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失算
王圳川本来还挺担心他吐在自己车上，塑料袋都给他塞怀里了，他硬是一路没用上。
车窗外的路灯快速划过，凌晨三点的街道上车本就很少，两个大男人坐在车里一句话也不说，气氛也怪压抑的。
王圳川看他迷迷糊糊的样子，想趁机在把今天来的正事敲打敲打。
稍微放了个午夜电台来点儿背景音乐，可劲煽情。
“刚跟你说那个戏，你就不再考虑考虑？”
邢傲霆将车窗摇下一半，用手撑着下巴发呆。
王圳川见他没反应，就继续当说客：“这么玩儿了也挺长一段时间了，老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你舅舅挺担心你的。”
邢傲霆冷笑了一声：“你是担心自己的饭碗丢了吧？你放心，丢不了，我改天让他给你换个艺人带带，选个脾气好点儿的，可别像我这么折腾人的。”
王圳川心想：咦？还奇了怪了，今天邢傲霆怎么这么有自知之明？
如此贴心如同小棉袄，着实让他很不习惯。
王圳川干咳了一声，将自己从这种诡异的几乎感动的情绪中拉出来：“你就忍心让这部戏让别人演了去？万一被糟蹋了呢？”
邢傲霆没吱声。
王圳川又说：“就这一部，也算了了你舅的心愿。完事儿之后，你的未来，你自己做主。他也再不会管你了，我也不会再你身边烦你了。双赢的事儿。就当咱俩……互相放过彼此行吗？”
邢傲霆听着这话有点儿恶心，他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了王圳川一眼。
“他放过我？得了吧。”
王圳川将车停下来，刹车太急，差点儿没把邢傲霆给整吐了。
“你他妈有病啊！突然急刹车干什么？！”
果不其然，邢傲霆一下就火了。
王圳川双手握着方向盘，特别严肃地转过头看着他，带着十二分的真诚。
“我说真的，只要你拍完这部戏，以后你想干嘛干嘛，留在国内还是出国，以后做什么，他再也不会干涉了。”
邢傲霆：“……”
王圳川下车，从后座把文件夹拿过来，又重新回到驾驶座上。
他把已经准备好的合同拿到邢傲霆的面前：“可以走法律程序。绝对不忽悠你。”
邢傲霆垂着眼看着那份文件，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它接了过去。
他瞥了王圳川一眼，王圳川叹了口气，还帮他把文件翻开。
“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只要你好好拍完这部戏，以后再也干涉你。片酬八位数，拍完之后，再给你一笔钱，只要你不乱挥霍，够花一辈子了。到时候，你想干嘛就干嘛。”
邢傲霆慢慢地翻着文件，哪怕现在脑子有点儿晕，也还是努力地一个字一个字挨着看。
他通常的表情都很冷淡，所以即使王圳川是个人精，也无法完全猜透他的想法。
这个条件其实有点儿诡异，但王圳川知道，对于邢傲霆来说，这条件也足够诱人。
所以他有信心，邢傲霆不会拒绝这个诱人的提议。
邢傲霆慢慢地翻完了所有明细，把文件夹关上了。
王圳川以为他要拒绝，有些丧气。
邢傲霆倒是没有表态，而是说：“你明知道，我没法演戏。”
这个回答倒是让王圳川很意外：“怎么会呢？我觉得你这方面特别有天赋！”
邢傲霆被他这幅拍马屁的样子弄得想笑。
“我？天赋？”
王圳川特肯定地点了点头：“那必须的！也不看看你妈是谁！你就算只遗传到一星半点儿，也是天才型选手！甩那些乱七八糟的小鲜肉几条街！”
邢傲霆的嘴角抽了抽，觉得王圳川实在太过于浮夸。
他点了一支烟，慢慢抽着，似乎在认真考虑这件事。
王圳川也不催他，甚至希望他能好好考虑清楚。毕竟……他接不接这部戏，关乎着自己的前程。
一支烟抽完，邢傲霆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笔。”他的口中蹦出这个字。
只是一个字，立刻让王圳川精神抖擞，他仿佛是没有想过邢傲霆会这么回复，甚至连笔都找了半天才找到。
王圳川有些慌乱又急切地把笔递过去，生怕邢傲霆反悔。
可邢傲霆反而十分平静，接过笔，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好之后，他将文件夹拍在了王圳川的心口上。
“开机之前别来烦我。”
王圳川喜笑颜开地接过，反复确认上面的字迹。
只是开心着开心着，又有点儿焦虑。
忘了告诉邢傲霆，这部戏，亲密戏特别多。
就他现在的情况，怎么能拍啊……
想到这里，他心虚地瞄了邢傲霆一眼。
邢傲霆明显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挑眉问他：“怎么了？”
王圳川赶紧否认：“没有没有。”
他心想：死就死吧。反正字都签了，实在不行，就赶鸭子上架呗。
第二天，邢傲霆睡醒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
前一晚喝了太多酒，宿醉的感觉实在不太好受。
他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手机一看，竟然发现除了昨晚在酒吧的时候王圳川给自己打过一通电话之外，竟然没有对他进行额外骚扰。
邢傲霆觉得有点儿奇怪。
冲了个澡，对着镜子吹头发的时候才忽然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事。
他没忍住骂了一声：“操！”
立马拿起手机给王圳川打了个电话。
对于王圳川来说，这可是有史以来头一遭。
从来都是他主动联系邢傲霆，然后被拒接。以前他从来没想过，邢傲霆会有主动联系他的一天。
不过王圳川的心情却好不起来，毕竟心虚。
犹豫再三，他才接起了电话，故作轻松地问：“你醒了？”
邢傲霆一听他这语气，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少跟我来这套！昨天晚上你趁我喝多了都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