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年”玉璧·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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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了几步便回首看了看,她才到这里不过数月,那洛阳城究竟是什么样的她还没有看过。想到这里李言叹息了一声,“凌儿,你去洛阳城里去看过么?”
凌儿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李言蹙起眉头,“到底是去了,还是没去?”凌儿瘪着嘴,很是无奈。
“奴婢点头是因为奴婢离开过东宫,不过是跟着那些姐姐们去采购的时候;但是奴婢摇头却是因为奴婢们离开东宫去采购东西都是有规定的路的,其他的地方也没去过,也不知什么样。”
听她这样说过之后,李言叹息了一声,“我也想去看看。”凌儿好奇的看着她的背影,“郡主,宫里不好么?”李言立刻摇了摇头,脸上已经写好了不开心二字,“不好!”
凌儿听后立刻着急起来,“郡主,你可不能再宫里乱说这话啊!”李言瞥了她一眼,垂下了眼眸,“我知道了。”
待二人才走到了瑶光殿,上官婉儿便迎了出来,向她微微颔首,“小郡主,陛下在等你。”李言回了礼便进去了。
“李言拜见陛下。”她恭敬的行礼,她明白只要自己恭敬如常,武皇就不会为难自己。李言才抬眸,便看见了武皇的身后还躺着衣衫不整的张昌宗,吓得立刻垂下了眼眸,伏在地上,“陛下恕罪!”
武皇毫不在意的掖了掖自己的衣襟,淡淡的一笑,“我忘记了,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李言伏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如何接话,过了好一会,她才听见武皇柔声的说道:“你该退出去了。”
“是。”张昌宗起身行礼后,便与李言擦身而过。
他走路带起的风,便如女子一般轻柔,让李言感到一阵恶寒。她缓缓抬起身子,武皇便道:“还磨蹭什么,过来给朕研墨吧!”她应了一声,便走到了武皇的案边,安静的研墨。
李言的手还在动,她的心中却是在武库焦急等待她的李年。武皇忽而瞥见她走神的模样,便冷笑起来了,“别想了,朕告诉你,等你的人不在武库了。”
她匆忙的放下手中的墨,惊恐万分的伏在地上:“陛下恕罪。”
武皇不屑的笑了笑,“你放心,朕不过是让司议郎中陪同太子去巡视皇陵了,李年也在其中。”李言不知如何开口,心中却是犹如惊雷:她怎么会知道?想到这里。只得伏在那里一言不发。
“你很害怕朕?”武皇的语气从冷傲变得寒意阵阵,从背上渐渐蔓延的凉意,让她颤栗。“奴婢不敢。”武皇冷哼了一声,“你就是害怕朕。其实你想问朕如何知道你和李年的事的,朕是天子,天下皆在朕的手中,何况这小小宫闱。”
说罢她却是叹息了一声,“朕不让你离开是因为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把有的事说出去。”李言咬了咬唇,“奴婢不敢。”武则天沾了沾笔,一边书写着,一边说道:“朕知道你不会,如果你说了,那个在武库当值的李年也不必活着了。”
李言猛然抬首,“陛下……”
武则天对她眼中的惊恐,不屑一顾,“朕是天子,自然是一言九鼎。”李言缓缓垂下眼眸,便又听见:“没想到他一个嗣雍王的养子,竟然会对你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郡主有了情义。”
她的瞳孔微缩,李年的情义,她回想起那一日在马车上,他突然冲自己怒吼的时候,还有那一日在武库她的眼神。她只觉得心跳的好快。
突然武皇抬起她的下颚,便让她带着情思的心跳突然加快,变成了因为恐惧而跳动的频率,“李言,你这张脸看起来还真有些像萧氏那个贱人啊!”
她颤抖着声音,问道:“那陛下会因为,我与庶人萧氏样貌相同而杀了我么?”武皇狠狠的将她甩出,没有一点怜惜,“在你们眼中朕就是这样一个滥杀无辜之人么?”
李言忍着她这一推扭到脚的痛,俯下身道:“陛下为何要在意她人的看法?”武皇再次拿起案上的笔,“等到朕百年之后,那史书如何难堪,朕如何能得知?其实有的时候的一些事做了本是迫于形势,而非朕的本意。”
她愣住了,“陛下……”
武皇淡淡的瞥向她,“朕怎么同你说了这些……”知道入暮的鼓声在角楼想起,武则天才方李言离开,她犹如大赦,匆匆的行礼,退了出来了。
此刻宫门就要下了钥匙,李年的骑着马飞奔而来,却看见那朱红的城门在冬日余晖之中落下。他紧紧的握住手中的玉璧,终究是没能送给她,角楼的鼓声渐息,而李年也因此骑马在城中行走而犯了宵禁,被杖责了十几杖。他们再也没见过面了……
宫中倒是相安无事,入夏后因为永泰郡主有了身孕,且已经显怀了,便无法再日日入宫听教。
本是安静了大半年的宫闱,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永泰公主如往日一般入宫来,夫君武延基不放心,正巧遇上从瑶光殿出来的李重润,便一同出宫。
正逢李重润在瑶光殿看到了二张跳舞,永泰公主便将去岁入女学是觐见武皇时的事说了说,武延基作为武皇家中之人,也觉得这样很是不妥。三人谈论了一番,却被二张听去。九月初三日,武皇下令杖杀魏王武延基,邵王李重润。
李仙蕙此时因怀有九月的身孕,便缓了刑法,却因为听闻丈夫与兄长被杖杀,当日便难产,与九月初四难产而死,一尸两命。
凌儿来报的时候,李言只又失神的坐在床上,这就是武皇所说迫于形势所做的事么?张易之与张昌宗不过两个外人,武延基可是她的家人,李重润更是她的亲孙子啊!
“郡主?”凌儿看着这样的李言也是害怕,“郡主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