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吉庆密道
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人,带着一包瓜子走进路边的茶摊。
伙计凑上来问他喝什么,他却没有回答,仿佛没有听见。他把那包瓜子摊开,挑了一个最大的嗑了起来。伙计问了他三次,他都没有回答。伙计只好离开,反正也没什么客人,不在乎多一个占位置的人。伙计刚一转身,中年人就开口了。
中年人道:“沏一壶龙井,用凉水。”
伙计展颜应了一声就退下了。他没有问为什么要用凉水沏茶,客官的吩咐照办就好。
伙计回来的时候,中年人还在嗑着瓜子。伙计也没说话,开始倒茶。
中年人忽然道:“倒好的茶放在对面。”
伙计怔了一下,心中虽然疑惑,但也没有问。
伙计再次退下的时候,茶摊又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白森森的衣服,背着一把黑漆漆的剑。
白衣黑剑,敖长空。
伙计上去招呼,他却好像没有看见。他径直走到中年人对面,在茶杯的面前坐下。伙计这才知道这两个人原来是一伙的。
中年人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敖长空面前,“你来晚了。”
敖长空道:“不晚。”
中年人道:“茶都凉了。”
敖长空道:“我不是来喝茶的。”
中年人道:“那你吃瓜子。”
敖长空道:“我没空。”他就坐在那里,他的双手看起来很闲,但他却说没空。
中年人道:“莫非瓜子有毒?”
敖长空冷冷道:“你的废话太多。”
中年人道:“是你找我来的,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
敖长空道:“那你听着就好。”
中年人收回敖长空面前的瓜子和茶杯,然后板起了脸,“我知道宫主器重你,但你要明白,就算是宫主见了我也不会这样说话!”
这中年人是雪蝶宫的痕堂堂主,秋萧意。雪蝶宫分为三堂八阁,宫主自领八阁之一。而三堂才是雪蝶宫真正的权力中心,所以宫主见到他也不得不礼让三分。
敖长空冷冷道:“我是我,她是她。”
秋萧意道:“我要走了!”他说着就要站起身。敖长空没说话,也没有任何表示,好像在说“走就走吧。”
秋萧意又坐了下来,“我又不想走了。”
敖长空道:“你不会走。”
秋萧意道:“为什么?”
敖长空道:“因为你的瓜子还在这里。”
秋萧意忽然笑了,“很好,我欣赏你。”
敖长空道:“现在可以谈正事了?”
秋萧意道:“我实在不喜欢这里,谈事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舒服的地方?至少不要这么四面透风。”他的意思是说这里很容易泄露机密。
敖长空道:“你不信我?”地方是他挑的,他当然有把握不会让消息传出去。
秋萧意道:“我只是不想冒险。”
敖长空似有所指,“太过谨慎,只会让你束手束脚。”
秋萧意道:“希望我没信错人。”
敖长空道:“仇皓出现了。”
秋萧意脸色大变,“什么时候?”
敖长空道:“就在前几天,就在杭州。”
秋萧意面色如墨,“宫主知道吗?”
敖长空道:“还不知道。”
秋萧意眼神冷了下来,他死死盯着敖长空,“你为什么不先告诉宫主?”
敖长空道:“因为来不及。”
秋萧意道:“来不及?”
敖长空道:“我还要去庐州收钱。”
秋萧意笑了,“对,我怎么忘了,快到收钱的日子了。萧翎有没有告诉你这次能赚多少?”
敖长空道:“没有。”
秋萧意道:“要不要我陪你去?毕竟我跟她比较熟。”
敖长空道:“不必。我能应付。”
秋萧意点了点头,忽然道:“你告诉我仇皓的消息,又告诉我你要走,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我盯着仇皓?”
敖长空道:“是。”
秋萧意叹了口气,“除了我,任何人都能盯着他。”
敖长空道:“你为什么不行?”
秋萧意道:“你不必问。”
敖长空忽然道:“仇皓似乎在暗中保护着叶惊泓。”
秋萧意道:“所以盯住叶惊泓就等于盯住了仇皓?”
敖长空道:“是。”
秋萧意忽然道:“你确定不需要我跟你一起?萧翎并不好对付。”
敖长空道:“确定。”
庐州。
距离七月初七新酒问世还有十天的时间,但庐州的客栈已经住满了,不仅客栈满了,就连周围的农舍也基本都住满了。叶惊泓和乔禹找了三天才找到一间还能住得下人的农舍。
叶惊泓蹲着身子,看地上的马蹄印。
乔禹道:“你又想挖蚯蚓?”
叶惊泓没理他,“今年的阵势好像比去年要大一些。”
乔禹道:“我们已经到了三天了吧。”
叶惊泓道:“是。”
乔禹道:“你每天都在看马蹄印,你到底要看出什么?”
叶惊泓道:“我无聊。”
乔禹道:“无聊?”
叶惊泓道:“谁让你一直不肯走呢?当初说的挺好,但是真到了庐州,你却怂了。”
乔禹狡辩,“哪有?也许这两天酒喝的太多。”
叶惊泓道:“你确定你这么不停的喝就能赢她?”
乔禹道:“一个人的酒量,本来就是越喝越大的,只要……”
叶惊泓忽然打断了他,“这些话,你已经说了二十次了。”
乔禹挠头,“有那么多?”
叶惊泓叹了口气,“你到底走不走?”
乔禹不说话。
叶惊泓道:“我可要走了,我等不下去了。”
乔禹道:“去哪里?”
叶惊泓道:“棺材铺。”
乔禹道:“你要买棺材?给谁买?”
叶惊泓气哼哼的道:“给你。”
乔禹道:“那我要最好的。”
叶惊泓叹了口气,然后就真的走了。
乔禹留在原地,闭上了眼,什么也没有说。
夜半的时候,街上的行人并不比白天少。叶惊泓穿梭在人群中,他戴了一顶檐很大的帽子,遮住自己的脸,他不想被萧翎发现。
吉庆棺材铺已经打烊。叶惊泓围着棺材铺转了三圈,确定里面不可能有人之后,他才悄悄溜进去。
月光透过窗户,将青砖地板照的发亮。他在里面搜索了半响,也没有什么发现。忽然传来一阵开门声,叶惊泓立刻跳到房梁上,紧紧抓着帽子,他的帽子差一点就要掉下去。
门口走进来两个人,趁着月色,叶惊泓依稀辨认出了他们的脸。走在前面的是棺材铺的伙计,他的脸依旧如一块铁板。走在后面的是萧翎,她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笑意。
伙计走到柜台后面,轻轻敲了三下地面。只听“吱呀”一响,地板翘起一块,露出一个森悠悠的洞口。原来这棺材铺里有一条密道,那萧翎上次是不是就走进了这条密道?叶惊泓正这么想着的时候,萧翎已经走了进去。她刚一进去,地板就恢复了原样。伙计在地板上踩了两脚,然后顶着死脸走出棺材铺,锁上门。
叶惊泓从房梁上跳下来,照着伙计的样子敲了敲那块地板,回应他的却是一片死寂。叶惊泓奇怪,不管用?刚刚伙计应该就是这么做的,难道他看漏了什么?叶惊泓趴了下去,他想看看柜台下面是不是还藏着其他机关,他刚刚在房梁上唯一看不到的地方就是柜台下面。可是叶惊泓失望了,柜台下面什么也没有。
叶惊泓又敲了敲地板,还是毫无反应。就在他纳闷的时候,一个声音传入耳朵,他几乎跳了起来。
乔禹道:“原来柳清欢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是个贼。”
叶惊泓松了口气,从惊吓中回过神,“你来做什么?”
乔禹道:“因为我无聊。”
叶惊泓又蹲下身,一寸一寸的摸着那块地板。乔禹也好奇的蹲了下来。
“你在做什么?”乔禹对叶惊泓的行为颇为不解。
叶惊泓道:“这地板下面,有个密道,但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打开它。明明敲几下就会翘起来的。”
乔禹道:“你怎么知道敲几下就会翘起来?”
叶惊泓道:“我看见了。”
乔禹道:“你要进去?里面有什么?”
叶惊泓道:“柳清欢说这里是雪蝶宫的联络点。”
乔禹道:“你确定这下面是密道?”
叶惊泓道:“我看的清清楚楚。”
乔禹道:“我有法子,你让开。”
叶惊泓让开。只见乔禹抡圆右臂,“砰”的一拳,砸中地板,地板应声碎裂,被砸出一个大洞,露出黑森森的密道。
叶惊泓道:“你这法子真是粗暴。”
乔禹道:“但是管用。”乔禹一向如此,不管办什么事,用什么法子,只要管用,他就觉得是好法子。
叶惊泓道:“那你怎么修好它?”
乔禹道:“为什么要修?”
叶惊泓道:“这是个密道,现在被你打破了机关,人家肯定不会放过你。”
乔禹道:“那还不快跑?”
叶惊泓忍不住笑了,无奈的叹了口气,“跑,而且要快!”他说完就跳进了密道。乔禹也跟着他跳了进去。
密道很长,里面几乎没有灯火。叶惊泓和乔禹边摸边走,花了不少时间才走出密道。然后他们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密不透风的树林。树林里有一座二层小楼,小楼上亮着昏暗的灯。
叶惊泓和乔禹悄悄绕到小楼后面,攀上二楼,透过窗户看见里面有两个人。坐着的那个白衣黑剑,站着的那个正是萧翎。
乔禹脸色变了变,但没有说话,他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敖长空道:“你真的不打算坐下来?”
萧翎道:“我不认识你!”
敖长空拿出一件东西,在手里晃了晃,“你该认识这个吧。”
萧翎道:“是谁派你来的?”
敖长空道:“是宫主,以后百乡楼的事,跟我对接。”
萧翎道:“可以。”
敖长空道:“这次一共多少?”
萧翎道:“想收钱?用地契来换。”
敖长空道:“百乡楼本来就是宫主的产业,你凭什么?”
萧翎道:“就凭我有钱,而且我还知道你们不知道的事。”
敖长空道:“说来听听。”
萧翎道:“这是交易的一部分。”
敖长空道:“见不到地契,你什么都不肯说?也不肯交银子?”
萧翎道:“是。”
敖长空道:“不如我们换个交易,我不要银子,我只要你知道的东西。”
萧翎道:“你用什么换?”
敖长空冷冷道:“你活命的机会。”
萧翎冷笑,“你可以试试。”
就在这时屋子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人拎着剑走了进来。
敖长空脸色变了变,“你怎么来了。”
秋萧意道:“你说呢?”
敖长空道:“你来了,就说明他也来了!”
秋萧意道:“没错。”
敖长空道:“他在哪?”
秋萧意道:“你的密道里太黑了。”
敖长空说不出话,他知道叶惊泓就在附近,他伸手准备拔剑。
秋萧意道:“我得提醒你,他来了,就会有另外一个人跟着来。”
敖长空面如死灰,他知道秋萧意说的是仇皓。
萧翎忽然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再说什么,但显然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所以,后会有期。”她说完就走了出去,走的很快。
秋萧意道:“看来你找的地方,也不是那么靠谱。”秋萧意说完也已经转身,他已经没有盯着叶惊泓的必要了,因为叶惊泓说不定已经发现了他。
顷刻间,小楼里已经一个人都不剩。
乔禹问叶惊泓,“你知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叶惊泓摇了摇头,“知道一点。萧翎肯定是想脱离雪蝶宫的控制。其他的我也听不太懂。”
乔禹道:“所以我们并没有什么收获。”
叶惊泓道:“并不是,至少萧翎站在我们这边的概率大了一点。”
乔禹叹了口气,“接下来呢?”
叶惊泓道:“去百乡楼。”
乔禹道:“我可不可以不去?”
叶惊泓道:“我说不可以有用吗?”
乔禹叹气,忽然道:“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叶惊泓以为乔禹要找借口溜掉,于是他没有说什么,他不接话,看乔禹如何表演。
乔禹接着道:“柳清欢说要去百丈黄泉的,我想他是想找你。”
叶惊泓没想到乔禹说了这么件事,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找借口,于是他忍不住问道:“他什么时候去?”
乔禹道:“他本来应该比我晚一两天到。”
叶惊泓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乔禹道:“因为我刚想起来。”
叶惊泓道:“他也许会去百乡楼。”
乔禹道:“也许。”
秋萧意沿着密道返回棺材铺。他刚钻出那块破掉的地板,就发现有人在等他,一个白衣老人,白的不染任何杂色的衣服。他看清了那个人的脸,然后冷汗就滚了下来。
白衣老人道:“我见过你。”
秋萧意道:“是。”
白衣老人道:“你还在雪蝶宫?”
秋萧意道:“是。”
白衣老人道:“你为什么盯着叶惊泓?”
秋萧意沉默,他不能说。
白衣老人道:“你很怕我?为什么?”
秋萧意道:“不是怕,是尊重。江湖上没人敢不尊重您。”
白衣老人道:“这十五年,你苍老了很多。我记得你今年应该三十七岁?”
秋萧意道:“您没记错。”
白衣老人忽然道:“我不希望你盯着叶惊泓。”
秋萧意道:“遵命。”
白衣老人皱了皱眉,“这不是命令,我也从没命令过别人。”
秋萧意道:“我知道,您从来不会强迫别人,也从来不会命令别人。但是我希望您能知道,在我心里,您就是我的主人,也是雪蝶宫的主人。”
白衣老人叹气,“何必呢?”
秋萧意道:“我坚持。”
白衣老人道:“你有没有去看过她?”
秋萧意道:“没有,我不敢。”秋萧意顿了顿,眼神忽然充满奇异的色彩,“您允许我去?”
白衣老人道:“你应该去,她对你不薄的。”
秋萧意道:“我这就去。”他说完这句话,又深深一揖,然后才走出棺材铺。棺材铺的门没有锁,他进来的时候就吩咐过伙计不要锁门。
丹华楼。
柳清欢和谢景明还没有出发。确切的说,他们是走了一半又走了回来。他们在路上遇到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小姑娘偷了柳清欢的钱袋。他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从垃圾堆里翻找吃的。于是柳清欢就把她带回了丹华楼。
她叫白洛因。
白洛因让柳清欢起了怜悯之心,她还是个孩子,不该受这样的苦。而且柳清欢把她带回丹华楼,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给简茄作伴。
简茄对这个小姑娘充满了好感,没多久就混成了好朋友。可以说现在的丹华楼,完全是她俩的天下。
白洛因刚到丹华楼的时候很拘束,也有些害怕,直到她看见简茄递过来的手,她的心里才稍稍有些安心。她的话很少,柳清欢也只问出了她的名字。于是臧言又多了个任务,去查白洛因的底细。柳清欢当然希望简茄能有个玩伴,但却不希望这个玩伴是敌人。
现在白洛因正跟简茄在花园里玩。桌子上的一盘粽子,引起了白洛因的好奇。她从没见过这种东西。
“简茄姐姐,这是什么?”白洛因怯生生的问道。
简茄很高兴,每一次被白洛因叫姐姐,她就会很高兴。她很喜欢这个小妹妹。而且打心里想对她好,就像是柳清欢对她那样好。
白洛因也觉得眼前的姐姐人很好,她很喜欢这个姐姐,几天相处下来,她已不那么拘束,而且她的话也多了起来。
简茄给白洛因剥了一个粽子,递到她面前,白洛因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她觉得很神奇。
简茄道:“这叫粽子,端午节才会吃的,很好吃。”
白洛因惊讶,“这就是粽子?”她听说过这种食物,但还是头一次见到。
白洛因咬了一口,粽子很甜,她吃的很开心,“姐姐为什么不吃?”
简茄道:“我不喜欢枣子。”
白洛因道:“对,我也不喜欢枣子。”她把粽子上的枣咬下,吐掉,“枣子要刚结的才好吃,那会的枣子很甜也很脆。”
简茄拉起白洛因的手,“跟我来,我带你去拿没有枣子的粽子。”
白洛因道:“也可以不放枣子的吗?”
简茄道:“粽子有很多种做法,我觉得只要包成这个形状就算是粽子,管他里面是什么东西呢,好吃才最重要。”
白洛因深以为然。
简茄带着白洛因找遍了厨房也没找到她要找的粽子,看着白洛因有些失望的脸,简茄忽然道:“不如我们自己做吧!”
白洛因高兴起来,“好呀!”随即她的目光又暗淡下去,“可是这样会不会被打。”
简茄道:“不会,这里我说了算!”
于是白洛因不再犹豫,跟着简茄忙活起来。其实她们并不会做粽子,不仅没做成,还差点烧了厨房。
臧言黑着脸去找柳清欢,柳清欢却笑了笑,“烧了再盖。”他顿了一下,又道,“她们在做什么?”
臧言道:“说是要包粽子。”
柳清欢站起身,“我去看看。”
柳清欢到的时候,厨房一地狼藉,但她们却玩的非常开心。柳清欢挨个摸了摸头,蹲下身道:“我来帮你们。”
臧言跟在后面,差点哭出来。但他也没法阻止,他心里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于是他就召集了几个人,让他们带着几桶水在外面等着。
柳清欢的加入很明显的提高了效率,很快,厨房就着火了,滚滚黑烟冲天而去。
臧言的预感成真了。
黑烟里,柳清欢抱着白洛因,拉着简茄冲了出来,迎面而来的是一桶冰凉的水。
等在外面的黑衣人都是臧言找来的用剑好手,但臧言忘了告诉他们屋子里有人。这些黑衣人出剑的速度很快,泼水当然也是。所以黑烟冒起的瞬间,他们就已经泼出了第一桶水。其中一个黑衣人就泼中了柳清欢,他已经第一时间收手了,但水不是剑,泼出去收不回来。
谢景明看着浑身湿透的柳清欢,忍不住大笑起来。柳清欢也笑,他好像从来没这么开心过。臧言有些看不懂,他们不仅烧了厨房,还被淋成了落汤鸡,他们到底是怎么笑出来的?
柳清欢换了一身衣服,他的精神格外的好。他拍了拍臧言的肩膀,“我不在的时候,你辛苦些。她们无论想怎能闹都让她们闹去,但是一定要确保她们的安全。”
臧言心里叫苦,这差事简直比杀人还难。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柳清欢和谢景明就已经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