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剑拔弩张 六
只是,与此同时,这两道不同的声音也在众人的心里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尤其是在对当事人之一的楚心沫。
说‘住嘴’的是楚世恒,他虽然对小女儿宠爱有加,但也是有底线的,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可以分辨的。
况且,平常在家人面前也就算了,可是现在有两个外人在场,楚心涵气急败坏之下难免丧失理智,但楚世恒作为长辈,作为大公司的董事长,肯定要在最关键的时候拉住楚心涵这匹渐渐脱缰的‘野马’。
而那声‘闭嘴’倒是出乎大家的意外,众人虽然或多或少地感觉到原柏行对楚心沫的态度和对其他人不一样,但是没有想到对方会为了对方做到这种地步。
替一个不受宠、满身污点的世家小姐出头,而得罪另外一个风头正盛、年轻貌美的世家小姐,实在是一个不甚明智的选择。
楚世恒也就算了,管教自己的孩子,随便用什么办法都是情理之中的,但作为一个和楚家毫无关系的外族子弟,用这样的言辞,未免有些过分了。
可惜,原柏行完全没有这样的自知,他只知道这个女人对楚心沫的态度实在恶劣,而楚心沫又似乎隐忍惯了,一副忍气吞声的委屈模样,虽然他心里清楚对方也许是刻意示弱,但他还是觉得十分愤怒,便忍不住怼了回去。
其实,此刻心里最百感交集的不是楚心沫或者楚心涵,而是那个坐在那边一言不发,但满脸都写满了怨恨和不解的傅君阳。
傅君阳早在楚心涵开口的时候,便知道这人又要开始对楚心沫进行言语上的攻击了,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要过多地干涉楚家的家事。
而且,傅君阳也明白这不过是楚家的日常,楚心沫遭遇的又何尝不是他在傅家遭遇的,所以他知道楚心沫会和他一样忍下来。
也许,冲动之下的出头只会让楚心沫陷入更困窘的境地,所以,傅君阳几次握住了拳头又松开了,他相信楚心涵说完也就算了,不会再继续不依不饶地纠缠不清,最起码,还有原柏行在场。
所以对于原柏行狠戾又坚决的话语,傅君阳只觉得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随后脑门上开始冒出了细汗,因为愧疚,因为懦弱。
傅君阳这个时候很害怕看到楚心沫的眼神,要是让对方发现他没有说话的原因不是谨慎和守礼,而是因为畏惧,因为害怕这件事情传到傅家人的耳朵里,因为很有可能又让那个男人对自己有不好的印象。
不过,楚心沫这个时候可顾及不到傅君阳千思百转的想法,她只是一脸怨念地看着原柏行,眼里尽是无奈,都不知道该如何把这个话圆回来。
不是说好今天要试探原柏行的想法,甚至要让对方对楚心涵产生好感,好为未来两家的联姻打下基础,怎么不好好‘攻略’这个楚家未来的女婿,反而让对方不停把一个个难题往她的身上抛过来。
看着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原柏行,楚心沫十分自觉地低下了头,将自己的脸埋得深深的,生怕自己这张脸又要惹得天不怕地不怕、最爱惹是生非的楚二小姐大发雷霆,将气全撒到她的身上。
楚心涵没有料到原柏行会用这么不客气的语气和她说话,尤其还是用如此命令式的口气,当下便黑了脸,不高兴了。
如果说刚才原柏行的语气便不是很友善了,楚心涵还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也算是对方对待自己的独特方式。
而且对方的那种挑衅和不屑也莫名地戳到了楚心涵,虽然有时候言语是有些过激,但听在她的耳朵里,看在她的眼里,那人依旧十分的帅气和迷人,不仅不会觉得反感,反而有种格外的魅力。
但这话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楚心涵立马皱着细眉,微微扬起下巴,十分傲慢又不服气地回答道:“原柏行,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这样说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嘛!你知道你一心想要帮助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次,楚世恒没有再阻止楚心涵发飙,虽然现在的发展已经完全和他们预期的背道而驰,但是刚才原柏行的话语确实对楚家的威严造成了威胁,他作为长辈,不好因为一句话就和对方争辩,不然会显得他不够气度,传出去会被别人说他心眼小到要和小辈计较。
看着本来精致漂亮的楚二小姐,在自己的冷酷下,一步步地濒临奔溃,原柏行的心里稍微生出了一丝同情,不过这丝同情很快被最初的厌恶代替。
原柏行丝毫不理会楚心涵语气里隐隐的得意,似乎对方对楚心沫这个人十分的了解,并且好像还抓着对方某个最重要的把柄一般,他直接不留情面地说道:“心沫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也许我比你更了解,毕竟,男人会比女人更好得熟悉女人不是吗?
“哼,”既然撕破了脸,楚心涵也不是个能轻易退步的人,即使对方是她最想得到的男人,“说得你们好像认识很久了,不过,你难道忘了,所有人都知道楚心沫和爷爷从小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上生活了那么多年,近段时间才回来,用‘熟悉’这个词不是很好笑嘛!
听到对方故意在说到‘爷爷’这个词的时候加重了语气,大家都知道楚心涵想要表达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借机揭露楚心沫的伤疤,侮辱对方。
只是,楚心沫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侮辱,依旧气定神闲地装柔弱,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却是在想着,上一世的时候,更残忍,更痛苦的她都经历过了,与这些相比,还没有完全黑化的楚心涵简直就是小儿科。
唯独楚世恒听到的时候,浑身都觉得不自在,他的眼睛有意无意地往楚心沫的方向扫去,可是,却突然有些畏惧看到大女儿澄澈又温柔的眼神,只得借由喝水来掩饰自己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