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青梅竹马
俗话说,婴儿出生后见风就长，真的如此，随着时间天天的过去，两个小可爱真的是几天一个变。转眼到了小明和金凤蹒跚学步和咿呀学语的时候。老人常言道，七坐八爬九生牙，这段时间的小孩儿是大人最难带的时候，想动又走不了，只要他俩人一着地就满地爬，乡下的木房子里地上凹凸不平，只有他俩一动，不是小明妈带着就是金凤妈跟着,一条布带子两头拴,一头一个,大人中间拖着走,有时一不小心一个踉跄两个趴地下，两个小孩一哭一个准，大人一旁笑个不停。小明是个小男子汉，个大力气足，总是跌倒了哭着爬起来，爬起了又跌倒，而金凤一跌倒就爬不起来了，直坐地下哭着喊。两家大人，只要一带上他俩，总是忙得不可开交。更有趣的是，两个小不点在学说话上，不分彼此，最初两人只会叫“妈爸”两字，两女主人在身边只管叫妈，男主人只管也叫爸,两家大人也无所忌讳，只要听到他俩叫声，四个大人抢着应吮，生怕小孩没听见，，叫声出在两小嘴里，两家大人甜在心中，声声叫在他们的心坎上。初始学语,虽叫声不太清楚，却给两家带来了莫大的幸福。
时光飞逝，三四个年头掐指而过，小山村在哪年代没多大变化，山上绿色依然不减，生产队的牛羊在山坡上若隐若现；山冲的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水很浅，只是一股小水流，群群细鱼在溪中穿梭，只要一到夏天，大一点的小孩在村头民办教学点上学，朗朗书声在山间缭绕。未到年龄上学的小孩子们全身光统统的在溪边翻螃蟹，用鱼镂捉小鱼；田坝里大人们在田间里耕种劳作，边劳动边照看放在田埂上木盆里的小婴儿。一片繁忙和谐的景象，美丽的乡村画面时常跃入眼帘。将近四岁的小明和金凤非常乖巧听话。常跟大人一起出工。两家父母带着又出生不久的弟妹在田间劳作，他俩时而走下溪边踏水嘻戏，时而走上田埂看看坐在木盆里的弟弟妹妹，哄他们笑笑，陪他们玩玩。小明和金凤虽然人小，觉得特懂事，也许是农村小孩子懂事早，他俩在一起从不争吵，哥哥总是让着妹妹，金凤在溪边跌倒了哭着，小明马上哄上，只要小明上前一哄，金凤抬头用眼泪汪汪的眼睛望着小明，再疼也会停止了哭声。夏天的天气热，他俩常常会光着膀子，赤身裸体溪水中玩水，有时两人全身躺在水中冲冲凉，有时两人围着小芭蕾看看自已的小成果，伸手进去捞捞，用父母平时教的几个数字数数小螃蟹，点点小鱼儿，累了两个小人儿对坐在小溪边的石头上，小小年纪，盯着对方，边看边笑，小金凤不经意中指着下体问小明哥哥，咱俩这里怎么会不一样呢？因为两人年纪都很小，小明只是笑了笑，茫然不知道什么回答。这两个小不点从小天天在一起，做玩自然也喜欢单独一起玩，偶尔和其它小伙伴加入，时间稍长点，俩人又独自一起走开了，把其他小伙伴甩远了。
村头的教学点，是一个小破庙改成的两间小房，一年四季里面阴暗潮湿，几块较平整的木板拼在一起涮上油漆，就是黑板，在木架子上面钉上一长块木板充当课桌，加上各家各户小孩自带的小板凳，就拼成了山村小学的教室，这两间教室虽然窄暗，拼起来还有模有样，学生整齐坐着，铃声按时敲响，老师津津有味讲着、唱着，学生跟着。教室外的黄泥巴坪子，只有半个蓝球场这么大，一根木柱子立在坪子边上，上面横着三块板子，一个铁圈钉在上面，小孩们经常拿着一个半瘪无气的橡胶球你追我赶，时而抛来扔去，时而往板上扔。这坪子上也是女娃娃们跳皮筋的场所，男娃娃打牛王的天下，你来我往，打个输赢。再加上村里最有文化高中生潘老师和一个身体有残疾上过初中的龙老师。说是村里的学校，根本就是凑合起来小山村里小孩子们的乐园。这里只有小学一至三年级，共三十来个学生的复式教学点。说起是三十多个学生的三个班，实际上是到校小孩远超过这个数，这个年代的教室里，只要是二三年级稍大点的女生，为了减少父母生产队上工的负担，都背着弟妹去上学，教室里面总老师上课，婴儿啼哭，尿屎味道，偶尔还来些课堂打闹，老师都无招架之功。
七十年代的到来，转眼间小明和金凤到了上学的年龄，上学的第一天大清早，小金凤早早起床，看着在灶房忙上忙下金凤妈，不时的在妈妈身打转，小嘴不停叫道：“今天上学去喽”，哪高兴的样子，金凤妈心里也美滋滋的。金凤妈忙完了早饭，让小金凤穿上新衣裳，还帮她扎上两条马尾辫，把小金凤打扮得漂漂亮亮。说实话，农村人非常朴实，总想自己的小孩子读读书，识识字，长大了考考学校。金凤妈从柜子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用青布缝制的小书包，共两个，金凤接过小书包，翻过山梁，来到小明家，等候小明哥哥一起上学。小明也在妈妈的打理下穿上了新衣裳，穿着妈妈纳的小布鞋，拿着金凤给他的新书包，两人一起上学去。上学路上，有背着弟妹往学校走的，有蹦蹦跳跳嗯着小调往学校去的，也有小男孩一路上打打闹闹，小点的总是被大一点的弄哭了才罢休的。上学路上，小金凤紧跟着小明哥哥，生怕被人欺负似的。到了学校，学生们排队报名，老师在逐一登记名字，在登记到小明和金凤时，小金凤总是躲在小明身后拉着小明，所以他俩名字登记总是挨在一起。小明把两家父母给他俩的书本费给了老师，第一天就这样总算他俩报上了名。
第二天，一到学校，老师安排了教室，一、二年级学生一个教室，三年级一个教室，进教室后安排座位，由于小明比金凤高，老师叫小金凤坐前排，小明坐后面，金凤死活不肯，拉着小明嚷着我要跟哥哥一起坐，哭着不愿离开小明，老师看她哭得伤心，扭不过她，只好把小金凤安排在后排跟小明坐一起下，金凤挨着小明坐下后乖得很，从不吵不闹，上课时间也特老实。无论是写作业，学画画，上体育都跟小明一起，在学校里，金凤就是小明的跟屁虫。
不管是天晴还是下雨甚至是下雪天，每天上学小金凤总是按时到小明家，和小明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就连放学后两人在屋边小沟边帮家人刮洋芋（土豆）都在一起。每天老师都要布置作业，小金凤不喜欢父母指导，只要吃上晚饭，就拿起作业往小明这跑，好些天的晚上，小金凤在小明家做作业太晚了，就在小明家睡了，小明家弟妹三人，加上小金凤四人，睡一床，有说有笑，吵过不停，只要小明把煤油灯熄上，四人就乖乖睡觉，金凤每次在小明家睡时总是挨着小明睡，一声不吭，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他俩在小明家吃过早饭，就和小明一起去学校。
学校教室四壁透风，夏天好过，风呼呼透过墙角和窗子吹进教室，凉悠悠的，学生上课还是挺舒服。可是一到冬天，四壁透风的教室就让学生们不自在了，冷嗖嗖的西北风直往教室里钻，虽然两位老师把窗子用白纸糊了又糊，墙角用泥巴堵了又堵，风还不停地吹进教室里，让老师和学生颤颤发抖。金凤跟小明坐在后面，风从后面吹进来，金凤特怕冷，只要天冷，金凤就紧挨小明，暖和暖和，每当老师上另外一个班他们做作业时，金凤妹总是把手伸进小明哥衣服里取暖，写一会手又伸进小明哥哥衣服里一会儿暖暖手，小明也从来不反感，让着这个形影不离的小妹妹。
一年又过去了，小金凤和小明上二年级，小明成绩总是在班上排在前列，金凤成绩在小明的带动下成绩也不错，而且两人很少惹事，又听话，在老师眼中他俩是真正的好学生，有事无事总是在班上夸着他俩。他俩也越来越懂事，总喜欢帮老师或班上同学做做事，搬搬作业，擦擦黑板，老师上另一班课，帮同学抄抄题。有时他俩也带弟妹去上学，他俩会把板凳让给弟妹们坐在后排墙角，他俩站着听课，边听课边照顾弟妹，只要弟妹们谁要上厕所，小明总是轻手轻脚的从教室后门抱出去，解决问题，从不影响老师上课。别的同学带弟妹总是不屎就尿，吵吵闹闹。老师看在眼里，在心里真的佩服这两个小精灵。
八九岁的农村小孩特懂事，放学了急着回家帮父母做做事。金凤和小明也一样，放学后也想帮帮父母，别看小金凤人小，但在父母的示范下做起事来特利索，煮饭、洗菜、提水，样样在行，有时还翻过山梁帮小明家做做，小明虽然个子比金凤大，但小金凤干起家务活来哪麻利劲，小明还是打心眼底佩服金凤妹妹。每天两家大人回到家里，都看在眼里，高兴在心中。
每逢周六和星期天，两人还经常帮父母打猪草。只要是出门打猪草，小金凤总是背着父亲帮她编的小背篓，叫上小明，小明也背上小背篓，他俩一起翻山过冲，沿山路或小溪打猪草，他俩一路有说有笑，有时小金凤还哼着小调，有时还在小明面前炫耀自已打猪草的本事，总是这猪草猪能吃，这种猪草生鲜，哪种猪草嫩，让小明这小男子汉大开眼界，从心底佩服这形影不离的妹妹。打猪草这行当，可能是女人的熟活，经常是小金凤打满了自已小背篓，然后再帮小明，直到两人的背篓全装满了，才沿路返回，两人背着沉重猪草，一路歇歇走走，踏着晚霞，往家里赶，生怕回家晚了，让辛苦劳累一天的父母担心。在路上只要一歇息，小金凤总是靠在小明身上，有时伏在他的腿上，消累解乏，八九岁的小孩，总觉得两人一起做事，一起歇息，即使是累了，也不觉得辛苦。每次休息十来分钟后，又继续往家赶。一路上，小明也从内心里体贴金凤妹妹，看到金凤妹背得很吃力感觉走不动的时候，自己马上先向前走一段路，放下背篓，又转去接金凤妹妹，这样走着接着休息着，相互帮助着回到家。有时先回到小明家，小明也会帮金凤把沉沉的猪草背篓送过山梁才会放心。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他俩从小都这样相互帮着，爱护着，关心着，一起读书学习，一起帮父母做着他俩能做的事。
在学校转眼就快呆了三个年头，十岁的小金凤长高得特快，亭亭玉立，身形苗条，一头长发披于背心，常用妈妈给她的一根粉红色丝带扎着，特引人注目，原来比小明矮一大截的小金凤差不多赶上了小明的身高。小明也长得挺帅，只要他凑到眼前，结实的身体加上两条弯弯的眉毛下面有一双机灵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一个能干的人。他俩的小嘴巴特甜，小明在金凤家总是“杨妈、杨爸”叫得人心醉，小金凤在小明家也一样“潘妈、潘爸”叫个停，甜透心底。他俩不论是在哪家，这对金童玉女总是一起出现，总喜欢围着两家大人转来转去，帮大人做些小事，特别是小金凤，小明妈有时干活回来的脏衣服泡在盆里，只要小金凤看到，就会用自己纤细的小手搓洗不停，那勤快劲，叫人不疼爱都不行。对待两家的弟弟妹妹，从没欺负过，总是让着他们，只有哄笑份儿，没有惹哭的时候。双方父母看在眼里，美在心中，两家父母总觉他俩是完美的二人世界。
那年代农村的学校，看着是每天上学，等同于半工半读。早上十点上学，中午十二点到两点午休，下午四点放学。四点钟放学后，像小明和金凤这么大一点的孩子要学会帮父母干一些体力活，主要是每天放学后上山砍砍柴，放干了备用。只要是天气好，金凤和小明两人一起放学，交待好弟弟妹妹在家玩，两人便拿上柴刀，柴扁担，沿着山梁上山顶，你追我赶砍柴火，总是小明先砍好扎好，又帮金凤妹妹捆好，两人才挑着柴火往家赶！好多次金凤妹跌倒了，总是小明帮金凤妹把柴连人一起扶正，才慢慢把柴火挑回家。
曾记得有一次，由于上午刚下雨下午才放晴，他俩放学后照样去砍柴，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上到了山梁，砍好了柴，在挑回家的路上，由于山陡地湿路滑，金凤挑着柴不慎跌倒，连人带柴滑下十多米，脚崴了，脚肿胀起来，手和脚上还在跌倒时划破几道口子，血从伤口冒出，小金凤痛得哇哇直哭，小明看在眼里，疼在心中，在看着动弹不得的金凤妹，马上放下柴担子，全然不顾，背上小金凤，火急火燎赶回家，到了家里，把金凤放在床上，又急冲冲的跑到田坝，找到金凤父母。紧接着又跑到村赤脚医生家，叫上医生，直赶金凤家，金凤受伤后，他比谁都心急。一阵急跑后，最后才知道自己跑不动了。到了晚上，金凤痛得吃不下饭，小明一直陪在她身边，一边喂饭一边安慰她。只要小明在她身边，再疼痛小金凤连哼都很少哼。小金凤也挑剔，煎中药，换包扎药，总是嚷着要小明哥哥做，别人帮做，就是金凤父母亲自动手，也喊痛叫个不停，在她心里，只有小明哥哥才是护着自己的。
自从金凤受伤后，不能上学，小明每天晚上都按时到金凤家帮她补补当天的课，每当看到金凤肿胀的脚和划伤的手，心里很难过，总是陪到半夜。好些天，金凤吵着脚痛厉害，要小明哥哥护着陪着，金凤父母也没辙，只有叫小明守着金凤，陪她说笑，逗她开心，满足小金凤要求。就这样，在金凤伤痛的日子里，白天，小明守护着金凤妹，给她疗伤，给她快乐。晚上，小明轻轻地躺在金凤身旁，在小明的陪伴下金凤酣然入梦。直到金凤妹伤逾后能下地走路，和他一起上学为止。金凤父母都明白，这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明儿和凤儿，形同人的左右手，谁也离不开谁。在小明和金凤的自己眼中，总觉得对方是自已最要好的伙伴，时刻挂念着对方，不愿也不想离开对方。
教学点的三年级，是关健的时间，学完这一年后，即将踏进离家三四公里开外的乡镇完小读书，成绩的好差，关系到学生插入同年级哪些班级的依据。金凤这段时间特别忙，真的害怕自己成绩差，到另外学校后不能和小明一个班，学习特肯努力，白天和晚上都缠着小明做作业，讲练习题，小明几乎成了他的良师益友，有时大人们叫上吃饭都他俩都不理。小明也毫不怨言，只要是金凤妹不会的，说了一遍又遍，因为他心中也不想金凤妹分到另外班级，他也想和金凤妹一个班。特别是快到期末考试的前几个月，他俩总白天到学校按时上课，晚上经常回家点灯学习熬到半夜。不知有多少天学习后，时间太晚了，小金凤虽然觉得自己长大了，但在小明面前依旧原来一样，晚了就在小明家住，还是和小明及弟妹们同挤一床，舒心地睡上一觉，第二天照样是在小明家吃上早饭便上学去喽。
每到七月底就会在村头教学点张榜考试成绩和分班情况，学生只要根椐张榜情况到乡镇学校报名就是了。七月的天，脸变得特别快，响雨说到就到，在瓢泼大雨的一天早上，听村里人说张榜已贴在村头学校，金凤听到这个消息，打着一把破雨伞，冒着大雨，翻过山梁跑到小明家，几乎全身湿透。拉着小明看榜去，小明从家中拿起一张塑料布，两手一拉，跟着金凤直奔学校，到学校公示栏前，满身湿透的金凤和小明胆颤心惊地注视着榜儿，当看到两人成绩只相差一分，并分同一个实验班时，激动得热泪盈眶。特别小金凤，两眼一直盯着小明哥哥，从心底里感谢他，她伸手拉着小明的手，往小明身边一靠，依偎在全身湿透了的小明身上，高兴地说道，“小明哥，我们还在一个班”。
一份汗水，一份收获，功夫不负有心人，小明和金凤经过一番的苦读，终于以班上最好成绩分到乡镇学校同一个班，这也许是天意吧，让他俩还是在一起。（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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