道,“这倒也是,爱妃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严淑妃笑道,“妾不过是提了一句,溶儿便如此,这人选妾可是看都没看!”
安庆帝,“溶儿是我的长公主,可是要为她挑选一个合心意的驸马才行。”
严淑妃听了安庆帝的话心中不屑,如果不是自己已知道了周家的想法先下手,指不定安庆帝倒时又是什么说法。严淑妃她对安庆帝的话并没有放在心头,只想尽快在徐家开口前将李溶的婚事给定下来。
至于李曙兄妹,自己算是承了这个人情。
……
在银瓶欲出皇宫被拦截的那一刻就有人将这个消息传到了东宫,李曙看了眼纸上所写笑道,“看来严淑妃算是领了我这个人情了。”
“哦?”温延玉接过李曙递过来的纸张一看,笑了,“嗨!你们这些人的心思就是多!”
李曙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也不差,而且——”他话头一转。
“这不是为你多争取了时间吗?”
“几个时辰而已。”温延玉轻声说。
李曙一眼扫过去否定道,“不!不是几个时辰,而是十几个时辰!”
明日的朝会时间必定是很久的,毕竟土地兼并可不是一件小事情,更不要说这里面牵扯的方方面面。
“而且现在,分秒必争!”
温延玉也想到了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