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鲛人在岸,对月流珠 38
“不必说了……”
再好听的话，再多的解释，也都是借口。越是听多了，越会被催眠，觉得其实他是真心的。
失望，不……岂止是失望啊，说不出来的心如刀绞，来这凡世一遭，第一次这么想要跟一个人一起开开心心地活下去，可再深的情宜也抵不过这凡世的诱惑、抵不过这高官厚禄。
突然的沉默，栾天骄直觉得心里很慌乱，直觉让他更加用力地抓紧了红璆的手，又在试图挽回什么：“红璆，我错了，如果你生气了，我跟你道歉，你想要打我骂我还是什么，你高兴就好。”
红璆微微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也好，你想要跟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我红璆从来都不会低声下气地去挽留。”
“红璆……”
“明日我便离开，给你们让路。”
“红璆，你别走！”
“嘶……”
抓住的地方恰好是伤口处，红璆的身子忍不住颤了一下，但他尽量压抑着，并不想要被发现，所以急于抽回自己的手。
奈何栾天骄察觉到了端倪，他翻过手来看了看，手腕处是铁链勒出的口子，还有干涸的血迹。
“怎么回事？你父亲为难你了？”
“不用你管。”
红璆企图缩回手，可是却是拗不过栾天骄，他气急败坏地回身，吼了一句：“你会心疼吗？！”
“会！”
栾天骄定定地看着红璆的眼睛，认真而坚定，那一瞬间不是没有触动的，尤其是他低头碰了碰那伤口处，虽然有丝疼痛，却又因这温柔而有说不出的酸涩。
败了，在栾天骄面前总是会一败涂地。
他是气，但还不至于气到主动让位，之所以选择离开，真的是因为没有时间了。
“红璆，别气了好吗？我认错了，你最了解我的，我想要救她，不是因为喜欢她。是同情也有利用。”
“救不了就是救不了。”
“我知道你能救，当初我灵魂离体，肉身粉碎，你都能够救，如何她救不得？你别耍性子了，就当是帮我……”
“耍性子？”是啊，他以前的确有些任性，可是在栾天骄面前，却从未耍过什么性子，如今听到这个形容他的词，红璆真的觉得有些心寒，“对，那个女人我就是不救。你想要救她可以，有本事来割我血肉！”
“红璆！”
眼前的人影瞬时间消失，没有一丁点的留恋似的。
还真是决绝呢……红璆，一点儿的情分都不顾，不过是一滴血，一块肉……
“公子，小姐怕是撑不住了……您快去看看吧！”
神经还没有放松下来便又来了这么一出，栾天骄顾不及过多的思考，赶紧随着家仆回屋。
睡的安稳的人此刻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生怕下一刻就因为喘不过气而失去了生命。
“大夫开的药呢？快……快拿来！”
栾天骄坐过去，小心翼翼地扶着女子靠在自己的怀里，替他顺了顺气，口中温柔地安慰着：“别怕别怕，不会有事的，一定会好起来的，容焕。”
她想要回应他，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还是在咳嗽着，一只手紧紧地拽着栾天骄的衣服，额头满是冷汗。
这药还未送到，怀中的人先一步晕了过去，栾天骄惊出了一身冷汗，忙去叹她的鼻息，幸好只是晕了过去。
“太慢了！”
人来的时候，栾天骄责怪地瞪了一眼对方，一把夺过了药碗，自己先含住，再喂给怀中的人。
容焕不能出事……这是一个莫大的赌注，若是死了，他栾天骄的脑袋也会随之落地。
红璆……只要有红璆的血肉……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一个能留下红璆，又能够救活容焕的方法。
跟红璆相处了那么长时间，栾天骄知道他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但是耳根子软，多求求也就答应了。
所以首先要做的，那便是乞求原谅，他有一种直觉，红璆只是躲了起来，并没有真的离开。
事实如同他所说，红璆还有事情要交代栾天骄，但是一时冲动离开了，现在实在拉不下脸面。
栾天骄又是故技重施，放低姿态道歉，红璆也便顺着台阶下了，当然……并不是原谅，也并不是要留下，只是嘱咐几步便真的永远离开了。
但是话还没有说出口，却是被栾天骄抢夺了先机：“今日不讨论前几天的事情，我们就喝酒闲谈，可好？”
“……”
“你不回答，我便当你答应了。”栾天骄为他倒上酒，声音一同往日般温柔，“你还是对我这般好，不管怎么气我怨我，终究是舍不得我。”
“可惜……真心换薄情。”
“你啊……又在胡思乱想了，我喜欢你这件事情永远都不会变的，我要你留在我身边，这辈子都留在我身边。”
“这辈子……”红璆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思绪飘得有些远。
栾天骄紧紧盯着他的酒杯，神色有些怪异，直至红璆回头，他才慌乱地迎上红璆的视线，露出了一抹笑容。
红璆倒是没有注意这片刻的怪异，而是重又看向了栾天骄，收敛了方才的神情：“这一次我是真的要走，不得不走。红瑶暗地里还是会护着你的，不过我回去了，不管是父亲还是天界的人，都不会为难你的，所以你放心好了，之后的生活……终于可以归于平静了。”
“什么天界？”栾天骄禁不住看了看红璆手腕处的伤口，还是没有恢复，以前听过红璆说过，神器所伤，难以恢复，“你回去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你都帮不上忙，还是不知道的好。”
“红璆，你别这样。你这般样子让我害怕，有种会失去你的感觉……纵然我帮不上，可是至少我们可以一起承担，这本就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若说错了，那是你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