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回到原点 一

  “快看,就是她,看着挺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做出这样见不得人的事情,呸,真是不要脸。”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你别忘了,对方的母亲,那里可是有问题的。”
  “哦,什么问题,我怎么没听说过。”
  “天呐,都什么年代了,你的消息怎么还这么封闭。”
  “就是······”
  明明耳边格外的安静,可是那些曾经的话语就像是汹涌的海水一样,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灌入脑海中,并且不断地在脑海里旋转,楚心沫此刻很想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因为这些杂乱无章又嘈杂的声音,实在是吵得头疼,让她完全没有办法整理思路,冷静下来。
  总而言之,楚心沫不会忘记那些人的话,相干的,不相干的,那些嘲讽和诋毁,那些欺辱和恶意,她统统不会忘记,就好像被铁烙深深地印在了心里,那种印记一旦烙下了,终其一生也无法抹去。
  而现在原柏行所说的,所做的,又和那些蓄意重伤的人有什么区别!
  同样都是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同样用那云淡风轻的语气说着最伤人的话语,同样都是将自己立在高高的制高点,明明没有任何资格,明明根本不知道事实,却还要以审判者的角度去评判别人的是非曲直。
  原来,你和那些人并无不同啊!
  对方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原柏行却像是看到了对方满眼的仇恨和敌意,他本能地想要闭上眼睛。
  在原柏行的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不要看,千万不要看,因为他感觉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对方内心最深处的情绪——绝望到心碎。
  一切又似乎回到了起点,两人之间,好不容易靠近了一点,那一点也已经格外艰难了,可却在瞬间又被拉得很长,长到无法用距离来形容。
  “心······”
  原柏行想要叫对方的名字,他总觉得此刻应该说点什么,可是真的开口的时候,又如鲠在喉,他不知该从何说起,该以什么样的口吻,以什么样的身份。
  原来他们本就没有什么关系,本就什么都不是,本就是毫无瓜葛的两人,这样的认知让原柏行骤然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猛地抬起头,想要说些惊世骇俗的话语。
  可是,清醒之后的楚心沫显然没有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了。
  原柏行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眼前那个平静到有些诡异的人依旧看不出情绪,不喜不悲,然后抬起脚步,缓缓朝自己走来,并且一刻不逗留地越过他,往他的身后走去。
  眼前似乎还留有那人的残影,单薄的身体,清秀的五官,倔强的神情,以及绝望的气息,在对方经过的时候,原柏行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拉住对方,就听到身后响起了那人轻柔又温和的声音。
  “君阳,把手放下。”
  那人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明明那么小声,仿佛只是在和那个男人说悄悄话,可是原柏行却清晰地听到那人的一字一句,也因为那过人的耳力,而再次感受到了语言也能带来这么大的痛苦和伤害。
  “君阳,不值得。”
  傅君阳仍然脸色铁青,高举着拳头,要不是楚心沫阻止,估计他现在已经和那个厚颜无耻的男人打了起来。
  对于楚心沫主动从那人身边走回来的行为,傅君阳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多多少少被安慰了几分,但也不足以平复他此时想要打人的心情。
  所以,傅君阳无法理解楚心沫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了,还要让他一味地忍让和妥协,便咬了咬后槽牙,愤愤地说道:“可是,心沫,那个混蛋······”
  “够了!”
  楚心沫突然提高了语调,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嗓音,对着傅君阳用力地喊了一声。
  傅君阳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楚心沫,当即愣在了原地,双手无意识地缩了回来,那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神情,冷漠到骨子里的绝情。
  那种陌生的感觉让傅君阳瞬间忘记了当下要做的事情,他的瞳孔猛地一缩,随即又突然闪着光亮,一边试探性地抓住对方的肩膀,一边又微微弯下腰身,先是有些不忍心,后又像是下定了决心,低声问道:“心沫,你怎么了,心沫?”
  看着对方担忧的眼神,楚心沫才发现刚才的自己似乎有些失态,便低垂着头,无声地呼了一口气。
  等到心底里那股不知名的烦躁和愤怒褪去之后,楚心沫的脸上才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也是最客套的笑容,她轻轻摇了摇头,柔声回答道:“没事,回去吧。”
  对方虽然这么说,但傅君阳明显不相信对方说的话,因为凭借他对楚心沫多年的了解,对方向来与世无争,不喜与人争执,争抢,更别提发生口角,用心如止水来形容对方再合适不过了,所以对方也绝不会因为某些事情而出现这样过激的反应。
  仔细看,傅君阳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从楚心沫那张故作无事、震惊的脸上看到了异样的神情。
  双目看似有神,可却没有焦点,不知在看什么地方,脸上看似依旧温和平静,镇定自若,可脸色一片惨白,脸颊和嘴唇却是在以几不可见的速度微微颤抖着,就连自然垂在身侧的两只手都在微风的吹拂下,无意识地摇晃着。
  此刻的场景看在傅君阳眼里,莫名的有些心疼,对方单薄的身体就如同风中摇曳的花朵,不过却不是正含苞待放,而是在濒临凋零,那种凄凉与悲哀的感觉,充斥着他的视野。
  想到也许楚心沫已经开始隐藏自己的想法,对他不再开诚布公,有了自己的秘密,傅君阳便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被什么狠狠地揪住了一般,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一直从心脏蔓延到了全身,像是被车子碾过了一遍,浑身每一块肉,每一根骨头都疼得要命。
  傅君阳不希望看到如此陌生的恋人,他紧紧地皱起眉头,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捏着对方的下巴,迫使对方抬起头,看向自己,眼里满是不安和忧虑,继续说道:“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