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死尸

  厉瑾玉却一点也不承他的情,偏过头对唐芣苡说道:“芣苡,这几日你都忙着铺子上的事情,已经有许久没有陪我四处走走了。总待在这宅子里,也是烦闷得很。”
  唐芣苡温声回道:“这几日太阳都有些毒辣了,什么时候天气阴凉些,我随你去逛逛吧。”
  孙子都自觉没趣。
  厉瑾玉抬手拍了拍唐芣苡的手背,回以一笑。这才看向孙子都:“孙公子,虎落平阳被犬欺,便是如此吧。”
  厉瑾玉说这话时,面色阴冷,让他不寒而栗,又十分气愤,这不就是摆明了骂自己是狗吗?
  “孙家也是大家,如此行事,实在辱没门楣了。”厉瑾玉看向夜阑,冷冷说:“夜阑,送客。”
  孙子都回了孙府,心中越想越不甘,穆王失势,加上今日看他腿疾严重,厉瑾玉如何争得过自己。孙家又是皇商,要想娶了唐芣苡,也是容易的事。孙子都又想到唐芣苡的态度,只觉得她眼光短浅,一个落势王爷,怎抵得嫁给自己风光。现如今,只要让唐芣苡心甘情愿,这事就成了九成了。
  孙子都思忖着这件事,一时计上心头。
  “小姐,外面出事了。”
  唐芣苡此时正在看厉瑾玉练剑,看见晨星急冲冲的跑来。厉瑾玉也听见了晨星的声音,停下手中的动作。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何事?”
  “外面停了十几具死尸。是孙府的人。”
  这孙子都昨日才来府上提亲,今日怎么就带着十几具死尸来闹事了?
  唐芣苡招呼晨星去寻了胡禄山,便和厉瑾玉一同去了府门。没想到,唐芣苡才一出去,就被刚好赶到的官兵给扣押了。厉瑾玉虽然行动依靠轮椅,处理几个官兵却不是难事,他将唐芣苡拉到自己身后,厉声问道:“缘由?”
  这时孙子都才慢慢从一众官兵后面走出来,道:“我府上的人就是用了唐家的香,才中毒的,这十三具尸体,便是缘由。”
  唐家制香卖香也有十几年了,从未出现这种情况,这孙子都显然是含血喷人。
  她心中恨恨,没想到这孙子都这样小心眼,昨日提亲不成,今日就出了这样一个损招。真真一个小人,怪不得父亲在世时和孙家就少有走动。
  “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是用了我唐家的香。”
  为首的官兵才被厉瑾玉打退,这般说话也客气了些,“唐小姐,此事官府已经受理,还请衙门走一趟。”
  厉瑾玉还想阻拦,唐芣苡轻轻拍了他的肩膀,道:“好,清者自清,走一趟自然是不怕的。”
  衙堂上,厉瑾玉在一边旁听,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唐芣苡并没有跪在衙堂上。厉瑾玉毕竟是一个王爷,就算落了势,在这些官员面前,还是有些威严的,至少这些官员在面上也是要做足功夫的。
  孙子都早就上下打点好了,一一呈向早就准备好的香烬,在唐家购货的单子还有些未使用的香。
  不一会儿,仵作也呈上了验尸结果。孙府的十几具尸体,确实是死于中毒,而且是吸入了毒气才导致中毒的。接着,检查证物的小吏也提上了报告,这香烬里有夹竹桃的灰烬,而孙子都呈上来的香中,也检查出了夹竹桃粉末。
  堂上负责此案的是苏阳的刺史大人,叫苟文斌,是才从苏阳下属一个县升上来的。
  他拍了拍惊堂木:“唐芣苡,可有何辩解?”
  厉瑾玉在一旁吹了吹茶杯里的茶叶沫子,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些证物都是孙子都一人呈上来的,我认为不可信,此事还需再查。”
  “是,穆王说得对。”苟文斌一脸谄媚的看着厉瑾玉,转而收了脸上的笑容,对着堂下道:“此事还需查证,先退堂吧。”
  孙子都没想到这苟文斌如此不可靠,气急败坏,在苟府大厅来回踱着步,一见苟文斌前来,就连连问道:“苟大人,今日在衙堂上为何不定了唐芣苡的罪?”
  这苟文斌没想到唐芣苡背后有着厉瑾玉撑腰,对孙子都没有告知而耿耿于怀,还没怪罪他,他反而一上来质问自己了。便也没有什么好语气,说道:“孙公子也没有告诉我穆王是唐芣苡的未婚夫呀。穆王这边,你让我如何得罪。还望孙公子体谅,我实在能力有限,帮不了孙公子的忙。”
  说着,便要让家丁将昨夜孙子都送来的两大箱金银珠宝抬出来,退还给他。
  “难道苟大人不知道,这穆王如今早已落势,不知苟大人有何忌惮的。”
  “穆王就算落了势,我们这样的小人物也不敢动的呀。况且,这皇家的事情如何说得,说不准,穆王明日又得了势呢?”
  “如此胆小,如何成事?”孙子都也不顾忌苟文斌的面子了,但又转念一想,如今这位置是他坐的,日后还有好些事需要打点,胆子小些也好,乖巧好掌控。便转了话,“苟大人,自开国伊始,我孙家就供应着宫里的茶叶,难不成,你愿意为了一个落势的穆王得罪我孙家?”
  苟文斌听了这话,只觉两头作难。一边是当今王爷,一边又是有权有势的皇商,将他夹在其中,实在是左右为难呀。他权宜利弊,最后还是转向了孙子都:“孙公子哪里话,自然是不敢的。这案子,我一定会秉公执法。”
  而唐芣苡和厉瑾玉回了府中,也在想着法子如何应付此事。外面门子却来通传,说孙子都在门外等着。
  唐芣苡一听这人,直犯恶心,但还是让门子让他在大厅等着,他今日这一出绝对不单是为昨日一事。
  “唐姑娘,今日之事真是得罪了,只是十三天人命,实在不是什么小事。”
  “说吧,孙公子,此来何事。”唐芣苡实在是不想听他这些冠冕堂皇的说辞。
  “这人死不能复生,况且也都是些下等人,犯不着为了这些人伤了我们两家的和气不是?若唐姑娘应了我昨日之事,这两家成了一家,如何都好说。”
  “滚。”唐芣苡没有想到孙子都行事如此低下。十三条人命,在他口中真如蝼蚁一般。如此视人命如草芥,让她不想和他多说一个字。
  “唐芣苡,你要知道,你入狱之后,这整个唐家我自然有办法弄到手中。”
  唐芣苡这才明白,原来他从最开始想要的就是唐家的家业。她此刻只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如此卑鄙之人,当真该如那过街老鼠一般,人见人打才行。
  她也不回他,没有理会便转身离去了。倒是孙子都在后面又说了一句:“唐姑娘还要仔细考虑。我先唤一句夫人了。”
  唐芣苡回了院子便叫来夜阑,吩咐了他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