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茫崖城
他们这支部队是被各方协力给排挤出西北的，毕竟在那个血腥之夜，青唐军在长安城内大肆杀戮，牵连到了西北不少的官员、将领和地方豪族的身上。这些人拿赵芸儿、刘法和赵隆他们没什么办法，却将怒火和矛头对准了青唐骑军。为了平息这些人的怒火，刘法和赵隆只好商量着将这支部队暂时调出西北。
对此，赵芸儿也感到无可奈何，因为这新立的华夏国还要指望这些官员、将领和地方豪族们的支持，虽然她也知道康泰他们的作法也没有什么大错。
远征西域，只是找一个借口罢了。
对此，梁超虽然表现得愤愤不平，可是最终也只能是向现实低头。
他们总不能把这些反对他们的人都宰光了罢！
青唐军的行军速度非常快，因为他们必须赶在大雪之前，越过阿尔金山。
阿柴各部、回纥和鞑靼各部丙人已经是极为熟悉了，实际上沿着这条通往西域的商路两侧，许多定居的屯驻军寨，都是在青唐军统帅之下的。
他们大部分的成员来自于劫掠而来的西夏人，另外就是从内地迁来的配军。
这些商路附近每隔数十里就建立的屯驻堡寨，维系着陇右到西域的商路联系，起到了驿站和治安的双重作用。
黎明前的茫崖城非常安静，而且寒意逼人。一弯残月的光芒，洒在城外的盐碱滩上，看起来犹如一道道白色的波浪。夜空显得非常纯净幽远，北方的天际是巍峨苍莽的绵延群山，在月光下却影影绰绰，仿佛就在眼前。
梁超早早就醒了过来，枣红马站在他的身旁，他在手里拎着杆步枪，枪膛里虽然没有装弹，但是这种短管的骑枪骑在马上也能进行装弹，只要扣动扳机就能够进行击发。火枪的射程虽然并不比弓箭远，但是子弹的速度和穿透力却要远超羽箭。
更为主要的是火枪手的训练要比弓箭手要简单得多，一名火枪手只需要大约两、三个月的短期训练就能够投入战场上，而一名合格的弓箭手却需要差不多两年的严格训练才能达到标准。青唐军虽然还保留了一部分弓弩手，但是约有三分之二的部队已经换成了短管的火枪，这让青唐骑军的战术更加丰富起来。
从水草丰美的西海草原到于阗国，青唐军需要经过阿柴部和回纥各部，这是一大片荒无人烟的苍茫戈壁。从阿柴部往西北，由于海拔越来越高，荒原上除了一些低矮的杂木，几乎是看不到任何的树木，普通的旅人想要穿过这片人迹罕至的地方，需要极大的勇气。
陈中红着双眼从营帐里走了出来，昨天下午起了一阵大风，他在队伍前面顶着风沙领路，两只眼睛就被沙子迷成了这样。越靠近阿尔金山，脚下的草地越加稀疏，而且几乎是一直刮着西北风，就根本没有停过。
“康泰呢，怎么没见到他人？”梁超站在营帐外面，淡淡地问道。
“昨晚上他值下夜，现在可能正在补觉吧。”陈中说道，“哦，他在下值着交待了一下，今天查一下后面跟着的那支驼队，居然晚上没进茫崖城来，这显得有些奇怪。”
梁超想了一下：“那还是我亲自过去一趟吧，他们在哪？”
“城外不到二十里，那小泊子旁，昨晚在那里下了营。”陈中指了指南面说道。
梁超带着一队骑兵，呼啦啦地就从土围子一般的茫崖城冲了出去。
起床的牛角号吹响了起来，城外驻扎的青唐骑军开始收拾营寨，把帐蓬和先前搬下的来补给物资重新搬上驼背。
康泰正在就着很稀的肉粥啃着干馕饼，梁超回来了，身后跟着有些垂头丧气的李并，还有一支拥有五十多匹骆驼的驼队。
李并走到他的面前首先开口道：“康泰哥，我这回真的是奉火器坊的李茂之命去大屯城那边运硝盐。”
康泰在嘴里使劲嚼着干硬的饼子，一边斜着眼看着李并：“说实话！”
李并叹了口气，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康泰的对面：“我听赵帅和婶娘他们商议，这几年西北都以稳定为主，不准备有什么大的行动，所以就想跟着你们一起到西域历练一番。可是你们又不带着我，所以就偷偷跟在你们后面过来了。”
梁超一听就跳了起来：“你马上给我滚回陇右，否则我们怎么向师娘交待！”
康泰却是又从头到脚打量了李并一番，然后一脸坏笑地拦住了梁超：“算了，即然已经到了这里了，让他回去更不让人放心。跟着咱们也出不了什么大事，这回也就是帮着于阗王打回故都，就喀喇汗国的那些人，没有什么大的威胁。我看阿并的身体不错，似乎也是到了娶媳妇的岁数……”
李并一听就从地上跳了起来，一脸惊惧地看向康泰：“你想干什么？”
康泰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汤，然后才说道：“没想干什么，就是想让你变得成熟一些。既然你想跟着我们长见识，就要老老实实地听话！”
李并有些迟疑不定地看着康泰，又瞅了瞅梁起：“两位师哥，咱可说好了，你们若是欺负我，就别怪以后向婶婶告状。”
梁起也是笑道：“哪里能啊，你是我们的师弟，又是师父的侄子，我们兄弟照顾你还来不及呢，怎么还敢欺负你。”
李并点了点头，表示半信半疑，只不过还是转过了话题：“我听说这于阗王室说是前唐时我们汉家的遗族？”
康泰笑了笑，指了指阿尔金山方向道：“于阗王族，在前唐时本姓尉迟，后来改姓了李，若论起来倒也和你能算是本家。只不过他们之前被喀喇汗国打得几乎灭国了，若不是师父派我们过来帮过他们两回，恐怕早就给人灭国了。现在就盘踞在约昌城和大屯城一带，陇右军为了采集盐硝，在大屯城那边驻扎有五千余人马。”
“你们这是准备去帮他们？”李并问道。
“干吗是去帮他们，师父说包括喀喇汗国都是大唐的领土，我们只是去收复旧土而已。”康泰淡淡地说道，“这也算是为了完成师父的一项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