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皇嗣

  沐灵一上午都在盘问,余杰正在核对前段时间茶庄茶叶的销售,该来摘茶叶的采茶女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竹篓去了,而赵玟就像个闲人一般,在她的茶庄里随便瞧着。
  待沐灵盘问结束过后,已是到了晌午。长时间的盘问让她的脑子里皆是充斥着那些人的说辞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让人生疑的地方。
  “沐灵。”赵玟刚同采茶女说完话,正好瞧见伸展四肢的沐灵。
  沐灵想着自己这般不规矩的样子被人瞧了去,面露尴尬:“赵公子还在?”语气里不乏撵人的意味。
  赵玟听罢做出一副受伤表情:“这么过河拆桥?”
  “不过是怕赵公子染了不该有的是非罢了。”沐灵答的体面,却是暗示不愿同他多有瓜葛。
  这个女人,当真是一天一个样子……
  赵玟同沐灵对视良久,才突然勾了勾唇:“那我变不多打扰了。”
  沐灵听罢唤了余杰来,命他送送赵玟。
  赵玟转身,脸色便不似刚刚那般,眼神阴鹜,愤怒的咬了咬牙根。
  待到了齐月等他的地方,他不在压制的将齐月递来的杯中茶叶尽数泼在门上。
  “出了何事?”齐月在他身后出声试探,却是激得赵玟狠狠地砸了桌子。
  “这个沐灵,当真是不好动!防范之心太重了……”赵玟狠狠地吸了口气,想让自己快些平静下来。
  “可要我去?”齐月紧了紧手里的剑,赵玟已经很久不派她出去任务了。最后一次,还是同铁扇一起对付沐灵的那次。
  “不用。”赵玟叹气,“也该让那个懒散人动一动了。夜夜笙歌的日子,他也该过腻了……”
  他口中的懒散人不是别人,而是同沐灵有过两面之缘的那位文人先生——墨池。
  “他能做什么?”齐月自幼习武,虽说不算瞧不起文人,但对那墨池就是怎么也瞧不上。他对漂亮姑娘就会多说几句,对长的丑一点的,便是皱着眉头不愿搭理,让人瞧了生厌!
  赵玟当初还在养病之时,齐月可没少受墨池的口头上欺凌,现今她日日跟着赵玟,他也就不敢再放肆了。
  虽说他们这些人从不说穿,但早已在心里对齐月同赵玟的关系下了定数。现今也没人敢去再想往日那般对齐月不敬了,就连玩笑话,也是要再三思量才出口的。
  “你别瞧着他日日那般荒唐做作,他可是像人精一样的。”赵玟轻轻的点了点齐月的脑袋,“总之你就将我的话带到便好,他会知道我的意思的!”
  齐月见状也是不在多问,只是低头作揖应下。
  宫外的风云诡谲,密谋算计,宫里也是一片腥风血雨。
  梵子琛不宠幸后宫之人,已在朝堂之上成了近来重中之重的事情。大抵的意思莫不是他应当以国事为重,皇嗣之事,也是国事。
  老臣们还是说着那些老生常谈的话,梵子琛提携的那些人只能抓着老臣们的话中漏洞为梵子琛转移注意力。
  一连多日都是这般,梵子琛无奈日日去赵漪的殿里,两人多是自己做自己的事,互不叨扰。
  赵漪在这宫里才清晰认识到,众人皆有一技之长,不是能掌中起舞,便是能够绣双面花,唯有她不过是有梵子琛同她这么多年的情谊罢了。
  可就是这其中情谊,他们才无法更近一步……
  “什么时候学着绣花了?”梵子琛奏折看的久了,转头瞧着赵漪揉着眼睛,手里还捏着细线。
  赵漪闻声抬头瞧他,尴尬的拿着手里物什走过来。
  “绣花可真是难呢……”她撒娇抱怨着,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梵子琛接过来细瞧,却是不如宫中绣娘绣的工整好看。不过瞧着赵漪模样,他也不想打击她,笑道:“孤记得你往日最不爱做这些事的。”
  赵漪听罢撇了撇嘴,将它夺了回来:“后宫之中,不就是靠着这些吗?”
  梵子琛听罢,无奈低喃:“确是。”
  “听闻近来朝堂之上对这后宫之事颇为关心,王上想着如何?”赵漪顺势坐在了梵子琛的身边,脸上带着笑。
  梵子琛在朝堂之上已是被烦的头疼,现今又被她提起,无奈苦笑:“你也来为难孤……”
  赵漪支着下巴搭在他们之间的小木桌上,脸色俏皮如常:“今日墨池专门命人递了信来,告诉我近来朝中之事。”
  梵子琛听罢向门口瞧了眼大监,他不自然的挥了挥手里的物什。
  “总归后宫不干政。”梵子琛又拿起折子,轻轻的拍了拍赵漪的额头,随后便是躺下来结束这段谈话。
  赵漪见他这般反应,想来不压制下来,梵子琛便会一直这般状态。
  他是在等沐灵吗?
  赵漪起身拿着所绣之物回了离梵子琛远些的位置上,沉默的盯着它久了些,便是越瞧越气恼,随后便将它一剪子毁了……
  “娘娘,来教您刺绣的老嬷子来了。”瓷儿声音很小,怕惊了梵子琛。
  赵漪听罢下意识的瞧了眼梵子琛,见他并无反应才起身出门。
  那老嬷子不是别人,而是铁扇的额娘,那个她的父亲怎么也放不下的那个女人。
  “日后你便安心在这我这宫里住下,也好来教本宫刺绣手艺。”赵漪语气讽刺,若是让她的儿子亲眼瞧着她在这受苦受磨难,又将是多悦人的存在。
  铁扇娘听罢只是像平常婢子一般应着,想来是婢子做的久了,最后也就只能这般任人差遣了。
  她刚被瓷儿领了下去,铁扇便恰巧过来送她的被褥衣衫,也就连忙跟在她们二人身后。
  瓷儿瞧着铁扇娘脸色微变,竟生出了坏念头:“听闻嬷嬷是被人家撵出来送进宫的,不知是哪个大户人家?”
  铁扇娘听罢,脸色骤变,可余光瞧着铁扇也在等她的回答,也只能信口胡诌一个:“城外卖布匹的谢家。”
  瓷儿听罢嘲弄一笑:“嬷嬷说的怕不是很早便家道中落的谢家吧?现今卖布匹,早已没了什么谢家了。”
  铁扇听罢只是面露尴尬,她入宫十多年了,又怎么能知道宫外事?浮萍一般的轻贱命,都不如宫中落在湖里的残花那般能让人作诗吟诵心疼。
  “对了,嬷嬷进宫之前可有儿女?”瓷儿又来刁难她,脸上皆是带着戏谑的笑。
  铁扇娘听罢偷偷的瞧了眼铁扇,随后便是惶恐的收回了眼,矢口否认:“没有,姑娘莫要胡问了,脚下看路。”
  瓷儿见她脸色难看,心里便是觉得爽快。
  关于当年赵漪所遭受的,她也同她一起经历过。她是无父无母的弃儿,可赵漪不是,却同她无二,多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