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皇权
青玉在李宪用完膳后去为她泡了壶清热解腻的茶，她端着茶隔得老远就看见李宪眼皮要阖不阖的样子，“小娘子若是困了便到内室去休息吧！免得到时受风着凉了。”
李宪打了个哈欠，声音也因为睡意的感染而变得有些软绵绵的，“不了，我不困。等阿兄回来我还有事要与阿兄说。”
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还说不困？当然这话青玉只敢在心里腹诽，青玉劝说李宪，“小娘子去内室歇歇吧！待会儿太子殿下回来了我一定与小娘子说，不然太子殿下见到小娘子如此疲倦不知要怎么说婢子呢！若是这事传到何姑姑耳中不知要怎么惩罚婢子呢！”
“还望小娘子怜惜怜惜婢子吧！”
青玉这副故意为之的模样成功地将李宪给逗笑了，清清爽爽的笑声飘荡在西池院里，倒是呈现出一副轻松欢快的气氛。
“看你说的那么可怜，那我就怜惜怜惜你吧！”说着便起身朝内室走去，走到一半回头叮嘱她，“阿兄若是回来了一定要告诉我！”
李宪说的青玉全都一一应了下来。
饱暖本就易生倦怠，再加上李宪大半天时间都埋在书房里被就疲惫，所以当李宪躺在床上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就睡得昏沉昏沉的，等到李宪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日暮时分了。
“青玉！”李宪透过纱帘有些啥也地朝外喊，一直等在门外的青玉在听到里面传来的声响后快步推门进去倒了一杯水扶着李宪喝下去。
茶水润喉后的李宪感觉嗓子舒服多了，她透过窗棂看了眼已经日渐西沉的天色，“阿兄还没有回来吗？”
青玉服侍着李宪下床回她的话，“是！太子殿下一下午都没有回东宫，婢子问了常给使，说是朝中发生了大事，太子殿下被圣人叫到太极殿了。”
李宪手中的动作一顿，斜昵着眼朝后望去，“除了阿兄还有别人被叫到太极殿了吗？”
青玉手中的动作依旧不停，她蹲下身来为李宪整理裙摆一边说着自己从常给使哪里听到的消息，“具体的婢子倒是不清楚，只不过听说被叫去的人当中有柳相公与秦阁老还有好几位大臣……”
说到这里青玉动作一顿抬头看着李宪问，“小娘子，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了啊？”
李宪半阖着眼眸淡淡地说，“朝中那天不发生事？别多想！”只是不知道这话说来是安慰青玉还是在安慰自己呢？
李宪虽然没有接触过朝中之事，却也晓得接连将朝中的肱骨大臣给叫到太极殿到现在还没完估计也不是什么小事。
就是不知道这次的事情会不会牵扯到阿兄？李宪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
李宪说的没错，这的确不是什么小事。安庆帝在李曙急急地让自己来太极殿时心中还是怒气冲冲的，不过他在看到李曙递给自己的折子上写的什么时就不止是怒气冲冲的，简直可以说是怒火滔天。
安庆帝那声怒吼就算是站在太极殿门外伺候的内侍们也全都听了个一清二楚，而这话里的内容就被一个看起来畏畏缩缩的小内侍小跑着给传到了汀兰殿中。
李曙神情冷漠地任由着安庆帝发完怒火后才开口，“阿爷，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要做的就是要遏制这件事的发散，若是再任由这件事情发展下去难免会扰得民心大乱！”
当了多年皇帝的安庆帝再明白不过这件事若处理不好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可就是他因为清楚所以才觉得头疼。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却没有传出来绝不是一家所为，这中间牵扯到的人或者事物太多了，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让安庆帝不得不慎重。
“朕明白！只是……”
李曙明白安庆帝心中的顾虑，他心中越是焦急万分可表面上越是不显，“圣人！此事事关民生与国本！若是处理的稍有不慎……”
说到急处甚至连称呼都变了，只不过同样心急的安庆帝并没有发现这点，他打断李曙的话怒吼道，“朕知道！朕自然晓得这事的后果是什么，但是这里面牵扯到的人你敢保证没有那些个世家贵族吗？”
“要想查？谈何容易！”安庆帝叹气道，“整个朝中你能保证没有一个人与世家贵族没有干系吗？就算是你的娘舅柳明修你也是不敢完全相信的吧！”
“我相信！”李曙抿唇上前一步直视着安庆帝，“我相信柳家大舅与此次的土地兼并无关，但我也仅仅是能相信大舅而已，柳家的其他人我不信！所以这次的事情我不会让阿爷您将事情交给大舅。”
安庆帝点头，“你明白就好！所以……”安庆帝想说这次的事情就像以往一样草草地压制住就完了，可是明白他想法的李曙却是不愿意又是这般糊里糊涂府蒙混过去，让皇室一次又一次地向世家贵族妥协。
“如果阿爷想要找一个完全没有与世家有牵连的人，儿子倒是有一个人选推荐。”
安庆帝听见他说这话气结，有些心痛地怒骂他，“你就非要在这种时候和世家们对着干？！”
李曙梗着脖子对安庆帝说，“不是儿子要与世家们过不去，而是他们自身太过于贪得无厌，竟连这种动摇国本的事情都敢做！儿子不是要将世家们逼上绝路，只是想要让他们明白有些事情他们不能做！有些东西他们不能动！”
眼前意气风发的李曙让安庆帝有一阵的恍惚，他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最后还是在李曙的连声呼喊中回过神来。
“什么？”
见此，李曙再次问安庆帝，“阿爷，如果此次的事情查出来与周大使有关……”
对此安庆帝头也不抬地回李曙的话，“有负君恩这种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李曙明白了，聪明的没有再开口询问，只是心中止不住冷笑，他以为他是为了民生，却还是只为了自己。
皇权之下，焉有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