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虚空母舰

  白砚悠悠醒来，晨光透入御书房，已是卯时二刻，转头看向不远处杯盘狼藉的书案，龙华寅时就已经离开，却未叫醒自己上早朝。
  “还真是随意啊。”白砚嘀咕一声，但一想到昨夜自己还在御书房过了一夜，又笑着摇了摇头，虽说君臣有别，可他和龙华明显都不在意这些。
  怕是会落到某些人的耳目之中吧，白砚如是想到，此时“吱呀—”一声，御书房的门却是开了。
  一个穿着素绿色绣荷襦裙的小宫女，正低着头抱着一个与她娇小体型严重不符的铜盆慢慢的走进来，额头已是见汗。
  白砚见状连忙起身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铜盆，轻声道：“我来吧。”
  “啊！”手中铜盆被夺，低着头的小宫女不由惊呼一声，连忙抬头，却见一俊美异常的男子正端着她的铜盆，面带微笑看着她。
  “奴奴婢清荷见见见过……”清荷连忙低头下腰行礼，说话却是结结巴巴，她竟不知眼前这人该怎么称呼。
  “白王爷。”白砚看着她慌张的样子，有些无语。
  “啊，见过王爷。”清荷连忙再行礼，额头冷汗又冒了出来，她竟然冒犯了一位尊贵的王爷，心里满是苦涩。
  白砚却是没有理会她，转身径直走开，把铜盆放在一旁的木架上，开始洗漱。
  足足过了三四分钟，白砚洗漱完毕，转过身发现那小宫女还在那作行礼状，看她微微颤抖的腰肢和额头的汗珠，想必很辛苦吧，嘴角微微一勾，心里升起了戏弄一下的想法。
  这可苦了清荷，她的腰现在酸的难受，心里还在恐惧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可谓是煎熬至极。
  “你可知刚才冒犯了本王？”白砚收起脸上的表情，走到她面前淡淡的说道。
  “奴奴婢知道，奴婢愿受罚。”清荷心里轰的一声，脑子一片空白：“完了，该来的还是来了！”她低着头，想起可能发生的后果，身体不断微微颤抖着。
  “哦？甘愿受罚？你想我怎么罚你！”白砚话音一转，瞥了她一眼，看她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样子，眼里戏弄之意更浓了。
  “奴婢任由王爷处置。”清荷苦声道，她紧张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那好。”白砚轻轻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微微点了点头，眼里竟有一丝小孩子诡计得逞的光泽。
  ——却是半刻钟过去了，还没有动静。
  清荷实在是累的不行了，偷偷扭了扭腰，眼睛偷偷瞄了瞄前面，不由傻眼了。
  那个白王爷正坐在木椅上，静静的翻阅着一本书。
  “这是干嘛不是要罚我嘛，怎么”清荷心里一阵无语。
  “喂，看什么看，还站在那干嘛，还不快过来帮我捏肩捶腿？”白砚喊了一声，眼睛依旧盯着书看。
  “呃，哦。”终于能活动了，清荷轻轻呼出一口气，无奈的走到白砚的背后轻轻揉捏着他的肩膀，不过一会儿竟又是走起神了。
  “入宫还没多久吧。”白砚突然出声，惊的身后小人儿身子微微一抖，白砚感觉自己肩膀上的力道突的轻了几分，但他也不在意，只是微不可视的摆摆头。
  清荷心里不断暗骂自己这样都能走神，嘴上同时快速的答道：“回王爷，入宫快足月了。”
  “哦。”白砚微微点了点下巴。
  “前些日子被姑姑带进宫的。”清荷见他没什么反应，以为白砚不满意她的回答，由是又连忙补充了一句。
  “嗯，入宫以后有没有得罪什么人？”白砚忽然扭过头，侧着脸看着她。
  “没…没有啊。”清荷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完美侧颜，俏脸不禁一红，连说话都支吾起来。
  “真的没有？”白砚又习惯性的捏了捏自己的下巴，眼睛斜视着清荷。
  “真的……唔，对了，我入宫还没有交足孝敬姑姑的银两。”清荷睁大眼睛认真的说。
  “难怪如此……”白砚点了点头。
  “啊？什么……”清荷有点摸不清头脑，不由咦声道，但很快她又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因为她想起来姑姑说的一句话：“在主子面前什么都不要问，有问题也得憋着，让你说话你才能说话！”姑姑严肃的脸庞仿佛又浮现在眼前了。
  “没什么，只是你姑姑对你不怀好心。”白砚撇了撇朱唇，耸了耸肩，回过头继续翻阅手上的兵书，清荷在他翻页的时候清楚的看到书名，叫《安阳三十八将法》。
  “怎么会呢？姑姑对我挺好的啊。”清荷轻轻揉捏着白砚的肩膀，歪着小脑袋说道。
  “不说这个了。嗯，你识字否？”白砚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的书，嘴上却询问了起来。
  “嗯嗯，还是姑姑教我的呢！”清荷使劲的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自豪之色，昨日的字考她可是第一呢，可是一想到姑姑没有竟然夸奖自己，眼神不禁又多了一丝黯然之色。
  “把这段给我念出来。”白砚笑了笑，轻轻把书举过头顶，递给身后的清荷。
  “啊？”清荷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啊什么啊，快点。”白砚头也不回的说。
  “哦，哦。”清荷愣愣的接过书，柔软的书页捏起来很是舒服，上面还带着白砚手掌残留的余温。
  而白砚却是眼睛一闭，双手放在脑后，便什么也不管了。
  一阵静默——
  白砚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语气也有了些不悦：“怎么还不开始？你不是识字吗？”
  “唔，从哪念…”清荷双手捧着厚厚的兵书不禁有些傻眼，这应该不是我的错啊。
  “咳咳，第十五章，子亮空城为计。”白砚借着咳嗽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哦。那我开始念了。”清荷很快就找到了白砚说的地方，朗声读了起来：“翌日午时，子亮命城中将士起灶升烟，又命左右开城门撤守将，独上城楼，奏乐琴，琴声足传三里，城外兵寇问声疑，又见炊烟，疑复………”
  清荷突然停了下来，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这个字我不认识啊。不禁急了起来。
  “不用管不会念的，跳过去继续。”白砚闭着眼轻声道。
  “……众敌将以为诈，争不休。半晌，遂去不复归。”清荷轻轻呼出一口气，终于念完了。
  “有意思…”白砚点了点头勾唇一笑，轻声呢喃。
  “有意思嘛……”清荷不由的嘀嘀咕咕，怎么自己不觉得有趣。
  “你不懂。”白砚忽然站起来，微低着头看着着清荷，脸上满是令人头晕目眩的笑意。
  清荷俏脸一红，连忙撇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