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负期望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沐梓晨静静坐在宽大的檀木办公桌后，心烦意乱的将手里的文件摔在桌面上，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忧虑神色。
面对家中韩淑琴和唐糖尴尬的关系，沐梓晨头痛欲裂。
韩淑琴在沐梓晨的印象中，始终是一个做事稳重缜密的女人。她的城府和心计，甚至连沐志远都没办法彻底看清楚，更何况是经验少的沐梓晨，因而从小到大，沐梓晨和韩淑琴除了基本上的交流和沟通，他对她的态度，始终都是客气而疏离的，就像尊重一个长辈，也像疏远一个本就不该出现在他身边的陌生人。
而唐糖，纵然固执，纵然坚强，可她始终都是一个单纯的小白兔。
说到底，唐糖是斗不过韩淑琴的。
可是……
沉沉的叹一口气，沐梓晨仰靠在舒适的椅背上，整个人仿若被阴霾紧紧包围。
公司还有很多事情忙不过来，家里偏偏现在又乱成了一锅粥，他不能一味的偏袒和保护唐糖，因为这样只会给她招惹来更多的嫉妒和嘲讽，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韩淑琴欺负她。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平衡好这些复杂的关系呢？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沐梓晨的思绪，不等他回答，来人已经毫不客气的推开门走了进来。
沐梓晨头也没抬，沉怒道：“不是说没事别来烦我吗？！出去！”
“哎呦，这么大火气，是谁惹我们沐总不高兴了？”
顾墨眼含着笑，快步走至沐梓晨面前，纵身一跃坐在办公桌一角，面色平静。
沐梓晨绷着脸，“这么快就回来了？是来和我请辞的？”
“对，我就是来找你辞职的。”顾墨笑了笑，“沐总，看在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上，写辞职信递交给人事这道程序就免了吧？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复杂化，不如你干脆通知人事开除我来的简单。”
“好，我现在就联系人事，绝不耽误你时间。”
说着，沐梓晨探身就要摁桌上的电话，脸上表情严肃。
“喂喂喂！你还真开除我？”顾墨连忙挡住沐梓晨的手，叹了口气，“还生气呢？要我说你这个人还真是一根筋，随便什么气话玩笑话都当真。”
“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
沐梓晨靠在座椅里，静静望着顾墨，声音恢复以往的平静。
顾墨这么快就回来，沐梓晨一点都不惊讶。
匆匆返回思语市的那天晚上，沐梓晨第一时间电话联系了刘总，向对方表达了自己的歉意，两人通话不过短短五分钟，很显然，刘总已经生气了，对他的态度极为不满，也对这次的合作倍感失望。
沐梓晨推测，顾墨今天来找他，无非就是两件事情。
第一，因为他的问题合作没有达成，顾墨可能一怒之下辞职。第二，顾墨不打算辞职，但因为沐梓晨没有达成合作，会先过来找他兴师问罪，然后再商量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
显然，现在只能是第二种情况。
顾墨起身到饮水机边接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这才不急不缓的开了口：“我这边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好消息。”沐梓晨也不废话。
“好消息就是，这次与刘总公司的合作，我已经顺利签了合同。”
“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合同中约定，这次我们要在今年以比以往高出两倍的业绩证明自己的实力，否则，我们就要另行赔付他们一笔三十万的保障金。梓晨，公司的生死存亡就在这短短一年的时间里面，我们必须奋力一搏。”
一时间，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
得知顾墨顺利与刘总达成合作，沐梓晨眼中是难掩的激动神色，可他同时也清楚，一切成功的背后，也一定会有一些令人苦恼的限定条件。
果不其然，刘总这次，算是开了一个极富挑战的限制条件。
沐氏集团这几年的发展还算得上稳定，但业绩上确实没有什么新突破，随着时代的发展，沐梓晨继承家业后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让整个沐氏集团成为行业内的标杆集团。
要想成为标杆，就要不断的去扩大，不断的去探索，通过一次次的挑战和决策，一点点引领行业内的新时尚，一点点成为行业内的领头者。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沐梓晨，不会轻言放弃。
深吸一口气，沐梓晨抬眸望着顾墨，轻声问：“你是怎么说服刘总的？”
“其实我上飞机时就有预感，因为你的不辞而别，恐怕与刘总的合作，会很难进行下去。”顾墨耐心讲述着，声音温润，“果然我到了地方，刘总就开始找各种理由拒绝见我，我尝试了多种办法都等不到他，说来也巧，签合同的那天，其实正是我准备无功而返的时候。”
沐梓晨点点头，示意顾墨继续说下去。
“我从刘总住的地方离开，因为天气好，路程短，我就决定散步回我住的酒店，经过那条小吃街的时候，我看到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一个人站在路边上，眼睛红红的像哭过的样子，我就过去多问了几句，但她年龄太小也说不清楚，又一直不停哭，我就把她带到了警察局寻求帮助。”
沐梓晨挑眉，“别告诉我这小女孩就是刘总的孩子？”
如果真的是刘总的孩子不小心走丢又恰巧被顾墨碰到，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顾墨撇了撇嘴，“怎么可能那么顺利，这小女孩根本不姓刘，她是刘总一个堂姐家的孩子，因为和妈妈吵架赌气没去学校，本想去远一点的奶奶家玩，结果迷路了，正好被我遇到。后来刘总知道这件事，决定给我一次见面的机会，但只有十分钟，幸好我一向擅长这个。”
说到这里，顾墨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人际交往一向都是他最擅长的事情，虽然这次与刘总的交谈只有短短十分钟的时间，但顾墨却很清楚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细节全部忽略，只捡重要部分阐述，很快就吸引了刘总。
即使最后的条件有些难度，但对于沐氏集团来说，这也是一个极大的突破。
沐梓晨默契一笑，不由得向顾墨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简要讲述过前因后果，顾墨早已口干舌燥，他不客气的让沐梓晨的助理送来了咖啡，轻酌一口，这才笑着反问道：“行了，我的事情也说的差不多了，至于未来我们应该如何提升业绩，可以找时间再商议，现在，你是不是该跟我说说你的烦心事了？”
“我有什么烦心事？”沐梓晨瞪了顾墨一眼，打死不松口。
“我可是听说韩总回来了。”
沐梓晨不说，顾墨也不急，他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支笔，自然而熟练的转动着，一副悠闲做派。
沐梓晨一怔，“你消息够灵通的。”
“哈哈，你还没有什么能瞒得住我顾墨。”顾墨咧嘴一笑，“我来给你推测一下啊，今天韩总回国肯定是先去看望你们夫妻，依照你刚才的火爆脾气，她肯定是和嫂子发生了什么不愉快，我猜的对吧？”
“闭上嘴没人拿你当哑巴。”
沐梓晨剜了顾墨一眼，算是承认了。
顾墨无奈的摇了摇头，“要我说你们这些人也真是，整天为了什么我喜欢你你喜欢我的事情绕来绕去，你们就不觉得烦吗？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想两个提升业绩的好点子出来。”
“等你有了喜欢的人，你就懂了。”
沐梓晨不再搭理顾墨，拿起桌上刚刚被他丢掉的文件，认真的翻看起来。
顾墨沉默了一瞬，继而笑着说道：“哎对了，我这还有件事，就是怕你听了心烦，可是……”
“有话快说。”
“我来公司的路上碰见杨泉了，她也知道韩总回来的事情，让我转告你，明天上午她要到你家里做客，顺便带一名高档餐厅的大厨过去，在家里好好享受一下……团圆。”
最后这两个字，顾墨几乎有点说不出口。
但这毕竟是杨泉的原话，他不好添油加醋，也不好删减内容，只能原封不动的说给沐梓晨听。
只是，就连他也觉得，杨泉这次的话有点过分了。
团圆，说的好听，但实际上，她想和谁团圆？
韩淑琴是沐梓晨的继母，唐糖现在是沐梓晨的妻子，严格来说，不管沐梓晨有没有把韩淑琴当母亲，也不管韩淑琴有没有视沐梓晨为儿子，但他们终归是一家人。
今天中午那不算愉快的午餐，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团圆。
沐梓晨面不改色，拿起笔刷刷两下在文件末尾签上名字，似乎全然不将顾墨说的事放在心上。
“你就一点不担心？”顾墨挑了挑眉。
沐梓晨叹了口气：“担心又有什么用？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说的也是。”顾墨赞同的点点头，“怎么样沐总，我这次怎么说也算是为公司立了一个大功吧？晚上不打算请我吃点大餐？”
“街边大排档烧烤，想吃多少吃多少。”
“就吃这个？你也太敷衍我了吧！”
“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要不然我请你去法朵西餐厅，听说他们家今天上午新到了法国的鹅肝酱，还有经典的澳洲牛排，最好再叫服务生开一瓶有点年头的红酒，要不要去尝尝？”
“你就不能折个中吗？”顾墨朝沐梓晨翻了个白眼，“算了算了，烧烤就烧烤，你看我不把你吃穷了！走走走，现在就去，去晚了要没座位了。”
沐梓晨浅浅一笑，收拾好文件，拿起外套，起身跟顾墨走出了办公室。
他就知道，对付顾墨，这是最好的办法。
天色渐渐暗下来，思语市的街道，华灯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