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逢场作戏 四
原柏行看着楚心沫宁愿自己不喝,也不愿让陈妈成为一个任人差使的老妈子,便不知是好心还是故意挑事,主动让出了自己的那杯红茶。
把自己的那杯往楚心沫面前推了推,原柏行勾着嘴角,露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笑容,淡淡地说道:“红茶可以暖身,今晚夜里还是有点凉的,你还是喝一口吧。”
原柏行看上去是随手的一个动作,但‘做者无心,听者有心’,这个屋里里总共就五个人,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纷纷露出意外的表情,在那两个当事人之间逡巡。
不说陈妈虽然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异常,但内心还冒着写小期许,可傅君阳和楚心涵当即就坐不住了。
傅君阳先是有些不悦地眯了眯眼睛,随后才露出一个完全看不出任何诚意的笑容,不动声色地将原柏行的杯子往回推了推:“还是原大少爷考虑周到,不过,您是客人,怎么可以让客人让出来,心沫想喝的话,还是喝我的吧。”
傅君阳边说,边已经将属于自己的那杯红茶往楚心沫的手中塞了过去,而且十分地执着,非得双眼真诚地看着一脸尴尬的楚心沫,等着对方亲自喝下去一口才甘心。
看着那个难得有些执拗,并且带这些霸道的傅君阳,楚心沫一时有些难以适应,那个温柔体贴,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去哪里了,难道霸道无礼也是会传染的吗?
楚心沫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和原柏行暗暗较真傅君阳,第一次觉得傅君阳孩子气的时候也是很可爱的,只是这个想法刚出现在脑海里,她便很想狠狠地扇自己一巴掌。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楚心沫实在没法相信到这个时候了,自己竟然还对那个将自己狠心推进深渊的男人抱有一丝小小的幻想。
抛开那些有的没的杂念之后,楚心沫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不轻不重地用自己的右脚踩了已经受伤的左脚一下,等疼痛到达大脑神经,传遍神经的之后,痛楚全面盖过心软,就不再有这样的想法了。
楚心沫对着傅君阳淡淡地干笑了一声,为了避免这人不知疲倦地继续盯着自己,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便还是抬起杯子,微微咪了一口。
可楚心沫没有猜到的是,早在原柏行先提出将他的杯子让给她的时候,就已经惹得某些人心生怨念了。
楚心涵见最后是楚心沫分不到其中的三个杯子,丝毫没有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而抢了对方杯子的自觉,反而有些沾沾自喜,只要看到对方不痛快,她就觉得心里特别的舒畅。
可是偏偏有人和她作对,还是她最喜欢的男人,楚心沫怎么能不羡慕嫉妒恨,她紧紧地捏着茶杯上的把,恨不得当场把手中的杯子往对方那张故作柔弱和无辜的脸上砸去。
好在没有轮到她出手,就已经有人先阻止了原柏行和楚心沫之间的‘暗度陈仓’。
看着楚心沫喝了一口红茶之后,楚心涵在一旁冷哼了一声,明朝暗讽地说道:“哟,君阳哥哥对姐姐真好,要是我有一个这么体贴和温柔的男朋友,我肯定非君莫许了。”
这楚心涵,说蠢的时候非常蠢,总是会时不时地坏事,可是精明,想要算计人的时候,脑子转得比谁都快。
楚心涵的话音刚落,除了傅君阳听得美滋滋之外,其他人都纷纷面露难色,神情复杂地挪开了视线,望向了各种不相干的地方。
可楚心涵总是没有该开口时开口,该闭嘴时闭嘴的自觉,她说完之后,便一脸期待地看了那个冷漠高傲的男人一眼,等着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
原柏行一接触到楚心涵期待的小眼神,整个人便变得更加不近人情,他漠然地扫了楚心涵一眼,毫无预料地来了一句:“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是个人都能明显感受到原柏行的心情一下子降了很多,虽然对方没有明说,但是从对方原本还有些小情绪,此时却冷漠地如同数九寒天之下冻结在地窖里的冰柱。
连楚心沫这样已经不怎么大悲大喜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寒意从脚底里一直冒到了头顶,即使手中握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她还是忍不住抖了抖身体。
楚心涵一下子慌了神,她其实只是想对方暗示自己的爱意,想要和对方在一起的意思,却没有料到自己的一番话,直接引得对方不想看到自己这个人。
以楚心涵一根筋的脑子,当然不会想到不是因为她逼得太紧,表现得太露骨引起了对方的反感,而是因为她再次将楚心沫和原柏行看不惯的那个男人凑到了一起。
陈妈生怕是因为自己招待不周,惹得这个从小锦衣玉食,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大少爷心里不痛快,立马十分愧疚地致歉:“不好意思,柏原大少爷,我不该没有问你喜欢喝什么就自作主张地去煮了红茶,家里还有其他的,你是喜欢喝咖啡还是果汁之类的,我现在就去准备?”
陈妈一着急就容易出汗,看着陈妈额头上面蹭地冒出许多细汗,还一脸担忧和不安地看着自己,原柏行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下暴躁到极点的心绪,毕竟,对方和自己还算投缘,他也没有那么讨厌和陈妈接触和聊天。
“陈妈,不用麻烦了,”原柏行纠结了一会儿,还是伸出了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陈妈因为慌乱而有些颤抖的肩膀上拍了拍,有些生疏地安慰道,“我是因为夜深了才想着回去,您不要多想。”
向来都是别人求着讨好和巴结他,原柏行又不喜欢和生人接触,也不习惯和熟人之间婆婆妈妈的,所以这种安慰人的事情,在原大少爷漫长的二十多年里,还是很有限的,估计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所以做出来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僵硬。
有着严重洁癖的原柏行拍完对方的肩膀之后,便皱着眉头,面露不适,立马将手缩了回去,好像触碰的不是人的身体,而是某个有着毒液的不明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