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泄露
姜正弱弱的道:“要不……我上吧……”
“帮主,您能别逗了么?”狗子快人快语,“您压在船头,桡手们还划得动?到时候咱们都得栽河里去。”
姜正甩甩手,扭扭脖子,咬牙切齿道:“狗子,我是多久没打你了,嗯?”
吓得狗子尖叫出声,跟疯兔子似的窜了出去。
众人哄堂大笑,看他俩老鹰抓小鸡追了半天。
末了,李敖实在是没了法子:“我来吧。这些天我跟以前的鼓手学学,争取三日内能跟你们对好调子。”
众人皆说好,二爷办事向来妥帖,他应下的事没有一件不是办得漂漂亮亮的。
姜桃给朱雀堂揽了活,翌日就叫丫蛋和春花通知堂内其他人到她家中汇合。
起了新屋就是有好处,十几个小姑娘聚在一块,或坐在炕上,或坐在竹椅板凳上,撩开中间那道帘子后,一点都不显得逼仄。
姜桃头一回带她们干大事,心里头也有些惴惴,虽说是面子功夫,但做好了,是能在声势上压对面一头的。
几个婶子把往年用过的绸球绸带塞到箩筐里挑了过来,搁在堂屋里,顺道打量了小丫头们一眼。
这边是一群小丫头办事,那边是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们做桡手,姜家村这是要破罐子破摔,彻底放弃夺魁之事了?
‘闲话中心’早把这事传的沸沸扬扬,大半的村民对此事都不看好,有激动的族老甚至还跑到里正家去砸门了,就算是偏袒自个儿子也不带这么干的,要是输得更惨,十村垫底,姜家村怕是四年都抬不起头来了。
里正一力抗下,只道是往年战绩不佳,今年出奇招说不定能险中求胜。当然了,他也不是那等没脑子之人,旁人都道他是气话,实则他也有私心。
姜正读书的路子走不通,总还能继承家业。里正说得好听点也是不大不小的官,掌一村之事,也不愁吃穿,再说了,这小子小小年纪能带着村里小一辈成立个什么帮派,自个还是头头,这不是能力是什么?
他是在给他亲儿铺路嘞!姜正等人办事,他都私下里知会过,不然依着那群老古板,长舌妇,事情会那么好办?
姜桃环视四周,轻咳一声:“各位姐姐妹妹,我提前说一声,我针线不行,要有做针线的,还是得麻烦你们。”
春花拍拍胸脯:“你放心,只管说怎么做,咱们能办的都给办了,不会做的拿回去问娘和婶婶。”
众女娃脸上红扑扑的,都有些按捺不住的雀跃。
天哪,十几岁就能办这等大事,都是娘和姐姐们盼都盼不来的活计,加入‘无敌帮’真是好事一桩。
姜桃将箩筐中落灰的绸球拖出:“咱们现下只有这些红料子,族中虽然拨了钱来,但是不多,只够咱们再买几块绸布的。是这,红布咱们还使着,再用其他颜色绸布扎成七彩绸球,到时候顶在舟前,龙舟两侧用红、黄、绿三色绸带挽饰。”
“龙头胸前所系大红花,和各桡手所穿褙子,咱们都做新的。”
姜桃转头问春花:“阿叔可会画画?”
春花知晓她说的是她爹,点点头:“简单的会点,柜子上的荷花梅花啥的都会一手。”
姜桃思忖半天:“我还没定下要画什么,暂且先搁着,咱们先把褙子和彩球做好再说。”
春花和丫蛋分下了活,针线箩筐内都有,女娃们凑在一堆干得热火朝天,叽叽喳喳的快要把屋顶给掀翻了。
余氏帮着添茶端瓜子花生等零嘴,女娃们乖巧的齐声道:“谢谢三奶奶。”
余氏笑得眯缝了眼,对于一帮丫头占她的屋子并不在意,姜桃在苦思冥想褙子上的花样时,她还凑过去问了声:“想好绣什么了?”
姜桃摇摇头:“猛虎倒是威风,但是咱们就这几个人,十六件褙子得花老长功夫,就绣一个姜字又显得太过简单,显不出咱们的气派来。”
余氏想了想:“今年是龙年,绣龙是不成的,这是大逆。咱们能绣鲤鱼,如鱼得水,顺顺利利。又是个好兆头,还比猛虎要简单些。”
姜桃眼神一亮:“红黑鲤鱼盘成圈,又有个吉祥如意的兆头,绣在背上也显眼,保准叫别人一眼就瞧见咱们。”
余氏赞许道:“你先画个花样子,到时候我帮你看看咋动手。”
姜桃扯了一张大虎写废的纸,拿着笔简单勾画起来,不求栩栩如生,只求大致相似,凭借余氏的毒眼,她一眼就能看出她要弄个什么东西。
做了一天,彩球倒是赶出来了,褙子做了四件,恐防几个小姑娘花了眼,催了几个家去。
夜幕降临之际,不少叔婶上门来喊,姜桃本来是要留饭的,但几个小姑娘都推了,只丫蛋和春花留了,临走之时,她们还带了料子回去做,争取早一刻把东西给弄出来。
三日后,褙子差不多完工了,只差后头的绣工。姜桃蹲在堂屋里给彩球飘带包边,狗子一头大汗的跑了进来,见着姜桃就急忙问:“桃子姐,你们是不是做的彩球?”
姜桃抬起头,怀里正抱着那只大彩球。
狗子一跺脚:“完了完了,隔壁赵家村做的也是彩球,跟咱们的一模一样!”
“啥?”姜桃一愣,“不该啊,我问了人,其他几个村往年都是用红绸花的,就是要改也只改龙舟上的图案,怎么会……”
狗子急得团团转:“我叫听手底下人说的,赵家村突然召集了姑娘把绸球全改了,而且褙子啥的都要换,看这样子是要跟咱们村杠上了。”
丫蛋一听,扫视了屋内女娃们一圈:“做彩球和褙子的事就咱们几个人知晓,剩下的就是桃子一家,桃子一家咱们都看在眼里,要泄漏消息,她就不会出这个主意了。”
姜桃皱着眉头,赵家村张大姐一家与她家关系匪浅,听闻赵杨、赵山、赵松三兄弟今年都上了场,赵杨更是做了龙头。
丫蛋这话是信任她,但她自己心里头反而有些打鼓,她不能保证张氏没把这事给透出去。
“花儿,你抖什么?”丫蛋瞧着一脸煞白的春花,“这都眼瞅着入夏了,屋里还冷呢?”
春花急坏了,哭哭啼啼道:“这事……这事都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