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鲛人在岸,对月流珠 31
“你执意如此吗？”梁丘言道，“此前你已经犯下诸多的杀孽，再添一个负心人的性命，恐怕就是万劫不复了。”
“绝不后悔。”
四个字，他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现在的红璆，除了报仇这件事情，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无所谓。
可是沈温瑜来这一趟，终究是为了救他的，只要还有挽回的余地，哪怕仅仅只有一丝希望。
“能否给我一些时间，在你报仇之前，我有些事情想要做。”
“沈温瑜？”两个人皆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沈温瑜，并未细致地问下去。
红璆思虑了半晌，激动的情绪总算是平稳了不少，他在尽力地压抑住内心的波动：“只要你不是私自放跑栾天骄，我可以答应你。”
“放心，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沈温瑜安慰道，“而且你忘记了之前给我吃过东西吗？要是违背你，可是会死得很惨……”
“吃了东西？吃了什么？”话音未落，梁丘便急着询问了一句，弄得沈温瑜有些愣住。
似乎是经沈温瑜这么一说，红璆才想起来了这么一档子的事情，解释道：“其实我是骗你的，若是有那么厉害的作用，也便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
红璆看在沈温瑜的眼里，总带着一些地无奈和自嘲。能够在这个时候将这个秘密说出来，也是十足地信了沈温瑜的了。
“你灵力有限，还是回了葫芦好好休息休息吧。”
装在浴桶里的水毕竟不是海水，对红璆来讲只能够顶得了一时，并没有太大的作用，看他的脸色又都差上了几分了。
报仇在即，养精蓄锐是好事，所以红璆很听话地回了葫芦，房间又一次恢复了平静，徒留下沈温瑜和梁丘两个人沉默着。
“红璆便交给你了，明日我去栾府看看。”
“你想做什么？”
梁丘声音很轻，这并非是质问，反而是带着担忧的，沈温瑜也能够听的出来。
暗暗叹了一口气，他思虑了良久之后，不是很有气力地答非所问了一句：“若是红璆当真杀了栾天骄，算是任务失败吗？”
“若是他心中能够释然，能够放下这一切，便不是失败。”
“如何才能释然呢？”
他一定是对红璆做了很过分很过分的事情，才会让红璆执念如此，只是这些红璆并没有同他说。
经沈温瑜这么一问，梁丘的心里也跟着无法平静。任务失败的惩罚若是再来一次，以梁丘如今的灵力，是无法再次帮助沈温瑜的。必要的时候……只能够使出一些非常的手段。
“你不必为此苦恼，一切都有定数，不是吗？”
“……是啊。”
梁丘的思绪被沈温瑜这么一句话给拉了回来，他稍微掩饰了一番神情，又是一副看懂一切的样子。
……
一大早的时候，沈温瑜嘱咐了梁丘几句，便一个人去栾府了。
栾府很容易找，因为这一个小小的镇子上面，一眼看过去最为奢华有钱的便是栾府了。听说这宅子建造了十几年了，栾府上下一直是其乐融融的，令他人万般羡慕。
停在这朱红色大门的前面，栾府两个金字熠熠生辉，沈温瑜忍不住叹息一声，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上前，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有一个小厮开了门，暗自打量了一番沈温瑜，免不得被他的模样所愣住，一时之间都有些忘记该做什么了。
“故人拜见栾老爷，烦请通报。”
看着对方眼睛都在发直，沈温瑜不得不感叹一番红璆的容貌。没错，他现在已经变成了红璆当初在凡间时候的样子，也难怪会让人惊诧于容貌了。他只得再次重复了一句，小厮才像是从梦中惊醒了一般，急忙客客气气地跑进去通报了。
进了栾府之后，一时并没有见到栾天骄，他只好坐在花厅里面喝着茶，顺便打量了一番府邸。
栾府内部建造也是十分耗费钱财，光从正门走到花厅便走了一段路，府里仆从丫鬟也是不少。
他真的过得很好……
恍惚间，沈温瑜听到了一些声音，抬眸去看的时候，才见到正往这边走的栾老爷。
大约四十上下的年纪，不过要稍微苍老一些，走路举止还是很有气度和礼仪，面上带着浅笑，如沐春风。
对比起红璆的模样，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一股无名之火在心中燃了起来，沈温瑜暗自捏紧了拳头，平静了一番情绪，面上浮现一抹淡笑，平静无波，就这么看着进来的人。
“不知是哪位故人……”
栾天骄刚进了花厅，正想着打声招呼，眼神停留在沈温瑜脸上，那张惊世绝艳的脸映入栾天骄的眼眸之中，好似勾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他吓得一口气都差点提不上来，直接跌在了地上。
“鬼！是鬼！？”
“老爷？你怎么了？”
“来人呐！抓鬼！快……有鬼啊！”栾天骄的手脚僵硬住了，就好似不是自己的手脚一般，完全不听使唤，想要站起来，最终只是在徒劳地爬着。
旁边的家仆完全一头雾水，一边企图扶着栾天骄，一边询问着：“老爷你怎么了？没有鬼啊，哪里来的鬼？”
“栾老爷，你不认识我了吗？”沈温瑜放下了茶杯，带着微笑缓缓冲着栾天骄走了过来。
正如当年的翩翩少年走向他一般，惊世的容貌中带着一些桀骜，对他总是多一分耐心和宠溺。那些久远到褪色的记忆在脑中翻滚了起来，肿胀得脑袋跟着都有些疼。
栾天骄还想着往后爬着，可惜并没有什么作用，他浑身都在颤抖，那双眼睛的笑容也早就消失了，而是变得通红通红的，似乎还有眼泪在其中。
他惊诧地看着沈温瑜蹲了下来，冲着他笑着，介绍道：“我是红璆啊，栾天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