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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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丝轻轻睁开双眸,环视着四周,一股强烈的晕眩感在她脑中不断回旋,这种恍恍惚惚的状态使得她很难进行思考。
这里没有灯,却也不是很暗,周围的空间都无端染上了一抹淡淡的品红色,周身是一圈镌刻着奇异纹路的红色大理石地面,十五英尺以内尚清晰可见,要再往后,便是漆黑一片,根本无法视物。
当脑海中的轰鸣声渐歇,逐渐恢复了神智,艾丽丝便试着往前走去。可当她刚提开步子,脚尖轻轻触到地面之时,异变陡生。
一束满是锈迹的暗红色锁链瞬间从大理石地面上破土而出。于半空中分裂成五束,两束锁链分别缠绕住艾丽丝的左右脚踝,并顺势而上,死死地扣在了她的小腿之上。使得后者根本无法动弹。
另外两束则绑住了艾丽丝左右的手臂,最后一束缩成环状,缠绕在了她的脖颈之上。
艾丽丝被这五束牢牢地束缚在暗红色的地面上,但这些锈迹斑斑链条也不是固定得很死,甚至还有些松动。就像是一块块放置已久曲奇饼干,外表的颜色还在,内心却早已中空,脆弱得一触就碎。
艾丽丝打量着束缚着自己的链条,微微皱眉,便扭动着身子,往前冲去,希冀将这些陈旧的锁链尽数扯去。
可于须臾之间,一种剜心般的剧痛便从艾丽丝五脏六腑中传来,那种感觉,就像是所有的器官被一根绳子拽住,狠狠地拉扯一般。
“啊…”艾丽丝痛呼了出来,只见得那些原本陈旧不堪的链条,竟然变得焕然一新,甚至链身之上还出现了些许奇异的赤色纹路,它们就像是具有生命一般,在艾丽丝的躯体上缓缓挪动着。
若说方才这些链条只是松垮垮地套在艾丽丝身上,那么现在,就像是一群沉睡千年,突然苏醒的上古巨蟒一般。饥肠辘辘的它们如同见到了新鲜的血肉,死死地勒住艾丽丝的全身上下。
一种近乎于窒息的麻痹感顺着艾丽丝的咽喉向下蔓延,她想抬手扳开那些疯狂的锁链,却猛然发现她的一双手臂也被死死地扣住了。
艾丽丝因无法摄入氧气而面色愈发苍白,一种强烈的晕眩感又在脑海中放肆地冲荡着,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我这是要…死了吗?
艾丽丝的咽喉被环状链条锁住,连开口说话都无法做到。人固有一死,她也不是没设想过自己的死法,诸如被迅风国王勒令送上断头台处死、因魔法失控给炸死,甚至是因为蓝袍证书考级失败而崩溃致死。
可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甚至连死在哪里,为什么而死都不得而知,这也太憋屈了吧!
“够了,吓唬吓唬你就得了,我等待了百年之久,可不舍得放走这来之不易的契约者。”一道充满了磁性的厚重男声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就像是一颗巨石坠入静湖,霎时间荡漾出千层涟漪。
“何况,还是魔卫的的血脉?”
随着这道声音出现,缠绕着艾丽丝的红色链条便猛然收缩,从她的躯体上褪开,还尤其人性化地回望了艾丽丝一阵,念念不舍地重新钻回了地面。
刚刚脱离窒息状态的艾丽丝跪坐在地面上,双手撑着地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许久才恢复了过来,支起身子张望着四周暗红色的空间。
“你…你是谁!”
“哦,别紧张,诺伊德尔的契约者。”一道身影缓缓从暗影之中走了出来。
“曾…曾祖父?”这回轮到艾丽丝目瞪口呆了,指着面前的人,惊愕地叹道。
没错,面前这位披散一头亮银色长发,身披漆黑如墨的铠甲之人,正是艾丽丝视为英雄的曾祖父,拉斐尔·莫瑟。
“哈?曾祖父?”莫瑟看着一脸惊愕的艾丽丝,也吃惊了一小会儿,“你还是他孙女啊?这么一看,还真挺像!”
“你…你不是曾祖父?”艾丽丝疑惑地小声问道。
“哦,我可以是任何人…”莫瑟说着,声线却逐渐抬高,不一会,那位看一眼就让人觉得砭骨生寒的冷酷骑士在转眼之间,就变成了…
一个同样披着银色长发,穿着亚麻色衬衣,身材娇小的少女,冲着艾丽丝露出了一个戏谑的微笑。
“你…”艾丽丝看着变成自己模样的曾祖父,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你到底想干什么?”
“嗯?伊诺德尔的契约者,这话,我应该问你才对吧。”面前的少女走近艾丽丝,“你译诵之典,并且滴血为祭,而你的血脉已经得到了吾主伊诺德尔的认可,成为了新一代的契约之人。”
“但你进入主人的圣殿,第一,你不仅不行仆人之礼,又在主人的殿堂里东游西逛,二未曾携带必备的祭品,竟然空手而来,就算你拥有魔卫的血脉,也是大不敬一条!三又冲撞修罗殿守卫,请问你到底想干什么?伊诺德尔的契约者?”面前的“艾丽丝”轻轻笑道。
“之典…”艾丽丝轻声念叨着这个陌生的词,
“不…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变作我曾祖父的模样,他与你,又是什么关系!”艾丽丝抬头凝视着眼前的人。
“好吧,一无所知的契约者,魔卫的血裔,以及,拉斐尔的子嗣。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艾丽丝”说罢,身形又一阵变幻,化作一个身材高瘦,穿着贵族晚礼服的褐发青年。
“我是之典的督管者,顺便充当每一个契约者的私人助手。我没有名字,硬要说的话,伊诺德尔大人曾命名我为安其罗,哈帝·安其罗。”安其罗微微一躬身。
“至于莫瑟,你的曾祖父对吧?他是上一代之典的使用者,伊诺德尔的契约者,同时,也是魔卫一脉最有天赋的继承者。他曾经打开了尘封的四道修罗之锁,就只差一道锁,便能彻底获得之典的控制权,成为真正仅次于神的人。不过也很强啦,我一直对他记忆犹新。”言罢,安其罗轻轻一笑,又变作了那冷酷的黑甲骑士。
“你是说…我的家族…”
“是的,你的家族是伊诺德尔大人钦定的神典契约者,以前是,如今也是,未来也将会是。说是恩赐也罢,诅咒也好,被伊诺德尔大人赐予了近乎于神的力量,就需要用生生世世来背负这一桩命中注定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