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可有事瞒我

  古兮根本无心再去理会那几盏灯,握起他的手端在眼前:“怎么搞成这般?你何时这般听话?我让你亲手做灯你便做?让你不来你便不来?”
  顾亦初听罢倒是失笑:“往日里不听话你你气的厉害,现今听话的也生气……怎么这般不讲道理?”
  古兮眼眸暗淡,若是你早些听话多好,亦或者只听我那一句“离沐灵远些!”就好。
  “其实没事!”顾亦初见她一脸担忧,抽回了手:“我上阵杀敌掉皮掉肉已是常事,可不是个金贵的身儿。”
  古兮听罢,撇过头去看向桌上的西瓜灯。
  那哪里是灯吗?明明丑的很……
  顾亦初见她瞧过去,连忙向她一个一个的‘介绍着’:“这个是第一个做好的,虽是已经蔫了也发了异味,但却是世上独一份的。我给它起了个名儿,叫一儿。
  还有这个,是我昨夜在烛火下做的。我不小心滴了蜡上去,却发觉这般格外好看。它叫二女。
  至于这个……”顾亦初看着最后那个蜡掉了一半的西瓜灯,硬着头皮道:“这是三娃。我原以为它是最好看的,可谁知刚刚一路上蜡被杂草划了些,倒是丑成了这般模样。”
  古兮听罢意外的没笑亦没闹腾……
  “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日后我在为你重新做上一份。”顾亦初觉得有些可惜,却也没有迟疑的要提起那三个西瓜灯。
  古兮阻了他的手,一脸稚气:“我们看它能不能点蜡好不好?”
  顾亦初想要拒绝,古兮却已冲着外面唤了人。
  婢子拿了三只短蜡而来,古兮亲自放了进去。顾亦初接过她手里的火折子,点了蜡,也吹灭了房里的其他烛火。
  西瓜壁上的图案透着光,古兮靠在顾亦初的怀里,笑:“那是什么怪物?嘴巴那般大……”
  “那是笑起来的你啊!”顾亦初拥着她,也跟着她笑起来。
  古兮听罢转身反驳道:“才不是我!”
  “是我是我!”古兮挠着顾亦初的腰肢,弄得他咯咯的求饶。
  那个抹上蜡的西瓜灯突然发出了炸裂声,扰了他们的一方甜蜜。
  古兮搂着将她护在怀里的顾亦初,借着微弱的烛光,噼里啪啦的声响。她垫脚亲上他的下巴,心中默念着:你一定要原谅我啊,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吧?
  她没问出口,顾亦初也因她的举动怔在原地。
  待古兮松了他脖颈两侧的胳膊,他才缓过神来。
  西瓜灯中烛火接灭,灯罩里的尽数亮起。
  沐灵看向内部已熏黑的西瓜灯,取笑道:“看来你的灯不仅长的丑了些,还不能实用。”
  顾亦初听罢,无奈道:“那我回去再多研究研究便是。”
  一语毕,婢子端了茶水冰果上来。
  古兮伸手去取,却被顾亦初拦了下来:“还不听话?”
  她撇了撇嘴,不甘心道:“我是想要为你剥罢了。”
  顾亦初笑:“真的是嘴硬。”
  她递了荔枝过来,他想都没想便接过吃了下去。
  一刻钟后,顾亦初伏桌而倒。
  沐桑进来看着他,倒是勾起不少在魂契阁的旧事来。
  他苦笑,自己何来的胆量敢再去回忆深思?不过是个弃子罢了……
  “啧啧,你可真是下得去手。”沐桑看着一脸心疼的古兮,语出讽刺。
  古兮转身出门,决绝道:“动手吧!”
  “这一刀下去,下面的走势可并非你我二人能够左右的。”沐桑说的郑重,没有一点玩笑。
  古兮听罢,踏步而出。
  沐桑取了顾亦初的血来,沾在他所引的情欢蝶上。
  魂契之血特性最为强烈,只需一点,便可将蝶上之气覆盖。
  沐桑将它传与情欢,情欢次日起身,瞧着上面虚影:沐灵在湘西一带有难,寻之,救之。吾在将军之位,近来无法脱身。
  情欢觉得突然,怎会突然出了事?她心有疑惑,却因对象是沐灵而乱了阵脚。
  她传情欢蝶给魂契阁的老人,也就是在湘西一带的魂契们,命他们无所不用其极的找到沐灵,并带她回来。
  随后又发了情欢蝶给了沐灵,却是迟迟没有消息。
  果真不该听她的,让她一人孤留在外。
  情欢坐不住的出门而去……
  顾亦初次日晨醒,却发现自己躺在古兮的府上。他不是没有彻夜未归过,只是忆不起昨日之事头疼的厉害。
  古兮推门进来,故作笑他不知轻重:“昨夜你可真是好笑,吃着冰果子也能一头栽进冰水里。”
  顾亦初自然不记得,只能扶着额头,反问道:“是吗?”
  “怎么?婢子们可都瞧见了!小厮们专门来抬得你。”古兮递了手里的糯米粥给他,顾亦初皱着眉头接过。
  “我的手怎么伤了?”顾亦初看着指上的纱布,疑惑道。
  古兮伸了手出来,手背上有明显的抓痕:“你昨日扑腾的时候抓的,你的手许是剐蹭在了哪。”
  顾亦初见状,心中愧疚不已,自是不再多问。
  古兮看着他,看着眼前被她利用的人儿……
  “若我做错了事,你会原谅我吗?”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我自是原谅的了的。”
  一句话堵了她所有的出口。
  “若是杀人放火呢?”
  她不依不挠,跟自己有些过不去了。
  “那我便为你顶下所有罪责……”
  他欲言又止,不忍再说下去。
  “然后呢?”
  咄咄逼人的问话,是会逼死自己的。
  “然后离开你!”
  实话说来最是伤人,真是不假。
  “今日的粥,有些齁了。”他打了岔,不愿再与她就此多做争辩。
  古兮脸色凝重的出了房门,顾亦初察觉到了些什么,却又思绪模糊。
  顾亦初身子渐而不适,每日嗜睡的很。
  古兮总去瞧他,带着一脸愁容。
  他那日迷糊问她:“你可是有事瞒我?”
  古兮手中的杯盏应声落下,她低声悔过:“是啊……”
  回头,身后人已又是入梦。
  这药是她当时问太医要的,王后去世后的那几日,她总睡不着。太医说这药效极猛,不可多服。
  她用宫中小厮试过多次,那量不致死,只会晕厥罢了。
  她看向顾亦初院里原来沐灵的门前,那绑着秋千的树的枝叶越发茂密了……
  又是一年好时光,去年这时俏皮的古兮,去了哪?
  秋千还在哪,不偏不倚,一动不动。
  可古兮却只是看着它,不愿多靠近一步。
  她不想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何种地步,她只要沐灵血债血偿就好。
  情欢在湘西一带寻了很多地方,直到沐灵的情欢蝶飞回:我安好,何来罪难?可是陷阱?
  情欢刚看完情欢蝶,便已是被人束了手。
  她近来为寻沐灵,疲惫不堪。魂契阁中老人见情欢被捉也是不敢妄动。
  啰嗦将军虽为将军,却也是近来才从边境调回。他不知情欢样貌,只是听闻过邪祟之事。
  他所带的士兵也是从边境而来,见情欢手法怪异也不多思,只当是捉了邪祟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