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分配对象后原地结婚?

  站在顶楼,视野空旷,周围都只有风声。
  所有的纷扰好像都被一扫而光了,于善忍不住伸出双手去拥抱所有扑面而来的风。
  耳边的风在呼呼作响,可是内心却是那样宁静。
  落日之下,孤烟直。
  孤烟是因为一个人看的落日吧?
  一整天都不愿意去细想,可是还是这样想起了早上的课间操,和站在主席台上的林队。
  ——
  九月的风,让人舒爽,阳光也甚是温柔。
  林队的背后是湛蓝的天,湛蓝之下的他穿着黑色的T恤,和灰色的束口运动裤。
  于善站在全校学生密密麻麻的人群队伍里,与主席台明明隔得很远,视线也很差。
  可是当风吹起的时候,看向主席台上的于善竟然觉得,自己可以十分清晰地看见风撩起他额前细碎的刘海。
  他微微搐动了眼角,因为吹起又落下的碎发,把他挠痒了。
  林队,一直很怕痒。
  小时候,林爸爸取笑他,看来以后是个会疼老婆的人呀!
  小于善回家问外婆为什么,外婆说,“老话说的呀!怕痒的人,不是疼老公,就是怕老婆。”
  那时的小于善热衷于扮家家,更热衷于和小林队扮爸爸和妈妈的角色,当然明白就是老公和老婆的意思。所以,小于善也理所当然地开心以为,林队会疼爱自己的,一辈子的那种。
  小孩,所有能想到的喜欢和疼爱,都只会是一辈子的。
  思绪在收回,台上的人开始发言。
  “各位领导、老师、同学们,大家好,我是高三五班的林队,今天很荣幸能站在这里代表全体……”
  清冽且好听的男声透过扬声器来到于善跟前,于善觉得这声音张狂且肆意,都在嘲笑她的差劲。
  他站在台上,代表着全体学生,这是第几次了呢?
  于善记不清楚了,反正好多好多次。
  开始看着台上的他,于善会有一种老母亲的优越自豪感,可是后来慢慢变了。
  最开始那种可以跟他一起骄傲的心情消失了,然后被一种深深的自卑代替了。
  台上他的声音真好听,把四周衬得安静。
  演讲结束,掌声响起。
  那一刻,于善觉得时间静止了,她也就开始难过了。
  于善想起早上刚发下来的试卷,那鲜红的分数,她和他的,他们之间的差距,于善努力了两年多,她终于不再天真了。
  一直以来,她都天真地以为,努力就可以改变一切的。
  努力,可以改变分数吗?当然可以。但是,能改变多大的幅度,看造化。
  或许可以这样说,努力可以把分数从一位数变成两位数,但是不大可能把一位数变成三位数。
  ——
  四周都是人,都是响亮的掌声,可是对于于善来说,竟然是异常的寂静和清冷。
  她终于愿意面对自己现在真实的成绩了,所以高一那年的约定,多么像个笑话。
  她这种人,竟然也想要考清华北大!
  她觉得,她那颗心都被捏得不能呼吸了。
  周围的掌声刺耳,太尖锐。
  因为那些掌声是鼓掌给那个曾经离自己那样近的一个人,本以为会一辈子在一起的那个人。
  可是,从现在开始,就要慢慢地一点一点失去他了。
  ——
  苏颂到达顶楼的时候,看见站在光里的于善。
  她背对,她朝向夕阳,她张开双手。
  她就像是一只正要起飞的鸟儿,鸟儿的身体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苏颂看着这一切,突然就觉得内心柔软了,也就不想再往前走了。
  没有人会忍心破坏这样一副美好的画吧?
  苏颂大概猜得出于善叫她来的原因,而且,她何曾不也是那样?她当然理解那样的不安和无力。
  灰姑娘在没有变成公主以前,就遇见了那个美好的王子。
  这本身,既美好又残酷。
  站了好一会,晚霞变得燎红,苏颂慢慢走到她身旁,与她并肩望向夕阳。
  落日的余晖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们瘦小的肩膀,和那身为灰姑娘的无力感。
  她们对望了一眼,而后又各自把头转开,继续望着夕阳,彼此沉默。
  恰到好处微醺的风,在她们彼此间窜动着,替她们无言地交流着。
  此时无声胜有声,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
  “今天站在操场上,周围都是人,而林队站在主席台上,我突然就很害怕,害怕我和他就此大道各朝天了,再也找不到彼此了。”
  苏颂转头看她,轻轻地动了动嘴,可是还是没有说话。
  于善继续说,“他站在耀眼的光里,而我沉没在拥挤的人海里。他看不见我,而我迈不向他。”
  苏颂当然明白,她那短暂的大学生涯里,也有太多这样的时刻了。
  吴怀珛总是站在高高的高台上,而她也总是淹没在济济的人海里。
  她连灰姑娘都不是,她永远都无法被看见,她永远都是背景色。
  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他是高台之上的王子,而我,只是人群之下的平民。
  “我不是那种很无理取闹的人,可是我今天就莫名其妙地对他赌气了,不想理他了。”
  于善转过头望着苏颂继续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很憋屈,就好像这整颗心都被捏碎了。”
  苏颂看见眼泪在余晖下被镀上灿烂却不刺眼的金黄色,很美幻。
  公主易碎,灰姑娘也易碎。
  苏颂伸手去碰,只是那么轻轻一碰,却打碎了整个琉璃瓶。
  碎片洒落,熠熠闪光。
  “今天他跟我讲题的时候,我觉得吵死了心烦死了,我一点也听不进去,甚至想叫他闭嘴。
  可是,我不应该这样子的呀!我对他赌什么气啊!他做错什么了?
  我觉得我还是很认真地听他讲的,我也以为我隐藏得很好的,可是他还是瞬间就明白了。
  他默默地把试卷收好,他拉我去天桥发呆。
  我们谁都没有说破,可是我们都太心知肚明了。”
  于善开始哭出声了,她口齿不清地叨叙着,“他太了解我了我这样的男孩子多好啊!我是不是霸占他太久了老天要收回了呀!然后然后把他送给一个可以考上清华北大的优秀女孩子对不对清华北大的女孩子”
  苏颂突然很没良心地就是想笑,好吧!是真的笑了,然后也被于善打了。
  “笑屁。”说完,把全部的鼻涕和眼泪,都往苏颂的身上抹个干净。
  “清华北大的女孩子,才没有每个都被分配这样的男孩子,好伐?你以为清华北大还能对象分配啊!”
  “啊!真的吗?清华北大还能对象分配,我好想去啊”
  苏颂看着于善泪眼汪汪的小鹿眼,直摇头,这傻丫头,真的哭傻了吧!
  工作都没办法分配,竟然还想要对象分配。
  “你就做梦吧!现在这世道,结婚率都不知比就业率低了几十倍。”
  “什么!分配的对象还可以原地结婚!呜呜~我想去清华北大!”
  “……”
  苏颂无奈,“好!努力杀进清华北大,原地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