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 颠倒黑白

  马一郎的公关方案说是时间慢,但其实紧紧比文案出来的成效晚了几个小时而已。但不得不说…做的很细微,根本看不出公关的影子在。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今天下午三点的时候,突然有人偷拍到了许晚晚和他儿子在机场的视频,她很紧张这个孩子,即使自己备受争论也没忘记把孩子的脸遮住。原本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视频,但是在网友扒出这孩子的名字叫做“罗近南”之后,我是地震遗孤的身份也被浮出了水面。有一家侦探社原本是想去当地福利社查证我的身份,没想到意外扒出了我弟弟唐近南的身份。
  马一郎告诉我确实有人去成都查我了,还好他们抢先一步知道了。虽然没能阻止信息泄露,但起码能够提早预防。比如他的预防措施就是打电话过去告知他们地方的意图。大家不用达成共识,所做的事情是一致对外的。
  涉及到这么沉重的国难话题有人拿来做文章,社会影响非常非常恶劣,任何人都责无旁贷。那些眼看着我在剧组一年一年长大的老前辈们因为这件事情的恶劣程度纷纷站不住脚,他们不说多有名气,但站出来为我讲话的人多到半个娱乐圈都不止。
  我们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光这些信息就足够引导网友们编小作文的。
  几个案例大致是这样:唐乙出生于四川省w市,是当年的地震遗孤,弟弟也不幸葬身于地震中。后来她被罗楠收养后,以徒弟的身份在剧组中苟延残喘。后来唐乙长大了,在事业上有了成效,罗楠也结婚生子,甚至还给自己的儿子取了唐乙弟弟的名字。这完全是在弥补当初没能把唐乙的弟弟一起救出来的遗憾,把唐乙当成女儿在养啊!就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罗楠被封为感动中国十大人物都不为过,居然还有人怀疑他们之间有不正当关系,这些人还是人吗?如果罗楠知道他老婆和发小的事情,他难道还会给自己的孩子取这个名字吗?
  “你师父,罗楠,我二哥,一个38岁的大老爷们儿,活了小半辈子,居然被网友们冠上了“傻白甜”的名号加以同情。”
  马一郎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满是嘲笑,也有一丢丢自豪。
  “也许他当时给那孩子取名的时候就想到这一步了吧……”
  在听完马一郎电话里给我描述这些后,我忍不住感慨道。
  “先不说二哥是不是未卜先知,总是,是这个名字救了你们。”
  “行吧,你接着说。”
  马一郎继续说到干爹,我在柏林拿奖的事情也被翻了出来,这件事是马一郎做的,他通过一个不知名的电影博主的平台发布出来。我的获奖感言上一口一个感谢马学良前辈,梁平道前辈和我的师父。事后采访里,马学良和梁平道都对我赞不绝口,说我有天分为中国人争光。这个视频是和在奥斯卡领奖时候的视频剪在一起的。我每一次获奖前都会特意强调一句“我是来自中国的电影人”。那个博主发视频的时候文案什么都没有提及,只说了一句“来自中国的电影人唐乙。”但是他的身份,却代表着中国电影爱好者对电影人的维护和坚持。
  所有的事情都是照着马一郎最先拟好的公告文件发展,只是换了个方式后,得到的效果更佳。
  随后,我在网上被写成了在剧组里摸爬滚打多年,深受祖国栽培,获奖后也不忘落叶归根回到祖国报效。这句话的内容和马一郎的公关文案几乎一模一样,我都快怀疑是他买的水军了。
  马一郎对我的怀疑只是笑笑,“这本来就是事实,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用恶意剪辑的视频抹黑你,我们就用视频反击回去,你来我往,礼贤下士。”
  理是这个理,但我总感觉这些事情被以这样的方式揭露,都变了味道。
  这还没完,刘雨晨那边锦上添花和马一郎打了个完美配合。他把我和柳依依之前在演播厅的恩怨全都以视频的方式通过官媒的网络账号发布出来。
  一时间,我之前的恶劣口碑全都逆转了。
  不管是地震福利机构也好,剧组的前辈也好,还是电影博主和央视媒体,这些为我出头的人看起来没有一点联系,更像是被逼到绝境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出面做的维护。但其实,这些都是出自马一郎之手。
  现在是晚上7点,仅仅四个小时的时间,马一郎可以说做到了绝对的逆风翻盘。
  “那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还不一定,我们今晚还得守着。周五上网的人多,得再盯个两天防止英博那边还有举动。等熬过这个周末才有定数。”
  “辛苦了,一郎,你很棒。”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马一郎很显摆,“各个平台的评论我们都整理出来,发到你邮箱了,或者你可以自己上网看看,现在网上可热闹了。”
  讲完这些话,马一郎就把电话挂了。我的手机停在邮件的界面上,迟迟难以落指去点开。思索了片刻,我拨通了雷杰的电话。
  “唐乙,事情我听说了,这次公关是一郎做的?他太棒了,帮了我们大忙!”
  “雷师傅,你知道……我师父为什么给孩子取名字叫罗近南吗?”
  按理说,他的名字本身就有一个“楠”字,儿子和父亲重名南阿姨不会允许才对。南阿姨总不能一开始就知道这孩子的事情还任由他胡来吧。
  “没听他提起过,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有个弟弟叫近南。”
  “行吧。”
  我正要挂断,听的雷杰那边急忙把我叫住。
  “等一下唐乙。”
  “什么事?”
  “我今天去看他了,跟他说了这件事。”
  “嗯,他怎么说?”
  “没怎么,就说一郎做的挺好的。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去看看他吧,他应该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我想去见啊,可是争取了好几次都被他拒绝了,又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能翻墙进去吧。当然,这些话我不会就这么当着雷杰面说出来。
  “你们还在为他争取刑期吗?”
  “嗯,但是他不太配合。九听的事说白了只是知识产权纠纷,赔钱就可以了。可九听的事解决不了,他下一条案子又没办法进行,就这么僵持着,诉讼期都够关很久了。”
  “你们公司罚款也交了,税也补了,偷税漏税这一条应该能从轻吧?棘手的是哪一条?”
  “……是……算了,这些你都不用管,我会来处理的——”
  “是关于他做皮肉中介的是吗?”
  “你知道?!”
  雷杰在电话那头很惊愕,似乎完全没想到我会知道这件事情。
  “嗯,我知道,很早就知道。而且那个硬盘是我还给他的。”
  “……那难怪”
  雷杰那一头有着豁然开朗的失落和沮丧。
  “什么意思?”
  “其实四年前这件事情就闹过一次,但是一直没有证据,最后就不了了之了。他后期……也在慢慢脱身,只是,这种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呢。如果真有这么容易,他和许晚晚就没有这一出了。”
  我打了个激灵,握着话筒的手都止不住颤抖,“到底什么意思,你从头给我讲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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