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玉名瑾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了杨家内院。杨浩天晨练而回，刚入院中，便听到几名家丁在院中议论。
“真没想到，昨夜竟在吴大掌柜的床下暗格里搜出了整整三万两白银，倘若不是他贪图杨凡少爷的那一万两，导致事迹败露，还不知道这老混蛋要逍遥法外到几时呢。”
“是啊，听说昨日深夜，便从地牢里送出了两条血淋淋的胳膊喂了狗。据说是杨挚公子亲手砍的，现在吴金贵已经半死不活了。”
“哼！瞧他平时耀武扬威，没少欺负大伙儿，今日得此下场，纯属活该！”
“对，活该！……啊，浩天少爷！”
“嗯。”
杨浩天冷漠点头，大步朝着杨山房间走去。
“你来了。”
随着一声门响，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的杨山并未睁眼道。
“父亲。”杨浩天语气中明显透露着不快。
“嗯？”杨山浅笑，起身道：“怎么这么大的脾气？”
杨浩天愤然甩袖道：“杨凡觉醒极品灵根，我们十年经营付之东流！后又将吴金贵拉下马来，直接斩断了我们经济上的一条手臂！而且三个月后，他还将与我争夺家主之位！只需接下我三招便是未来家主？大长老他糊涂了吗！”
杨山淡笑，依旧沉稳道：“所以，你知道你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了？”
“对手？哼！区区一个病秧子，不知得了什么样的机缘，才有幸蹦跶一时，也配做我的对手？”
杨山轻轻摇头。“你啊，大错特错！”
杨浩天一怔，旦听杨山严肃斥道：“你仔细想想，他一个大病了十年的人，怎么会在最后决定命运的一刻突然痊愈？我们的毒就是那么好解的吗？有没有可能是他的毒早就解了，只是装病与你虚与委蛇？”
“这……”
“还有，他不过刚刚觉醒灵根，居然可以马上利用他的优势，令羽翼丰满的吴金贵万劫不复！吴金贵当真拿了他的一万两白银？还是说他早就暗中调查了吴金贵的罪证，只待时机一箭双雕，不仅铲除吴金贵，自己还可顺便赚取万两白银？”
杨浩天深深皱起了眉头。
“同时，想他无根无基多年，刚一得势，便敢立刻给杨媚如脸色看，且又令一向傲慢无理的杨媚如，对他无可奈何。这般胆色与心计，换作是你，行吗？”
杨浩天思后突然一身冷汗。
杨山望着儿子点了点头：“以前，是我们太小看他了。现在看来，杨凡此子，绝非凡物！日后务必认真对待。你若是再只知一味闹脾气，没有作为，只怕三个月后的比试，他，还真能令你一败涂地！”
杨浩天恍然，思之良久后。“谢父亲教诲。”
“好了，当下之际，是你要成功夺取家主之位。在比试之前，你可有什么打算？”
“……”杨浩天沉思良久，终是摇头。“他往日在我眼中，不过提线木偶。其今日在我眼中，恍若迷雾。”
“你啊。”杨山叹气道：“他能解毒，想必已是知道中了何种毒了。他只需细想，定会对你有所怀疑。以后对付他，倒也不必藏着掖着，只要无凭无据，符合族规，尽可施为。难道你阴谋没有，阳谋也没有吗？”
“还请父亲明示。”杨浩天陈恳道。
“呵呵，凡是比武，修为高低且不论断，但至少总要有套攻伐灵诀吧？否则还能用嘴巴打架不成？”
“灵诀？”杨浩天在房中来回踱步，随后大笑：“哈哈哈，不错！”
他顿时恢复了往日的风雅。“父亲放心，三月之内，我保证他杨凡，得不到任何一本攻伐灵诀！”
日上正午，秋风渐暖。
杨府中央处，一院十亩见方的空旷院落坐落其中。此院无一草木，整院地面皆由上等汉白玉铺设，纯白一片，令人心静。院落中央，四方皆有数十根高大的白玉立柱左右排列，形成了四条通往中心处的壮观之路。
杨凡背负着残破大剑，于其中一条路上缓慢而行。两旁如巨人一般的白玉石柱耸立，竟令人有种“神”开之感。而四条道路的汇聚处，正巧是院落中央的一座七层宝塔。宝塔全身琉璃瓦片镶嵌，日光之下，晶莹润透。远远翘望，不得全貌。其恢弘之势，隐隐有种压迫感。
而宝塔大门之上，匾额龙飞凤舞两个大字——经塔。
“经塔”为杨家收藏修真灵诀、心法之所在，五行卷本齐全。凡是觉醒了灵根的族人，每年都可在此挑选一本心法与灵诀。
经塔开放时间共分三天。第一天为专为杨凡这种觉醒觉以及筑灵境修士开放。第二天为通灵境修士开放。第三天为灵转境修士开放。
所以今天，杨凡知道自己今日当是遇不到杨浩天与杨媚如他们了。
灵宇大陆，灵诀与心法的等级是按照修者的境界所划分的。什么境界的修者，便当修习什么境界的灵诀和心法，擅自逾越，难免自损根基。而在杨家，倘若有同一境界的族人看上的同一本心法或灵诀，那么杨家鼓励争夺，由胜者获之。
经塔历来在觉醒仪式次日正午开放，故以此时宝塔下的台阶上立满了需要卷本的人群。杨凡背负残破大剑而来，立刻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响起阵阵私语。
“瞧！杨凡来了。”
“他便是杨凡？觉醒极品灵根的传奇人物？”
“不是说大病了十年吗？怎么竟同体修者一般，背负一柄沉重大剑游刃有余？”
“剑不错，只可惜已经断了。话说他不是拥有万两白银吗？也不知去换柄新剑，真显得落魄。”
“哪里落魄了！不许你们说杨凡的坏话！”一群女子立刻为杨凡打抱不平。“我看杨凡比你们这些只会讽刺挖苦的无能之辈强多了！”
的确。一个身份显赫，手握万两白银，且潜力无穷，长相也还算过得去的少年，势必会令众多懵懂少女心仪。
杨凡清晰地听到了周围的议论声，拥有百年心境的他倒并不会因为他人的议论而心生波澜。他只是奇怪，周围的说话声并不大，可是自己为何会听到得如此清晰？
按理说这种情况只有体修达到“生劲境”时才会出现，然杨凡现在显然还只是刚刚接触体修的“练体境”，身体当与凡人毫无差异才是。
似乎，自从得到了“幼龙纹身”之后，除了左臂力量暴增之外，体内精血也同样旺盛了不少？
他不确切摇头，踏着台阶朝经塔走去。随着脚下的视线前移，只见台阶的终点处，突然出现了一双白皙的美腿。那双美腿修长且笔直，暴露在日光之下，胜过风景无数。
“好美的腿。”
杨凡心神摇曳，继续前行，视线亦不由随着台阶上移。
“好细柔的腰。”
当他又走了几步。
“好，好大的胸。”
杨凡陡然一惊！
“等等！难道她是……”
杨凡恍然知味，正欲转身逃走。可惜！
“色胚，你要去哪里？”
嗔怒的女声伴随着搔痒地吐息涌入耳内，接着一股温热的体香缭绕中，杨凡感觉自己的耳朵，突然被几根滑嫩且微凉的玉指狠狠捏住！
“啊！”
视线随着耳朵的上提，一张精巧的脸蛋儿映入眼前。她皓齿红唇，浓眉细鼻，一双勾人的丹凤眼微眯，里面似有怒火涌动。
“瑾，瑾姐？呵呵，真，真的是你啊。”
当杨凡看清了这张美艳容颜的主人之后，梦境赐予他的百年豪气，直接荡然无存。
“小色胚你行呀，只看身材就认出我来了，若不是我手快，还真让你给跑了。”
“嘿，嘿嘿。遥想瑾姐年幼身材便傲视群芳，姿势好认。”杨凡惊恐道，赶紧给了一个马屁。
“呵呵。”她一阵娇笑，温柔无限道：“你，说，什，么！”
明明是温柔娇笑的悦耳声，然传入杨凡耳中，却犹如天外魔音。
纪瑾，杨战的外孙女，只比杨凡长三岁。因性子如男儿一般刚强，故深受杨战喜爱。
她自小便是个野蛮的角色，极爱打架，但凡是年纪与之相仿的孩子，通通被她给揍过。可她天资却极为聪颖，五岁便觉醒了水行灵根，但又因为嫌弃水行鸡肋，毅然决然改为修“精”练体。据说她“体修”现在已经达到了生劲境中期。而“气修”虽然不努力，但也顺利达到了筑灵境初期。她精、气两修，皆可谓踏入了修真界的门槛！
杨凡小时候可谓与纪瑾形影不离，一起祸乱天下，曾干过不少令长辈们头疼的“坏事”，甚至一起去河边偷女孩们的衣服都干过。杨凡一直以为，纪瑾真是个与自己兴趣相投的“好大哥”！
那时天空的红叶，仿佛永远也落不完似地。尤其记得，纪瑾总是喜欢拉着杨凡，在后山那一池落满红叶的湖水旁，悠然地哼着歌：
叶萧萧，水淼淼，青梅枝头玉如娇，我待少年抬红轿。
高歌朝夕，醉死华韶，与君快意寻剑客，携我红尘意逍遥。
几落叶？几抽枝？鬓白归时告乡柳，几度烟霞携满袖。
愿别离时，许我三生，轮回君若不相识，落花闲来空岁老。
……
杨凡每每沉醉在此清柔的歌声中，也常望着湖水中二人的倒影，心想纪瑾如果是个女孩子，将来自己定要娶她不可。
如此，直到七岁那年。
刚刚失去父母的杨凡耐不住寂寞，偷偷跑进了纪瑾的房间，钻进了她的被窝。迷糊中，杨凡只觉得“大哥”的身体很软很香。谁料如此睡过一夜之后，纪瑾便再也没有理过他。
犹记她当时醒来，纯白若雪的毛毯紧紧捂着她自己白皙的酮体，迷人的丹凤眼中满是羞怒。这个画面杨凡每每想起，便如同一把刀子插进了心窝。
他以为纪瑾绝饶不了自己，依她的性子，最轻也应当把自己打成残废才对？可是纪瑾没有，她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说。
最终杨凡丢下纪瑾一人，羞愧离开。恰逢屋外飘着小雪，打在脸上，像心碎的温度。他万万没想到，纪瑾……竟是女儿身！
此后，杨凡的“生命线”便再也没有和纪瑾交叠过。今日终是相遇，不想当年的假小子，已经出落的如此诱人了。
“杨凡！”纪瑾突然嗔怒，手上的力道也更胜一分。“当年你体弱有病，我不揍你！今日既然你病好了，那我们就清算一下当年的恩怨吧！”
“不，不要啊瑾姐！你一拳能打死一头牛，我哪里是你的对手？”心虚的杨凡，胆色在纪瑾面前全没了。
“放心！我下手有轻重。”纪瑾揪着杨凡的耳朵，将他头部拉到了自己身前。温热的体香扑到杨凡脸上，杨凡只觉鼻中滞涩，似要有血涌出。
可是眼看纪瑾的另一只玉拳就要朝着自己的面部袭来，鼻中气血立马倒涌而回。
“等等瑾姐，我我，我可以将功抵过！”
“哦？”纪瑾的粉拳恰当好处地停在了杨凡脸庞几微寸处，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要真打？
“说来听听，想怎样抵过？”
“这个。”杨凡灵机一动。“素闻瑾姐酷爱体修，又苦于没有适合的武技。我最近倒是有幸得到了一套不错的武技，名为《晓月影舞剑》，极适合女子修炼，我将此武技送给瑾姐可好？”
“《晓月影舞剑》？”女子武技甚是难得，纪瑾明显心动了。“什么品级？”
“生劲境上品，而且最后一式，足可与凝劲境下品剑式争锋！”杨凡微笑言道。
杨凡梦中乃是体修大家，曾劫掠众多武技研习，更自创出《九霄升龙剑》这种旷古烁今的武技来。区区一本适合女子修行的生劲境功法，杨凡简直信手捏来。
“人族体修拥有桎梏，永不可达先天，故武技向来稀少。生劲境上品武技连‘经塔’里都难得！你能搞来？”纪瑾又揪着杨凡的耳朵拉到了身前，表示怀疑。
温香再次拂过杨凡的侧脸，杨凡窘迫，忙道：“晓月圆舞，聚力一线，一力降十会；皎光乱影，似剑非剑，一剑荡群雄……”
纪瑾一怔。“此等纲要，难道还真是生劲境上品？”
“呵呵，瑾姐您能把我耳朵放开了吧？”
“哼！”她娇哼一声，松开手指。然又婀娜一步，红唇贴近杨凡的耳垂，风情万种。“可你当年那样对我，一本武技便可抵过了？”
“这……”杨凡感觉不能再被她牵着鼻子走了。“这这，这本武技，就算杨媚如来与我献上处子之身，我都不给她哩！”
“哈！你倒想的美。”纪瑾花枝乱颤。
可随后醒悟，狠白了杨凡一眼。“你是说我没与你献身，拿你武技还要承你情了？”
“岂敢！岂敢！瑾姐莫要多想！”
杨凡极力解释。侧目恰见阳光打在纪瑾的睫毛之上，那怦然心动的俏脸似笑非笑，朱唇微启。
“当年……我并不是没给过你机会呀？”
“呃？”杨凡狠咽了口唾沫。
“只怪你自己不珍惜。活该！”
她双眼在刺目的阳光中微眯，似笑，似嗔，似怨。此时阳光大好，杨凡却只觉心脏，忽地漏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