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木亭辩驳
大朱吾皇只觉得浑身舒坦,就连尾巴根都开始泛起了丝丝麻酥感。
‘不对!麻酥感?这他娘的该不会是食物中毒了吧?’
小半晌,大朱吾皇捧着已经肿大一圈的脑袋,很是郁闷的看着面前这个中年男子。
照理说自己的身体几经改造,不说百毒不侵,好歹一大半毒瘴都对自己没有作用,可今天居然能吃成食物中毒
又猛灌了几大口灵乳之后,口腔里的灼烧感稍稍减退,大朱吾皇便暗自打量起面前这个中年男子。
凭借着直觉,大朱吾皇总觉得面前的这个中年男子很熟悉,但明明之前一面未曾见过,这种熟悉感让大朱吾皇满头雾水。
中年男子丝毫不在意大朱吾皇的目光,弯下身子仔细的找寻着溪边傍生的草药,不时采起一株放入背篓中。
趁此机会,跟在中年男子背后的大朱吾皇偷偷开启灵识,探查起来。
但很快大朱吾皇便收回灵识,一脸纳闷。
在灵识的探查下,面前的中年男子没有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甚至连这二元世界中的杀戮之力也没有半点,纯粹的好像一张没有经过任何渲染的白纸。
可越是这样,大朱吾皇便越是觉得不对,在如此灵气充盈之地,别说是人,就算是头猪,肉质也该有了脱胎换骨变成仙猪的表现了。
可偏偏这中年男子还跟普通人一样,身上没有任何波动,就连生命力也看似病怏怏的。
纳闷归纳闷,大朱吾皇还是没敢轻举妄动,他可忘不了头顶上面那些围楼里住的都是些什么战力的强者。
不可用寻常目光看待这个似乎有些畸形的二元世界,狂化在带给这个世界里人类的力量同时,也逐渐侵蚀着他们的意志。
晋升越高,狂化所带来的反噬效果便越小,同样的,一旦不受控制,那么后果也愈加恐怖。
毕竟,杀神霸主级别的人物一旦狂化,搞不好连自己的族人都能给屠杀个干净。
低头苦思的大朱吾皇没有注意到前方的中年男子忽然起身,正撞了个满背,差点把背篓里的草药给撞出去。
连连后退,大朱吾皇满脸歉意,“抱歉,刚才在想问题,没有注意”
中年男子笑着摆了摆手,“怪我这么突然起身,没有打招呼,一个人懒散惯了,下次注意。”
“还有下次?”大朱吾皇有些担忧的想着该怎么逃出去了。
“既然来了,就到寒舍饮一杯清茶吧。”中年男子说着,挽起裤腿,当先蹚过溪水朝着薄纱似的云烟中走去。
提着长靴赤脚缓缓前行,云层逐渐向两侧散去,大朱吾皇的心境难得如此宁静。
有木亭居中而建。
此时的大朱吾皇正坐在亭中,看着中年男子忙碌。
中央的石桌上,小火炉正氤氲出丝丝云烟,一股柔和的药草香味在这亭中弥散。
看着中年男子将一株株不知名的草药扔进火炉之中,大朱吾皇有些担心,虽然自吹百毒不侵,但这么多草药喝进肚里,搞不好来个交叉中毒。
忙活了好一阵后,中年男子笑呵呵的滤去药渣,先给大朱吾皇满斟了一杯。
“尝尝我自制的药茶,有滋阴补阳的效果,尤其对你们这些年轻人有好处。”
看着跟枇杷膏似的药茶,大朱吾皇勉强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登时一股极为辛辣的刺激味道上了头,大朱吾皇差点吐了出来。
中年男子则没什么表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厉害,这么刺激的茶都能喝下去,果然是重口味’
喝下茶水的中年男子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脸上的笑意消失,只剩下了麻木,而神经粗大的大朱吾皇自然没有发现,只是在心里思考着待会该怎么出去。
接连喝了三杯药茶,中年男子才放下杯子,瞳孔有些发散。
“这药茶刺鼻辛辣,非寻常人能够入口,可我却喝了十万年有余”
“这此间孤独阴森,非寻常人能够居住,可我却隅居十万年有余”
“今天,我想问问你,这是不是对我的报应?”
一连串突兀的发问砸了过来,大朱吾皇一脸懵逼。
而中年男子早已不复先前那般儒雅,一双剑眉立起,浑身气息陡自拔高,森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涨起。
坐在原位的大朱吾皇虽然还处于懵逼状态,但已然察觉到原本比普通人还要普通的中年男子,他的气息正在以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攀升
“十十七前辈,冷静。”大朱吾皇努力措辞中,“虽然咱们接触时间不长,但可以看出,你还是内心比较善良的。”
“善良?”中年男子一愣,随即无声的笑了起来,“你可知道这个词对我来说是多么的遥远?”
不等大朱吾皇发问,中年男子重新坐下,淡声说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是来此试炼的?”
大朱吾皇点了点头。
“来此间多久?”
“即将一年。”
“一年时间,便已即将百万人屠,当真厉害。”中年男子看向大朱吾皇的目光愈发冷冽。
看到中年男子对自己产生误会,大朱吾皇急忙道,“我没有杀那些无辜之人,杀的全是那些该杀的人。”
“什么人该杀,什么人是无辜?”中年男子淡声道,“扰你心意便该杀,无关你事便不该杀,这是错是对?”
大朱吾皇一时语塞,他想反驳什么,又一时想不起来该说什么。
“你无辜吗?该杀还是不该杀?”中年男子的瞳孔逐渐凝聚,本外露的恐怖气息尽数收回体内,如同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刃。
冷汗从大朱吾皇的鬓角处渗出,他强装镇定,脑袋飞速运转,用同样的话驳了回去,“你无辜吗?该杀还是不该杀?”
然而接下来中年男子的话却是让大朱吾皇入坠冰窖,坐在椅子上的屁股都开始哆嗦了起来。
第二百八十八十五章以肉身晋升
“我该杀,所以我早就在十万年前就接受了惩罚,现在的你,也该要接受惩罚了。”
覆在中年男子身上的白衫,自心口部位开始幻化成暗沉的血红色,周身的气息再次磅礴喷涌。
暗沉的血红色纹路从中年男子的颈部开始出现,而他的瞳孔深处,此刻也尽数被血红色浸染。
手脚冰凉的大朱吾皇仍坐在原地,这个被自己错认没有半点气息波动的中年男人,在几个呼吸之间,气息攀升的较之先前的杀神霸主还要恐怖。
而这暗沉的血红纹路,大朱吾皇在进到这二元世界中,也只在一个残魂身上看到过。
用五百年成就杀神之主的血魂遁世。
这是代表着杀神之主的至高印章。
而大朱吾皇也终于明白,能够让数以百位的杀神霸主称为大人的,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庸人?
木亭巨颤,那由整块石头锻成的石桌在快速的化为齑粉。
暗沉的血红色气息犹如实质,将这整个空间尽数弥漫,原本如同仙境灵域的天地转眼化作血色的修罗战场。
此时的大朱吾皇还坐在原地,一脸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彻底化作杀神之主。
一身血色长衫的中年男子,举起被血纹覆盖的手掌,对准了面前的大朱吾皇挥了下去。
空间碎裂出斑驳条纹,虚无的缝隙扩散,一道血红长痕兜头斩下!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朱吾皇只觉面前血红一闪,再次定睛之后,便发现一直在血魂长刀中的遁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而那兜头斩下的长痕自然是被遁世硬接下来的,而他的血红色身形也黯淡了不少。
在这片血色战场中,拥有相同血纹的两位杀神之主,目光相互平视。
相同的暗沉血色自遁世身形中磅礴涌出,不过是瞬息之间,竟是硬生生的开辟出一道相同的血色领域。
终于回过神来的大朱吾皇,在紧张的嘱托遁世几句之后,便狂奔出二人相互对峙的区域内,蹲在百米之外的一处山石后注视着接下来的战况。
就在战况一触即发之际,大朱吾皇的耳边忽然响起遁世有些羞愧的声音,“主人,刚才为了撑场面,我直接把内力给透支了接下来恐怕就要你上场了”
蹲在山石后面的大朱吾皇满头凌乱。
然后,那刚才还气势十足的遁世,转瞬化作一抹血影遁进了长刀中消失不见
“我艹!你大爷的遁世!”
“轰隆!”
大朱吾皇面前的山石炸开,整个人连带着血魂刀滚了出来。
满身血色的中年男子瞬息及至,化作血刃的手臂不留任何情面的斩了下来。
避无可避之下,大朱吾皇急忙双手横刀阻挡。
“铮!”
虎口崩裂,殷红的鲜血迸出,很快被血魂吸收,暗红色的刀身开始生出道道血纹。
大朱吾皇只觉得双臂剧痛,关节处仿佛快要开裂。
与之缠斗的中年男子速度极快,紧接着的一脚直接将大朱吾皇踹飞了出去,在即将飞出去的刹那,又是一拳轰在了大朱吾皇的脸上。
不过是呼吸之间,大朱吾皇便倒飞了出去,一头撞在山石上才堪堪止住后退的身形。
殷红的鲜血从鼻腔嘴角渗出,带有铁锈腥味的鲜血在不断的刺激着大朱吾皇的意识。
大朱吾皇周身所散发出的气息,开始弥散出象征着暴虐的赤红气息。
那是杀神使者独有的阶段,暴虐嗜杀的化身。
清明的瞳孔逐渐被蔓延的血丝所覆盖,眼中的世界就像是涂上了一层粘稠的鲜血。
大朱吾皇用力的甩了甩脑袋,那种逐渐控制脑袋的暴虐感缓缓退散,双眼其中的一个瞳孔,血丝逐渐消退。
一双瞳孔,分别是澄澈和血红。
兴奋感逐渐攀升,丹田中那千瓣莲台开始飞速转动,磅礴的灵气运送至四肢百骸。
恐惧感逐渐消退,看向那已经掠来的杀神之主,大朱吾皇却是率先提刀而起。
两道身影相撞!
斜劈而至的血魂长刀对上中年男子的手臂,而在大朱吾皇的背后,遁世的身形再次凝聚,他的双手凝握,随着大朱吾皇下劈的动作,一致斩下。
“铮!”
这象征着大朱吾皇和遁世的合力一击,斩开了中年男子手臂之上的气息,挡住了他的下一步动作。
还没有丧失思考能力的大朱吾皇,有着遁世合力,几乎是将自己的速度提到了极致。
一击即中之后,手腕转动,双手再次凝握时,狭长的刀身已然变换姿态,照着中年男子的肋部横切了下去。
暗沉的血色不断溃散,有着同样为杀神之主共生的血魂,照成的破坏力可想而知。
大朱吾皇背后的血魂遁世显然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几乎将自己的全部内力都供给了他。
“嗤拉!铮!”
两道身形交击在一起,双目互视,实质的气息瞬间席卷而起,地面迅速龟裂。
波动血浪翻涌。
早在刚才,身位残魂的遁世最终内力不足重新归入长刀之中。
而这最后一击,纯粹是由大朱吾皇以一己之力硬抗下来的。
眼角开裂,大朱吾皇上身的黑袍已然被气息撕裂,裸露在外的肌肤尽数渗出鲜血。
而面前的中年男子,却依旧淡然,刚才所有的搏命攻势,换来的,不过是中年男子身上的长衫裂开几道口子,甚至连伤口都未造成。
与长刀交击的手臂再次下压。
灵力已然严重透支的大朱吾皇,握着刀柄的手掌早已使不出任何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血魂长刀的刀身没入自己的肩胛骨中。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大朱吾皇的右肩胛已然碎裂。
但他握着刀柄的手掌却并没有松开,甚至开始握紧。
丹田中的重瓣莲台尽数黯淡,灵气完全耗尽。
真的,没有办法活下去吗
一道微弱,却又坚定的血色气息出现在大朱吾皇的丹田之中。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血色气息,开始诞生。
‘这种力量,似乎也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