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私人会所 四
原柏行那张帅气无比的脸本来就是板得紧紧的,大概做出刚才那样的举动也是被逼无奈,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所以除了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但勉强还能称得上和颜悦色,可现在已经是臭得不行了。
虽然原柏行没有立马变脸,没有立马面露凶相,但是眼底里的怒火差不多已经蓄到了极限,只差一点催化,就会犹如火山爆发一样,无可抵挡地蓬勃而出。
这个女人死定了!
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已经快于大脑神经,早早地动手了。
楚心沫的心里本来就有些慌乱,倒不是因为踢到了对方而有所愧疚,反正她也不是要求对方这样做的,她真正担心的是,这件事情会被某些居心不良的人看到并且宣扬出去。
要是让那些为了美色而丧失思考能力的名媛小姐们知道自己用脚碰了那张她们日思夜想的俊脸,自己岂不是不仅要被那些不明是非,执迷不悟的口水喷死,说不定在日后的生活里还要随时提防,免得一不小心,就被某位疯狂的迷恋者买凶追杀了。
可是还没等她遭受到那些可能会出现的‘暗杀’,楚心沫便已经感受到了眼前这人的怒意横生。
看着对方一边展现着一个帅气而诡异的笑颜,好似面对的不是处处针对的仇人,而是十分珍爱的恋人,一边暗中使劲,用力地抓着她脚踝,不放手,也不上药,就这么耗着,等着看她求饶认输的模样。
楚心沫明明感受到了一股难以忍受的痛楚从脚踝处袭来,比昨天刚崴到脚时还要疼痛,可她此时却不知憋着一股什么劲,不仅由着对方折磨那只可怜的脚,而且还紧咬着嘴唇,哪怕是将自己的嘴唇咬出了一条鲜明的红印子,也一声都不吭,连一句呻、吟都没有从嘴里泄出来。
原柏行没有想到对方这么能忍,楚心沫的反应,大大超乎了他对一般世家小姐的印象,或许,从一开始,对方的一言一行都脱离了他对那些娇气蛮横的豪门世家小姐的认知。
也许这便是原柏行为什么屡次挑衅、揪着楚心沫不放的原因,他就是想要亲自撕开对方那层坚强执拗又故作温顺唯诺的伪装,并且想要看看在被掀开那层伪装之后对方的反应和真实模样。
可没有想到楚心沫的隐忍和克制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在原柏行看来,除非是经历过比这痛苦一千倍、一万倍的疼痛和折磨,不然绝不会有这种似乎坦然自若、完全不受影响的反应。
不知怎地,原柏行的心里微微有些不忍,可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手上却稍微松了些劲,以免对方故作没事,他便没有分寸地真的下狠手把对方的脚踝给捏碎了。
“怎么,脚还疼吗?疼你就说嘛,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对方嘲讽的语气像是一道道疾风骤雨,大力地砸在楚心沫那具瘦弱无力的身躯上,将她砸得疼极了,仿佛再多一道她就要撑不下去了。
可楚心沫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最后那道将她压垮的大雨,也许她真的开始对疼痛免疫,甚至是麻木了,大概身体上的任何痛楚早就不能伤害到她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了。
痛到极致,也便不会感到痛了。
到了这个时候,楚心沫还是保持着一贯的温顺和气,懂事明理,非但没有破口大骂对方无耻又没有风度的行为,反而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礼貌笑容,将世家名媛的良好修养表现到了淋漓尽致。
“还好,也不说很痛,可能肿成这样,连疼痛神经都不知道躲到哪里避难去了。”
对方明明脸色苍白,嘴唇都差点被咬伤了,可还是一如既往的保持着良好的风度,甚至连笑容都像是和那仪态满分的空姐那般复制下来的,不仅没有一丝怒气,就连语气都是前所未有的和气,平平稳稳,没有一点慌张和痛苦的成分。
难不成真的不痛?哦,不,不可能,又不是打了麻药,任谁在被捏着伤口的时候,多少都会感觉到疼痛的。
惊讶于对方忍痛能力的同时,原柏行的心里也是十分疑惑,火气也不得不消了一些,就好像你拼尽全力朝别人打了一拳,可那人不仅没有任何发火的表现,反而对你十分友好地笑了一下。
这么莫名其妙的反应,不但不能解气,反而会让你怒火丛生,更加的生气,同时,也只能感觉到十分的无能为力,因为你的拳头是打在了棉花上,除了被弹回来,对棉花来说,无外乎是挠了个痒而已,毫无作用。
原柏行这下算是彻底想明白了,对那无坚不摧,毫无反应的‘棉花’,不能用强硬粗暴的手段,一定要用细水长流的方法,以柔克柔。
放弃了粗鲁的,不够绅士的动作,原柏行才轻轻地托着对方那再次受伤的脚踝,半是威胁,半是嘲讽地说道:“既然不痛的话,你就不要乱动了,我重新给你上点药,免得在这里拖太长时间,那些人等急了,指不定会想出什么办法来惩罚迟到的我们。”
楚心沫还没有从对方竟然放弃折磨自己的决定中反应过来,又被对方的最后一句话给惊到了。
什么叫那些人?什么叫惩罚?不是应该只有他们俩吗?
可是还没等楚心沫追问还有哪些人的时候,就看到对方一脸认真地解开了最后的绑带,然后真的做起了上药,和他那张俊美的酷脸完全不符的举动。
原柏行先是打开了其中的一个瓶子,然后拿起一根棉棒蘸着药水,小心翼翼地往楚心沫的脚踝处涂了上去,并且生怕那些药不起作用一般,涂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整个脚踝都变成了同那药酒一样的黄棕色,才满意地停了下来。
最后,原柏行还照着原本的样子,有模有样地用新的绑带重新把那被涂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脚踝裹了起来,直到裹得比刚才还要厚实的时候,才微微露出了一些放心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