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香浮笑语牙生水
“陆少爷联合这位假冒的曲家四夫人编造了个弥天大谎，意图诓骗查案官员，本就无信可讲。再来，这位应掌柜一副寿材三万两，连身处此案的陆大人都不信，凭何教一众人信服？”楚璋笑了笑，满眼鄙夷不屑。
应无恙抱着大白猫往前走了两步，凑近了曲小六身侧，似笑非笑道：“此事容易，要想证明我所言非虚，只管去问问齐相国不就真相大白了？齐相国乃是当朝相国，位高权重，深受圣上倚重，定然不会以权谋私，信口开河！”
众人闻言，俱面面相觑。应无恙此言，当真是不要命了，这是要教当朝相国上公堂作证，开国至今数百年，哪里有此先例？况这说话的，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棺材铺掌柜。
楚璋静静注视着应无恙，忽而脸色微变，似含了几分狐疑，开口道，“应掌柜之提议，我会如实向相国大人禀报。就算陆大人私吞赋税一罪犹未查实，今日也是在劫难逃。除了赋税三年未纳足和私吞赋税之罪，还有第三罪，私藏逃犯。”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这一波三折的，着实教人心惊胆战。楚璋今日所为，明摆着是要置陆铭于死地。
私藏逃犯一事，只有曲小六与应无恙心头最是明白，陆铭虽隐约有所察觉，可在他眼里，曲小六不过是故友遗孤，惨遭灭门之灾，并未料得其为在逃罪犯。
“楚大人，说话要讲真凭实据，你这才叫信口开河！我们陆家上下总共不过六人，哪里有什么逃犯？莫不是你趁我们出门，塞了个逃犯到我们府中栽赃陷害？”陆玄羽全然不知曲小六的身份，只当楚璋是胡说八道，故也大着胆子揣测道。
“陆少爷这可就污蔑我了，那逃犯可是陆大人亲自接回府中的，想必陆大人早已心知肚明。”楚璋抬眼看向陆铭，一脸戏谑。
“下官不知楚大人说的什么话，下官从未干过此等勾当。我陆铭一世清清白白，我陆家里里外外没有楚大人说的什么逃犯，如若不信，大可领兵前去搜查一番。”陆铭敛了颜色，沉着张老脸，仍是不卑不亢道。
“想要捉拿逃犯，何须去陆府？那逃犯不就在这公堂之上。”楚璋一字一顿的说着，目色穿过应无恙，落在了曲小六身上。
曲小六目色平静的看向楚璋，四目相对竟丝毫不慌。陆玄羽顺着楚璋的目色看去，忙上前挡在曲小六身前，恼恨不已道：“楚大人看着我曲家六姐姐作甚？莫非怀疑我六姐姐是你所谓的逃犯？江陵曲家如今虽无人在朝为官，可也是举世清流的书香门第，岂容得尔等如此泼脏水。你倒是说说，我六姐姐犯了何罪？又是因何成了你口中的逃犯？”
“你不妨请这位曲六姑娘亲口讲给大伙儿听听？”楚璋笑了笑，直勾勾地看着曲小六，像极了雄鹰看准猎物之时，势在必得。
曲小六目色平静地看着楚璋，始终没有开口辩解，袖底双拳已握出了冷汗涔涔。
“看样子，曲姑娘是无话可说了，还是我来替你说罢。”楚璋静静等了许久，见曲小六不动声色，忙又兀自接着说道。
“楚大人，你一会儿说陆大人私吞赋税，一会儿又说陆大人私藏逃犯，还说曲姑娘就是那个逃犯。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呐！”不待楚璋将话说完，应无恙已接过话茬，嘻笑道。
“应掌柜，此案之中，你除了借给陆少爷万两银票，可还与你有何干系？”楚璋睁眼瞪着应无恙，似乎有所忌惮，急于将其赶走，“闲杂人等，就请自行离去。”
“应某可是此案证人，能证明陆大人清白的证人，事关重大。此案尚未证实，楚大人就这般打发了我，似乎不合规矩。”应无恙似笑非笑的说着，将怀里大白猫递给了曲小六。
曲小六未曾料得应无恙有此所为，垂眸刹那掩过一丝慌乱，她摊开双手抱住大白猫时，应无恙的手轻轻拍了拍其手背，隔着薄薄衣袖，仍能感觉到他的指尖冰凉，却教人莫名安心。
“陆铭私吞赋税之罪尚未证实，然赋税三年未曾纳足之罪已成定局，这私藏逃犯之罪也足以教他人头落地。至于你所言银票来历，我会向相国大人禀报，一一查实此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楚璋如此说着，拂袖负手而立，眸底划过一丝凌厉。
“那我也不能走。”应无恙护在曲小六身边，有些无赖道，“楚大人有所不知，我与曲姑娘往来之中，暗生情愫，早已是两情相悦。”
“啊……”众人闻言，又是一阵惊异，连着曲小六也睁圆了双眼看向应无恙，心中滋味说不出的古怪。
“也是因此，我才这般大方地借了陆少爷，也就是我未来姻亲表弟万两银票。”应无恙此话一出，合乎情理地解释了其中一个疑点，又恰到好处地给了他一个理由留在公堂之上，因为他是曲小六的情郎。“不知凭这层干系，应某是否可以留在公堂之上？楚大人出口污蔑我应无恙意中人是逃犯，我怎能坐视不管？”
“意中人？呵呵……”楚璋闻言，冷笑了一声，忽而凑近应无恙耳边，压低了嗓音，气息有些危险，“应无恙，你不是不知道她的身份，你也应该知道，同齐相国作对的下场！”
“我不过一介草民，哪里敢同高高在上的齐相国作对？我不过是尽一己之力，护我在意之人罢了。如若这也算同齐相国作对，那相国大人的气量也未免小了些。”应无恙朗声大笑道，一番话说给了一众人听去。
“是啊，应掌柜与我六姐姐两情相悦，为她说几句公道话怎地了？”陆玄羽瞧着应无恙那无所畏惧的模样，私以为只是权宜之计，便笑着随声附和道。
一旁的陆铭却变了脸色，似乎待应无恙此人不大看好，暗中捅了捅陆玄羽的胳膊。陆铭的动作引起了楚璋的注视，忽而笑道：“陆大人，这位姑娘究竟是什么身份，你最清楚不过，还是请你先来说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