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凭栏望月要出山

  时光如水,择日不撞日,我向来是个怜惜光景的人,大好光阴媚如朝阳,说走就走。
  趁夜我便收拾了个包裹,装了几件衣物,便准备次日随这“东君”高仙前往我朝思暮想的世外。
  所谓心动不如行动,便是如此。
  当年我爹在世时,听闻年少的爹和我年少的娘也曾经常六界各处没事就去逛逛,路见不平时也常出个手,吼俩吼,这俩人自称横行江湖行侠仗义嫉恶如仇!也曾替受苦的世人寻了公平,也曾惩戒了诸多恶徒,这般人生怎一个惬意!
  怎奈到了我,爹爹爹还在世时,便常教诲我,好男儿就要胸怀天下,志在四方,当年我还尚小,且不是很懂,可是我爹爹又说了,你这女儿家家的,虽然托生女儿身但也要有凌云志,可是光有凌云志还不行,还要修得一身法力才让他二老放心,又言羽山是块宝地,无多世事烦扰,清修佳处,又叮嘱我,趁着年轻切莫负了光阴,要只争朝夕!
  虽说要胸怀正义之气,可是世间很多事情不是总是站在正义的一边,所以还是明哲保身为上策。
  我爹又说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是要先保护自己再力争保护他人。
  我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爹爹就颔首一笑,甚是安慰。
  想想这今日当真要出门了,忽然想起了爹爹的话,只觉得,倘若爹爹依旧在世,必是不会让我这般轻易出出这羽山,必会教我祖传罗家十八式护身才可放我出门!
  可我,此时觉得,人只有不怕前行的路或许才能对得起自己一颗不甘的心。
  就像爹爹年少时也曾向外外面的天地,才会携我娘千年里修仙在六界之间,即涨了见识也磨砺了心境;可是年长了,爹爹反而向往了平静,索性隐居在这桃源之地,安居乐业。所以说,人啊,趁着年轻要赶紧作!不负光阴不负卿!
  这便是心境的不同,年少时,锋芒多了便无所畏惧;
  年长时,锐气少了,便更偏于恬淡二字。
  我这拎着收拾好的行囊包裹往桌上一放,只见正在准备晚饭的蛋蛋和坐在一旁喝茶的东君神君睁大了眼睛,二人只是一瞬,便异口同声,“你这是准备搬家?”
  “非也非也,我只是收拾了下几件常用之物随带而已。”
  “依依娇娘,你不晓得做神仙的又有种本事叫做法术吗?你想要的我皆可给你幻化出来。”说着便拂袖一飘,这桌上竟多出了甚多兵器,刀叉剑戟丁零当啷滑落到地上。
  只见这厮又是一甩袖,顿时这桌上又多了些许衣物,“娘子,武器不用带,衣物也是多余,你,只带我就够了!”
  我看着一桌的东西佩服不已,这法术真是高强,这便是随心所欲地一变果然是好。
  东君仙君上前一步抖落我那费尽心力好不易才从该带中挑选出的必带之物,“你这包裹里确定是几件?”
  “我看看里面都有什么?”说着蛋蛋便把我好不容易精心准备的包裹一股脑倾倒出来。
  “这弹弓,你是准备打佛祖的金翅大鹏鸟吗?”东君仙君拿起我那最是喜欢的弹弓左右放眼前看过,“这弓木是根乌木做的,这雕花倒是拙朴的篆文!”
  我一把抢过弹弓,说道,“当然,这是爹给我做的!”
  蛋蛋接过我们二人平时打鸟常用的弹弓放在一旁,“着弓还是不要带了吧,只是你这麻绳带着有何用?是准备绑谁?还是吃多了拿了跳几下瘦瘦身?”
  “还有这钢叉,你是拿去观音法会上叉个鱼就地烧烤?还是准备叉条龙玩玩啊?”说着这蛋蛋用眼瞟了一下这妖孽东君。
  “这弓箭刀匕绳索都是要准备随身带着的吗?”
  “那是当然!”我甚是不满这二位的语气,“出门难道不用带点防身之物吗?”
  “防身不用带东西,你带着我就够了,倘若遇到危机之刻这些东西怕也用不上。”东君仙君看着桌上的东西说道,“蛋蛋还是替依依收好放回吧!”
  只见这厮轻拂衣袖,瞬间我真耗尽心血要带的东西,瞬时消失在桌面上。
  “罢了!”我很是气馁一说。
  “实在打不过了,还能走为上策!”
  “娘子,我们是去普陀听法会不是出门打群架啊!”东君仙君这笑盈盈看着我说道。
  我便转念一想,听听法会无非是见得人多点,这可以列席法会的不是佛祖就是神仙,各个那个不是法力无边,这些东西的确也用不上。
  一顿酒饱饭足让我甚是满足,想想这几千年,这蛋蛋功力没长进,厨艺甚是得我爹爹的真传,着实一顿饭饱之后,斜榻在门前梨花树枝上吹着夏夜里顶好顶好的夜风这一夜周公着实不错。
  伴着黎明和隔壁的隔壁的鸡鸣之声,我睡眼朦胧,正欲跳下树来洗把脸清醒一下,却看见树屋内的东君仙君,只见这仙君右手轻拂蛋蛋脸颊,我一怔,揉了几揉眼睛,又看去,没错,确是东君和蛋蛋,只是只是半日功夫,这二人何时感情如此这般突飞猛进了?
  看着眼前此景,匪夷所思的很。
  想想这蛋蛋孤苦伶仃被扔到草丛有幸被我捡回,却终是没见过他如此这般竟是还有泪眼婆娑之时,这东君仙能把蛋蛋之柔弱抚慰地如此安好,但是替蛋蛋感到欣慰不已。
  本着君子成人之美的好德,我不忍破坏,可是这一夜之间,这二人就情定了吗?是不是快了点?
  我这养大的蛋蛋就这般被这虽说风流倜傥的东君仙君就这样拐走了,见此景还是有些心伤,我故意干咳几声,二人似有发觉,旋即忽地一下各自向后倒退八丈之远,这便有些欲盖弥彰了。
  “无妨,你们继续继续!”我只是来拿我的锦帕去洗把脸而已。
  “说着,便从一旁顺手拿过锦帕就欲出门,给他俩留下空间。”
  这一早便从撞破了别人的情事似乎也并非我所愿,可我真切的怕这二位耽搁太久误了我的行程,随即回头说到,“都言纸短情长,长话短说,短说,来日方长!”
  “依依,你这厮想什么呢?”
  “娘子这是醋了?”
  就听后背处传出这二人的异口同声。
  嗯,进展很快,出乎意料的快,已经到了“夫唱妇随”的阶段了。
  一通生死离别地般的告别,就见蛋蛋双眼噙着泪水,鼻尖红的似是顶了个小番茄看着我,这潋滟的目光里尽是不舍。
  我很是不舍说道,“蛋蛋啊,蛋蛋啊,我也不舍啊!这一别终是我心如刀割般的疼啊!呜呜呜!”
  我心下念着,留蛋蛋在家也实属无奈,总得有个人给我坚挺住后方吧,倘若娘回来了,还能帮我打个圆场,哪怕说我让黄熊精怪大叔给捉了去用劳力抵偷吃的他家的玉米棒子也好。
  看着一脸愁容的蛋蛋,我这心情很是沉落,想想这几千年未曾出过门,更是未曾离开过这胜似亲人的蛋蛋。
  自己此番这般无情地自己出门瞎混了,把这幼小孩儿抛在家中,还是个挺俊秀的男娃娃,此时此刻,我这泪水是真得犹如泉涌。
  大概我这情伤得也猛了些,这蛋蛋抹了一把鼻涕眼泪说道,“依依,你既然这么挂念我,便携我一同去好吧!”
  蛋蛋这顺水推舟的功夫甚是的我真传,要不是脑子灵光,就这一下,我就被套路了进去。
  这情到深处自然迷,这情果然真切起来就似那开闸的水收也收不住。
  便按捺了下这起着波澜的伤情,对着蛋蛋坚定一说,“蛋蛋,我自是一百个放心你,你必要在家看好咱们这树屋!我去去就回!”
  蛋蛋这悲戚的一幕似乎没把我感化,便抽回了抱着我的手,又抹了一把自己一脸的鼻涕泪水,“哼,你就弃我而去吧,我生气了!”
  果然,蛋蛋这一番甚是煽情竟是三分真的七分做出的!
  “罢了罢了,你二人再这般腻腻歪歪,长吁短叹一番,怕是这门就不用出了!”
  一旁独自闲坐赏戏的东君仙君摇着那把折扇说道,“又不是生死离别!”
  这已经日上三竿,我便收了收那满怀的伤感看着脸上还挂着一串泪花的蛋蛋说道“好了,不多言了,蛋蛋,看好家,等我凯旋!”
  我这话音尤落,只觉得,左肩被人用手一搭,便脚下一轻,一个幻化,眼前树屋一切顿时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