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商

  云央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菲勒,虽然直觉让他知道,或许后者是在故意演戏。
  但云央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好吧。让我考虑考虑。”
  “谢谢你。”闻言,菲勒拭掉眼角的泪辙,抿嘴一笑。
  “如果你想好了,晚上十二点之前,就来矢空找我吧,还是在今天的那个竞技台上。”菲勒从衣袍中取出一枚青色的圆形徽章,放在云央的掌心上。“如果你不来,我们…也只能背水一战了。”
  菲勒轻声说道,漂亮的眼瞳凝视着云央许久,再次郑重的行了个礼,便走出了酒馆,隐于月色之中。
  云央坐在桌旁,把玩着手中的青色徽章,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你决定好了吗?”秋巧聆听着方才两人的谈话,此时问道。
  “嗯。”云央沉声吐出一个字。
  “‘矢空’无论再怎么占理,终究是反抗的革命组织,提比斯阶级无论再怎么残暴,终究是官方的势力。你如果要干,就等于站在了整个迅风权力阶级的对立面。”
  “况且,你的控风之术仅仅处于初级阶段,若不是我帮你暂时打开了风元素之锁,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走出‘矢空’吗?”
  秋巧提醒道。
  “哼,在我们的世界里有一句话,‘我不害怕死亡,但我害怕无疾而终。’,为了道义,为了天下苍生,若以我一人之死,能换黎民安澜,死何足惜?”云央凛然说道,俨然一副抛头颅,洒热血的豪放不羁姿态。
  “呦,其实是看上人家菲勒了吧?”黄秋巧毫不留情地一语戳破。
  “看破不要点破。”云央一下子就焉了,小声说道。“为红颜,怒发冲冠,一剑诛万千贼寇,也不失为英雄之举!”
  “哎,真是,男人的通病…”秋巧无奈地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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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焰王国,都城孜燕,一处大型教堂内。
  一道白色的人影静静地漂浮在大堂中央,散发着淡淡的光。
  “呀!”
  站在它身后的是一位黑衣男子,此时他大喝一声,驱动双掌,漆黑的链条从掌心中喷涌而出,缠绕在了那白色人影身上。
  那白色人影霎时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嚎叫,
  “屈服于我!”黑衣男子阴狠地大声喝道,漆黑的链条紧紧裹住白色人影,愈发勒紧,白色人影躯体之上开始布满了裂纹。
  “不可能…”白色人影似是发出了一声轻叹,旋即猛然炸裂,白色的光点四处飘散,最终四周再度归于黑暗。
  “该死的,又失败了!”方才施展的法术明显很是耗费体力,皇甫星云俯身喘了好一会,才怒骂道。
  “不,星云,作为初学者…”一个身披黑色长袍的紫发女子,出现在皇甫星云身后,“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我期望的可远远不止这些。”皇甫星云望着自己手掌心的妖异图案,说道。
  “好了,星云,你今天消耗了太多体力,先回去休息吧。”紫发女子说道。
  皇甫星云自然听得出其中逐客的意思,当即一抱拳,“露西教皇,告辞。”
  旋即转身走出了漆黑的教堂,紫发女子看着远去的皇甫星云,酒红色的眸子中闪动着异样的光彩,
  “有趣儿…就让我看看,你们三个人里,谁能活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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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星云从教堂中走出来,一路往西,他并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行踪,也就没有召集皇家卫队来派送他回宫,一个人在孜燕的街道里穿行着。
  然后,他看见了他最不想见到的人——他的大哥,赤焰大皇子,皇甫若云。
  此时,皇甫若云正在一家路边的酒楼里,坐在一样大方桌旁,身边围着一群身披黑金盔甲的骑士,在一同喝酒吃肉。以及,一道靓丽的身影也坐在皇甫若云旁边,端着木制酒杯,小口小口地呷着。正是他的三妹——赤焰王国第一公主,皇甫彤云。
  “冤家路窄…”皇甫星云厌烦地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兄妹,明明是亲人,皇甫星云却并没有一丝好感。
  他正准备换条路走,正当他转身之时,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星云!”
  皇甫若云从酒桌旁站了起来,望着前方转角处准备离开的弟弟。
  皇甫星云闻言,又把身子转了过来。
  “咱们一起喝点?”皇甫若云端着酒杯,对着前方的人影说道。
  “呵,不用了,大哥。”皇甫星云冰冷地看着眼前的人,“我希望你不要这么没品,什么下三滥的酒馆都要坐坐,还教坏了我们的三妹。”言罢,便准备转身离开。
  “星云!不要再去找露西教皇了,离那个妖女远一点!”皇甫若云看着眼前的兄弟,尽量沉稳地说道,可颤抖的右手却表明他的内心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皇甫星云闻言顿了一下,随后一言不发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大哥…”皇甫彤云拉了拉皇甫若云的衣角,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周围的黑金骑士也停下了酒杯。
  “别管他,我们继续喝酒。”
  皇甫若云还是再次坐了下来,重新端起一碗酒,沉默地一饮而尽。场上的人也都再拿起酒杯,大口喝起来。
  却比刚才少了一些自在,少了一些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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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拢到他了吗?”蒂娜站在竞技台的场上,抬头仰望着深邃天幕上的满天繁星。
  “他说他要考虑一下。”菲勒看着自己的姐姐,轻声说道。
  “你们不会真的把希望寄托在那小子身上吧?”站在一旁的列文出言道。
  “瞬间就能吟唱出疑是六级的法术,还能破解矢空的防御结界,那么…我猜测,他至少也是个蓝袍魔法师,甚至,紫袍魔导师。”蒂娜判断道。
  “那只是你的猜测,蒂娜,我们不能把全‘矢空’的人都压在一个未知的猜测之上!”列文急道。
  “列文先生,那这样苟且活下去有什么意义呢,‘矢空’的人无所谓生死,他们渴望的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生!”
  “在有空的时候,可以和家人一起外出旅游,在工作之余,还能和后辈讨论知识,一家和睦,团圆幸福…”
  “而不是在提比斯里跟一只狗一样被人踩在脚下,任人使唤,任人蹂躏!这样冰冷,无味的生,不如温暖而轰轰烈烈的死!”
  菲勒大声说道,言罢,可怜的小姑娘又哭了起来。
  蒂娜拉住自己的妹妹,将她抱在了怀里,“没事的,会有办法的。”细声安慰道。
  列文站在一旁,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看着弓神,箭皇哭成一片,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踱着步子在竞技台上走来走去。
  “伟大的蒂勒西斯女神,请您保佑保佑矢空!保佑保佑您的臣民吧!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