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是个无神论者
王毅阳看着谢彬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点点头到：“下面的经理想拍你马屁，人性如此，别生气了，老二！我们做生意，靠的不是骗人，是技术优势，咱们走一趟吧，也算是三顾茅庐了。”
帝都实验高中后门商业街里，一间不起眼的小房子，玻璃推拉门，上面贴了每天10：00-20：00营业的A4纸，四周吵吵闹闹布满奶茶店、炸鸡排、小卖部和网吧，复印店和其他店铺一样，融入这繁华但残破的街道。
谢彬拉开玻璃门，和王毅阳一起走了进去。两台大型打印机放在门口处，一木质柜台横梗在屋子中央，使屋子一分为二，柜台旁边有个小铁门，方便进出，正对门口的墙上挂满了设计作品，奖杯、名片、画册等等品种繁多。柜台里面放置着一张转角书桌，上面放了一台台式电脑和一台联想笔记本，一个身穿黑色T恤的女孩坐在电脑前认真敲击这键盘并不停晃动着右手的鼠标，当谢彬拉开门店那一刹那，一个娃娃里传来了：“您好，欢迎光临！”
女孩抬眼看了看进来的两个人，衣品不凡，都穿着一看就质地精良的西装，登着一尘不染的皮鞋，头发整齐，整个人焕发着富裕的气息，与这屋子里的任何陈设都格格不入。“二位有什么事？”路漫兮猜想可能是那家生物公司的首脑出现了，但抱着进门都是客的心态开了口。
“你好，我是帝都毅阳生物科技的王毅阳，不久前，以其他的方式打扰到你，非常抱歉，但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想和你了解一下，您能不能帮个忙？”王毅阳紧张到忘了他是个资产超过10亿的公司老板，最后一句突兀的冒出了敬语“您”。
路漫兮左手摸了摸皱起的眉头，攥起拳头后放着脸颊上，胳膊肘支在桌子上，头冲向王毅阳问道：“别别别，您才是老板，还得感谢您给我生意做，您有什么事儿？”路漫兮的这幅生意人的嘴脸可能是扎扎最讨厌的，但路漫兮在他18岁后，也经常对他这样，客气而疏远。
王毅阳从谢彬手上接过照片，放在柜台上，“请问，这里面的女孩是你吧？”
路漫兮拿过照片，心中一惊，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那个烂尾楼怎么会有监控，太失误的，怎么没有查一下呢？可是谁又能想到，一栋破旧的烂尾楼也会有监控！但依然装的面无表情，内心却不住打鼓：刚才应该没有泄露什么表情吧？我的表情管理太烂了，应该，应该没有失态吧。
路漫兮认真的看了看照片，轻轻的摇摇头说：“不是我。”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因为和我们走失的弟弟有关，才来问你的。”谢彬上前一步，凑到柜台前说到，“你是捉鬼的吧？”
路漫兮舔了舔嘴唇，也是活久见了，居然能找到我这个大隐隐于市的鬼道者，这是巧合还是陷阱？手在嘴边磨蹭了几下，笑嘻嘻的说：“老板，别开玩笑了，我可是个无神论者！唯物主义！”
“路小姐，我们真的没有恶意，主要是因为我弟弟，他说他能看见鬼，于是画了好多的画，其中一幅就是你在的位置，但我们谁都不相信他，还他请了心理医生，认为他得了精神病，医生也确诊说是比较严重的迫害妄想症，不得已，我们就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可是没过多久，给我留了一句我恨你，就从精神病院出走，失踪了。”王毅阳叹了口气，等着路漫兮的答复。
“您这故事编的可真好，感天动地呀，您弟弟也许真的是个神经病呢。”路漫兮觉着这两个个可能是病急乱投医，找不到神经病的弟弟，就找到自己这里来了，可能有钱人都是迷信的吧，也可能是干了很多缺德的事，遭了报应，现在想还一还孽报，于是连生意人的嘴脸都消失不见，不再理这二人，对于一个调查过她背景直接说出她姓路的人，如果她不是个平头小老百姓，不想惹是生非，她非得和这俩人争执一下，讨论一下中国法律关于隐私权的问题。
“路小姐，我知道你是捉鬼的，我们调查过你。”谢彬直接撞到了枪口上。
“噢，调查结果显示我是捉鬼的？”连鬼道族都说不出来，调查出来个屁，路漫兮内心是很不屑的。
“你不是捉鬼的，你跑到荒郊野外干嘛去？”
“这貌似是我的自由吧，先生！”路漫兮长期练气，中气十足，瞬间声音就提高了n多度。
刚说出了个你字后，谢彬被王毅阳拦住了，王毅阳阻止他继续这个话题，“路小姐，对于调查你这件事，我们非常的抱歉，这有一些钱，算是补偿！”说完从包里掏出一张转账支票，写上了10万元的数字后，交给了路漫兮。
路漫兮拿着支票，心中暗骂：有钱人真牛逼，出手就10万，不拿白不拿！听听他后面怎么说，但是……这玩意怎么换成钱呀！
王毅阳看着拿着支票研究的路漫兮，心想看来是奏效了，于是接着说：“因为这个弟弟失踪后，我们太自责了，开始试图相信他说的话，这个时候，我的四弟看到了西方的关于鬼魂的一篇杂志，美国加利福尼亚理工大学的计算及神经系教授克里斯托弗科克2003年2月发表在《自然》杂志上的论文。”说完，从包中掏出一本杂志和一个笔记本，杂志递给路漫兮，自己打开笔记本根据翻译读了起来：“他认为，人的灵魂是由大脑的特定细胞产生的，即人的“灵魂细胞”，灵魂或意识就是由这些细胞所产生的。克里克等人的研究发现，人体大脑中某一部分神经元产生并控制了人的灵魂。而这些产生和控制灵魂的神经细胞位于大脑皮层后部到前缘的一小块区域。”
“停！”路漫兮大叫一声，对着门口说了一句：“打印1块，复印5毛！”
门口传来一声复印，十几秒后，一学生丢到柜台上2.5毛钱硬币，抬头看了一眼还在喋喋不休的王毅阳一眼离开了。路漫兮也没有理他，开始和扎扎聊起天来。
“我们开始看一些科学家对于灵魂的解读，但更多的是对于灵魂存在的否定。什么灵魂只是大脑的一种综合功能、霉菌、一氧化碳中毒、错觉、幻觉诱发等等。我们又动摇了，后来我还是不死心，就让一个学物理的弟弟做了个电磁场装置，去画中的几个地方进行测试，果不其然，我们发现他画的地方磁场都出现异常的波动频率，尤其是夜晚。”王毅阳一口气活了很多，想听一下路漫兮是否要提出什么问题，但看了看她好像忘情的干着什么，悻悻然的继续说下去：“磁场的异常一直在监控中，好几年了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直到那天你来过后，磁场突然正常了，而你似乎又带了一些工具，对着空气做着什么，还念念有词，我们分析了唇语，是可以百度到的一些咒语。
王毅阳说不下去了，路漫兮却一直噼里啪啦的敲打着键盘，谢彬一看，是qq界面，气不打一处来，冲动而出，“你说多少钱？”
路漫兮侧来一下头，似乎是回应这句话，也似乎只是换个姿势，时间随着这个动作的完结停了下来，路漫兮的手也停止了敲打键盘，直愣愣盯着电脑屏幕，似乎是在思考，也似乎只是在发呆，这时屏幕亮了一下，一个兔斯基的表情包弹了出来，接着弹出一句话：都找到家门口了，还不接招，日子太平顺了也没意思，不是吗？
死札札，语不惊人死不休，话却在理，一个鬼道者，天天坐在这里排排版、画画图也是无聊，愧对家族基因，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归要来，只是来的人不同而已，既然都来了，干嘛不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弟弟当时几岁？“路漫兮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14。”王毅阳脱口而出，完全没有思考为什么问这个。
“噢，14岁，可能是真的了，有点可信度，但是依然抱歉，找孩子应该是警察的事，我帮不了你。你来找我肯定还有别的事吧？”路漫兮直接把话题拉进主题。
“唉，其实我们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找来他4年了，杳无音信，可能真的是病急乱投医，就想着要不看看他以前留下的东西，那些画上的鬼可能是找到他的关键呢，所以才会来找你的。”王毅阳侧身坐在了柜台前的吧台椅上，一只手架着吧台，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
“路小姐，能不能问一下，是怎么知道那个鬼的？”王毅阳问到。
“您别一口一个路小姐了，我的名字你们应该知道了，路漫兮，路漫漫其修远兮是其出处，叫我小路吧。”大大咧咧的人总是讨厌这些繁文缛节，路漫兮也是其中一个。
王毅阳吃惊的发现自己忘了最重要的社交礼仪，连自己都没介绍，“我姓王，名毅阳，年纪也不大，27岁，比你大几岁，你也别老板老板的叫我了，叫我毅阳吧！”
路漫兮对着谢彬拱了拱嘴，王毅阳一把拉过谢彬的胳膊说到，“他是我二弟，叫谢彬。”
“你们不是兄弟吗？“
“哦，对，我也忘了说，我们是孤儿院长大的，一块儿玩的我们5个小孩子关系比较好，就排了兄弟，我年龄最大是老大，老二是谢彬，25，失踪的是最小的弟弟是老五叫胡嘉豪，今年应该18岁了。”王毅阳认真的介绍起了几个兄弟，说起最小的弟弟，他还是很伤心，表情变的闷闷的。
“我19岁那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海外亲戚留给我一大笔遗产，我就把孤儿院买了下来，大学学的是生物，毕业后就开了家公司，谢彬学的是工商管理，毕业后就跟着我了，最后还帮我建立起一间公司，老三老四还在读书，老五，唉，如果不是我们太年轻，太相信科学，迷信一点，也不会把他送进精神病院的。”王毅阳简单介绍了一下其他人。
“把老五送你精神病院是我主张的，你一直都是不同意的，我们偷偷送去的，你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谢彬前来扛旗了，话虽然扛了，可内心也扛起这份内疚的大旗了吗？那句我恨你的字牢牢的印在谢彬的脑海中，只有一个你字，嘉豪，你到底恨的是谁？应该是我吧？你应该回到你的家族身边，你应该谢我才对，怎么会恨我呢？一定不是这样的。
“信科学是没错的。”路漫兮说的话王谢二人显然是不相信的，她也不在意，“虽然是有了原始的资本，但能做到现在的规模，你也还是挺牛的。”刚刚百度完这家公司，看着现在这张脸和百度百科意气风发的脸，总有点出戏，但帝都大学的身份应该是不会假，这种人有几个是鬼神论者，又有几个因为疼爱连血缘都没有的弟弟而转变桎梏的思想。路漫兮开始由衷的佩服起王毅阳。
鬼道者这数千年来，最相信的就是相由心生，王毅阳这样的面相，内心善良纯粹，非常好的一个人，虽然谢彬的面相不善，但与路漫兮有什么关系呢！
“王总，你有可以测磁场的仪器吧？”路漫兮问道。
“对，但也仅仅能检测而已，并没有其他用处。”王毅阳无奈的回答，“我弟弟一共画了5幅这样画作，我们破解找到了其中4个地方，并在这4个地方安装了摄像头，你去的是其中一个，现在我希望你能去另外三个看看。“
“好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呢？我得先准备点工具。哦，对了，你能把你弟弟道5幅画传给我，我让其他同道中人看看。”路漫兮的面相，性情中人的面相，如果决定对你好，就会拼了命对你好。
“噢，太感谢了，你去的时候能不能让我和你一起？”王毅阳小声试探道。
“也行吧，一般也没什么危险。”路漫兮大大咧咧里最让札札讨厌的鲁莽开始显现在两个还没那么熟道人中间，有人说，性格决定命运，命运从来没有掌控过我们，性格才是掌控我们的一切，但性格也是会变的，现在假警惕真鲁莽的漫兮最后因着种种，拥有着冷漠细致成熟的性格又怎么是札札会想到的呢。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王毅阳带着谢彬准备离开。出门前突然问：“刚才我问你怎么知道那鬼的，你还没说。”
“哦，这个呀，我以前见过你弟弟的这幅画，加在一堆资料里，我看了猜想是鬼，就带着工具去了。”
哦了一声后，王毅阳以为是哪个弟弟不小心流失在外面的，也没多想转身就离开了。人是在错误中成长的，哪怕活的很久很久的人，依然会犯错误，也许是因为人性，也许是死亡离的还很远，离的越远的人，越不会想那丝丝缕缕的细枝末节，殊不知，死亡也是很近的，可能嗖一下子死神就会降临。王毅阳还年轻，离死亡还很远，所以他不是不能想到，而且不会想到。
#####zack即札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