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3 公孙舞

  赤“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连带着周围的海兽也一起紧张,生怕它们的“临时老大”答不上来,至于艳王域众小,它们倒是习惯了赤的随心所欲和偶尔窘迫,淡定得不得了。
  焦虑,冷静,沉思——
  赤一敲手心,正儿八经地说道:“总之,就是这么回事。”
  噗……
  惶惶不安等赤回答的众海兽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还什么也没讲诶!
  怎么就“就是这么回事”了呢!
  太无耻了,能不能稍微用心一下,编个哄小孩子的故事啊!
  你这么说别人想装作相信都装不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美人脸上毫无波动地点了点头。
  众海兽栽倒。
  不不不,她还什么也没说呢,你为什么就明白了啊!
  这根本莫名其妙好不好!
  你们两个能不能稍微走点心?就算是敷衍观众一下也好啊!
  简直是神仙聊天!
  完全无视海兽们快疯掉的神情,赤爽朗地笑道:“啊,对了,问别人之前,当然应该先介绍自己!我,是名震天下的幽府之渊四王之一,艳王,赤!是将要以极恶之名将撕裂‘天道’的女人!你应该对我的名号有所耳闻吧?”
  有你这么样介绍自己的吗?
  一开口像是脑子烧坏了的热血勇者,却又夹杂意义不明的反派言论,你到底站哪边的!
  “赤?没听说过,”美人缓缓摇头,就在众海兽以为她要拒绝和来历不明的坏人交谈之际,再次轻启朱唇,“我叫公孙舞,是四圣会永远不能释放的‘囚犯’。”
  居然有人自称囚犯……
  海兽们几欲昏厥,什么时候囚犯也成为一种正当身份了?
  “四圣会的囚犯?”赤一听却来了兴趣,“你犯了什么罪,一辈子都不能放出来?”
  公孙舞看着赤,赤也看着她。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
  “喂!”赤跳将起来一把揪住公孙舞的衣领,“你这家伙,我好歹救了你啊!赶紧给我说,不然戳死你哦!”
  说着,她还露出骨刺在公孙舞勉强晃了晃。
  这么快就露出暴力服人的本性了吗?
  海兽们向公孙舞投去同情的目光,与此同时还是松了口气——看来人和兽到了赤手中的都是一个待遇,她是个公平的女人,真是太好了。
  公孙舞的脸上就像没有看见锋利的骨刺一样:“我的出身即是罪。”
  啥?
  众海兽哗然。
  这女人还真是与众不同,大家都觉得自己没错,即便真的犯了罪也要为自己拼命澄清,她倒好,从出身上就把自己给否定了!
  “你说你的出身……就是罪?”赤微微低下头,背对着日光石让人看不清她的脸色。
  隐隐感觉到不妙的气息似乎将要爆发,正在窃窃私语的海兽们停下了,艳王域众小也略显紧张地望着赤。
  感觉到从对面怪物身上散发出的寒意,公孙舞却未有丝毫动容,微微一点头。
  “是。”
  赤骤然抬起头,身形一花已经来到公孙舞跟前,右手闪电般揪住她的衣领,血红的双瞳对上她的眼睛,汹涌的杀气爆裂而出,荒兽般的气势吓得海兽们浑身发抖,连后退也做不到。
  “出身的罪,是谁定的?”
  身体在颤抖?
  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别说反驳,连普通的话也说不出来。
  这,就是恐惧么?
  公孙舞不自禁地挪开视线,她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狂跳的声音。
  “赤,冷静一点!”谁也没想到赤的反应会突然如此激烈,艳王域的小伙伴也吓了一跳,赶紧扑将上去将赤拉开。
  把赤嵌进熊的软毛里,让小鸡给她降温冷静,龘和阿依慕挡在两人中间,宽慰受到惊吓的公孙舞和众海兽:“没事了,没事了,大家都坐,都坐。”
  这状况,谁能坐得住啊!
  众海兽在心里大吼。
  然而公孙舞用微微颤抖的手指理了理衣领,平复了心情,真坐下了!
  靠!
  众海兽正想破口大骂。
  龘和阿依慕松了口气,也坐了下来,还什么情报也没打探出来呢,可不能就被赤给坏了事。
  清了清嗓子,龘问道:“让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我有点好奇到底是哪个自负的家伙给你定的罪。”
  摇摇头,公孙舞回答:“我不知道,只是从我记事开始,每一个人都称我为‘罪孽’。”
  “每个人……”龘和阿依慕对视一眼,“其中也包括你的父母吗?”
  “我没见过父亲,”公孙舞像是在叙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母亲虽然一直在身边,却很少能够交流,人的语言是四圣会的大人们教给我的。”
  母亲不能说话,所以交由四圣会教导吗?
  龘摸着下巴思索,这样的话不是更奇怪吗?
  通过典籍,龘对人类势力的情况有所了解,越大的势力越喜欢接纳亲情淡泊的孩童,从小培养,这样长大的孩子便对势力有浓重的归属感,也就更为忠诚,可以说,公孙舞已经完全具备了这样的条件,而且她既然已经修到了炼神期,那资质一定是很好的,为何四圣会没有将她当做核心重点培养,反而放任下面的人将她呼作“罪孽”呢?
  “你是虚兽吗?”
  “不是。”
  完全的人类么,真奇怪,难道是她的父母犯了什么事,所以四圣会把仇恨转移到了小孩身上?如果是那样,又为什么要提供资源让她修炼呢?
  这个女人身上谜团真多。
  见龘有些混乱,阿依慕柔声问道:“冒昧询问一下,令堂现在何处呢?”
  公孙舞抬起头望向被海水遮蔽的天空,眉间闪过丝丝忧虑:“在船上。”
  “难怪你不肯逃。”
  龘和阿依慕回头一看,赤正沉着脸走过来,显然还在闹脾气。
  真是的,艳王大人怎么老对这种事这么敏感……
  龘哀叹一声,挪挪屁股给赤留出一个空位。
  赤顺势坐下:“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呢,就是想知道那艘船的情况,里面装的都是‘囚犯’吗?还有,子虚岛是做什么的?”
  “嗯,大家都是‘囚犯’,”公孙舞没有计较赤刚才的粗鲁行为,“子虚岛的具体情况我不算了解,只听其他囚犯说过,那里是‘地狱’。”
  地狱……
  细细咀嚼着这个词,赤犹豫了一下,问道:“最后一个问题,那个穷奇虚兽……”
  “她就是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