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吃醋 太子被杀

  梵子琛坐在石桌旁,看着在他眼前颓败的沐灵,竟觉得有些不认识了……
  “为什么会喜欢他?”梵子琛不自觉地开口,问题很可笑,但他说完还是很紧张的等着她的回答。
  “……不知道呢!”沐灵在心底想着顾亦初的一举一动,才发现他的所思所想从来都是与她无关……
  偷偷喜欢的是她,逐渐放弃的是她,坚决离开的是她,转身思念的还是她……爱他只是她一个人的轰轰烈烈,他从未回头看过……
  多么悲怆,他们之间,从来都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梵子琛没再多问,沐灵也是装着心思的紧了紧衣服。这天真是越发冷了……
  ……
  “魂契走到穷途是什么样子啊?能走这奈何吗?”
  “到了穷途……走到奈何是最好的天命!最坏的,莫不过消失在三界之外,神识尽毁,四处飘荡!着实可怜……”
  ……
  顾亦初发现灵蛊不见已是半月之后,池子里仅剩浑浊的水罢了。他自知沐灵来过,没了这灵蛊,两人真的像是再没交集一般……
  灵蛊之中,虽然药蛊只能吸食毒药外伤,其余的也都只是星星点点的用处,但沐灵最爱的便是它们,她总说它们可爱……
  药蛊不能将病痛一并吞下,就连这次的瘟疫,它们也是无计可施……有何可爱?
  顾亦初一想到许久未见,便烦躁起来。这次闹了这么大的脾气吗?难道真的要跟梵子琛一起了吗?那天是不是不该丢她一人在那牢房之中?
  好像,真的很久没见了……
  算了吧,随她去吧,她也不是个没主意的人。可若她哪日回来,定要好好说道她一顿!
  古兮日渐好转,王上王后也来的频了。顾亦初更多时候都是站在床尾处,思绪飘的很远……
  “怎么就那么不听话?母后不是告诉过你不许出门吗?”王后握着古兮的手,轻轻拍了一下以示威严。
  “我想亦初哥哥了嘛……”古兮嘟着嘴巴撒娇,又道:“况且,我可是跟父王报备过的,父王都同意了,母后怎么这么不近人情?”
  闻言,王后突然紧张的立马回道:“你父王那是同意吗?还不是你这丫头死缠烂打。”
  果真是王上啊!就为了打压他暗杀他,居然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
  不过就是为了扣一个护主不周办事不利的罪名罢了,何苦连古兮都利用了……
  也是,也就只有古兮让他能够有所懈怠了……
  想来也着实凶险,若非沐灵采了七色堇回来,古兮便死在她的亲生父亲手里了。
  顾亦初看着王上,王上也是一脸难堪的瞥了他一眼,倒是不敢直视了……
  王上的精兵终究没能收回来,顾亦初只口不提,他也没有脸面说出口……
  若是顾亦初将他为了打压他这么一个将军就对自己的女儿下手的事情暗示出去,他这王位还能坐到几时?身在王位,却处处被限,真的是很让人恼火。
  他本就不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只是近些年来总是处处受肘。魂契阁说是在为王族卖命,实则在逐步架空他的地位,他不过是个傀儡罢了。人被逼到穷途,总想挣扎。可殊不知为时已晚……
  他想要跟魂契阁抗衡,不愿再做提线木偶了!
  瘟疫被压,宫里举行庆典,太子应邀出席。
  杯盏间,觥筹交错。众人举杯相庆,直到歌舞上场,才各自归席。
  沐灵穿着正红的异域衣衫,带着清脆的铃铛,步步生莲。梵子琛拍着鼓,与平日里的安静性子格格不入……
  沐灵跳舞极美,像个妖孽。古兮被惊艳到,嘟着嘴巴捂着顾亦初的眼睛不让他看:“不许看,怕你被勾引过去。”
  顾亦初勾唇浅笑着,心想:若是古兮知道,台下人便是沐灵,怕是要举刀砍人了……
  沐灵扭着腰肢,眸光潋滟。太子只是平静的看着她,一点都不似其他人直了眼。
  一舞既毕,有人出言留她。是王族最不规矩的小儿子。沐灵故作羞红脸的坐在他的身边,一身媚态。
  小皇子把她揽在怀里,又是要沐灵喂他喝酒,又是要她褪衣衫的,淫秽得很。
  梵子琛站在场外看着那个小皇子,眸子里都是杀机。顾亦初瞥了眼沐灵,冷着眸子沉笑道:居然使上美人计了……
  “喂,美人。”顾亦初隔着众人喊了她一声,语气慵懒:“给我们的太子爷也倒杯酒吧。”
  太子不知他怎么突然提到自己,但将军面子不能不给。沐灵起身,端着酒杯走了过去。
  小皇子不满的嚷着,顾亦初向外面招了招手,梵子琛倒是‘自觉’地站了出来。
  “你一个打鼓的进来凑什么热闹?”小皇子心里不悦,对梵子琛态度自是不好。
  顾亦初调侃道:“小老百姓嘛,可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小皇子自持高贵的嘲笑着:“粗鄙下人,这辈子就够给我倒酒……”各种脏话入耳,梵子琛倒完酒便在一旁低头站着。
  沐灵给太子递了酒,太子警惕的递了个请的手势,沐灵只得以身试毒的一饮而尽。
  太子满意的笑了笑,示意她倒酒。沐灵这才端起酒壶,在他的注视里缓缓入杯。沐灵喝了好几杯,太子才喝了她敬的酒。
  庆典结束,沐灵他们坐在马车上回家。沐灵趴在窗口,吹着晚风让自己清醒些。她疲惫的嘟囔着:“今天真是惊险,你都没看见那个太子对我多有防范……幸好你聪明,让我在铃铛里下毒,入了他的糕点。”
  梵子琛将提前准备的裘衣扔在她的后背上。沐灵的衣物所遮部位极少,白皙的肌肤裸露在外,肩膀上还有小皇子留下的痕迹。梵子琛看着很不舒服!
  沐灵裹上了裘衣,从窗口缩了回来。
  “今晚过后,我们是不是就得逃亡啦。”沐灵凑过来,一脸期待:“以后就可以游历四方啦,江南流水,塞北烟沙,古镇姑娘……想着就很向往呢!”
  她笑的一派天真,梵子琛竟觉得自己失策了……
  沐灵次日起身偷偷溜上集市,卖糕点的阿嬷说,宫中的太子跟小皇子都在一夜之间薨了。是在回府路上被人杀了,众人都说是被川国人暗杀的,可惜并无证据。
  沐灵失望的回了院子,在树上又刻了一道痕。
  “梵子琛……”她焉巴巴的进了他的房里,气闷道:“太子跟小皇子都死了!可却被别人揽了功劳,真的是气死我了!”
  梵子琛明知故问道:“什么意思?”
  沐灵锤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的答道:“他们回家路上被杀了,要不是我们下了毒,怎么会让别人得逞?别让我知道是谁杀的人,不然我非要跟他一较高下不可!”
  梵子琛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那有人知道是谁动的手吗?”
  “就是不知道才烦啊!”沐灵无语的看着梵子琛,心想现在怎么这么傻了。
  “其实你要是想要出去玩,我可以帮你跟情欢讲。”梵子琛一脸认真,反倒逗笑了沐灵。
  “你哪来那么大面子……”沐灵笑完后又道:“有人追杀才好玩嘛,自己出去一点都不刺激!”
  梵子琛不再说话,沐灵趴在他的桌子上整个人焉焉的。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一脸的不开心。
  梵子琛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帮她收拾烂摊子了……
  沐灵提出要用美人计的时候,梵子琛就很不同意。
  她软磨硬泡,撒娇卖萌才让他妥协,可梵子琛一直担心杀了太子之后,会让她陷入危险。
  他第一次这么冒进的派人行刺,最后却让她失望了……
  “诶?不对呀,他们怎么连小皇子也杀了?”沐灵突然抬起来,看着梵子琛,一脸疑惑。
  梵子琛心虚的撇过头,答道:“顺手吧……”
  “那人真狠!”沐灵啧着嘴感慨了一句,又趴在他的桌上半生不死的……
  王上气急败坏的暗地里去了魂契阁,他要讨个说法!
  情欢见到他一点也不奇怪,为他倒了茶,他将茶杯摔在地上,苍老的脸上都是愤怒。
  “你们魂契阁本应世代守护我们王族,可现今,你们居然想要弑主谋权。你可别忘了,我们王族有祟灵剑,你也不想走到兵刃相见的地步吧?”王上指着情欢,气的手都抖了。
  “是吗?”情欢最讨厌别人指着她,尤其还是带着威胁。她的眸子里尽显杀机,毫不隐藏。王上见她这样便害怕的挥了袖袍,放下了手。
  “当年我同你的祖上所做的约定,是这样传到你们这一辈的吗?”情欢坐在主位上,低眸看着堂下的一国之君。
  当年……明明只是为感激他祖上的救命之恩罢了,守了他们几代,竟成职责了。
  祟灵剑吗?他们可知,那剑是她为显忠诚亲手交给他祖上的。现今倒成了他们手里的利刃了……
  呵,当年相见恨晚的情谊,却在他后辈的步步相逼里荡然无存……
  “你贵为君主,助纣为虐,残害忠良。生性懦弱,不知上进!
  前年锦州难民四起,你开仓放粮,却派了一个贪污腐败的官员负责,百姓颗粒未收。
  去年洪城鼠灾,你派一个病弱老臣过去。鼠灾之事未平,老臣也劳累去世。
  今年瘟疫四起,若非闹进王城,你还要坐视不管多久?
  你的罪责,还要我一一列尽吗?”情欢说到最后,皆是愤懑。
  王上脸上挂不住,生气的辩驳道:“我乃天子,何人对我敢有微词?你不过是个阁主,怎敢与我抗衡?”
  “是啊,我不过一个阁主罢了……
  所以这些年里,你暗杀了我的众多魂契,我忍气吞声。
  你把魂契阁的灵蛊仙药高价卖给暗杀,我不发一言。
  你不再对魂契阁投入金银,却要他们对你不起二心,我也只是自寻出路。
  你何德何能!要我这偌大的魂契阁任你摆布?”沐灵瞬移到他面前,掐住了王上的脖颈。他挣扎着,直到四肢渐渐麻木,情欢才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