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如坐针砧
雅葛斯道：“何必这么着急？等你看完了博蓝王回来再说。”
我说：“巴滋医生教你别太伤神，你的病还没有完全康复。”
雅葛斯道：“这也不算什么伤神，很多天之前我就想过了。目前有两件大事，第一件就是抓住默当和卡伦奇，第二件就是孚罗的事。现在我就不跟你细说了，晚上我们休息的时候慢慢说。”
黄昏时分，队伍停下来扎营，我亲自做了两道小菜，换上一件便衣，带上诺威斯和波利科前去看望博蓝王。
波利科道：“恭喜王后，贺喜王后，这一次，王后肯定能够生一位王子。卡洛斯只比陛下大两岁，大儿子都快十岁了。玉伊倒是生了一位王子，就是时间赶得太快了，算来连八个月都没有，快得全国人民都措手不及。”我暗暗好笑，波利科，你的嘴也真的够损了，看来玉伊的儿子不是雅葛斯的，很多人都心知肚明。只不过谁也不敢象你这么说。我嘴里说：“万一又是一位公主呢？”
波利科道：“这怎么可能？上一次路奇神庙里的那位无名大师不是说过，陛下和王后肯定会有王子的吗？”
诺威斯喝道：“波利科，你刚才在胡说什么？陛下和王后确实没有儿子，但有两位公主，不象有的人，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条！儿子女儿都没有。”
波利科道：“我的情况不同，我是没有结婚，可不是婚后无子，那根本就是两回事。”
诺威斯道：“什么两回事？有的人眼光太好了，挑来挑去，偏就挑中自己妹妹，不知道是冥冥中有天意呢，还是平常嘴巴太损了，受到了报应？”
波利科道：“你……”
我怕他们争打起来，忙打断波利科的话，说：“大家都别说了，各退一步好吗？”
波利科道：“我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偏偏有人要对我进行攻击，所以这绝对不是我的错。”
诺威斯的嘴张开，似欲接口，我抢着说：“马上就要到了，你们两人再吵起来多不好。波利科，你替我向博蓝王告见。”
波利科走到博蓝王养伤的帐前，对守卫在外的卫兵说了几句，那卫兵掀帘进帐，不一会儿，卫兵走了出来，对我们说：“请进。”
波利科替我掀开帐帘，我走了进去，诺威斯紧随其后，我们三人进了博蓝王的大帐。
首先跃入眼帘的是一张很大的软榻，博蓝王斜倚在软榻上，身边站着两名侍从，这两人看服饰神情，应该都是博蓝王原来的手下，那天卡伦奇和博蓝王的手下有不少成为俘虏，我一直没有机会问这些人怎么样了，看样子雅葛斯并没有为难他们，让博蓝王原来的手下去照顾博蓝王的伤势，对他的伤势自然更有好处，雅葛斯想得真周到。
博蓝王看到我，坐直了身子，他身边的侍从连忙伸手扶住了他，看来博蓝王养了二十多天的伤，伤势仍未曾大好。我忙说：“你的伤势还没有大好，还是倚在软榻上吧，不用拘礼的。这些日子，我一直想来看你，只是我实在抽不开身，所以今天才来看你，实在对不起。”
博蓝王笑着说：“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你还记得吗，你曾拿剑要杀我呢，现在却来看我的伤势。”
我不禁有些赫然，道：“那是我误会了你……现在这一切误会都已经消除了，我只是盼望你的伤势早些全愈。喏，这是我亲手给你做的两味小菜，一味是熟牛肉，我知道你们草原上的人喜欢吃这道菜，只是牛肉不易消化，我在里面添了点山楂，这样就容易消化了，还有一道菜我是用铁锅为你熬的骨头汤，我在里面加了红枣，你受伤失血，红枣骨汤可以帮你补血。只是不知道你是否喜欢吃。”说完把竹篮递过。
博蓝王接过竹篮，道：“谢谢王后。”
我说：“你不必谢我，倒是我和雅葛斯应该谢你才是。如果不是你，我们已经死了，你们我们夫妻的恩人。只是，连累你失手杀了她，我很过意不去……”
博蓝王抬起头，眼中似有泪花：“我并不想杀她，只是仓促失手……我很愧疚，原想一死恕罪，谁知又被陛下救了回来，既然我命不该死，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我说：“我和陛下就是怕你想不开，所以我特地禀明陛下，来看看你。”
博蓝王道：“我还以为是王后自己要来看看我的，原来是陛下……看来，我实在有些……”他笑了笑，道：“我的伤势已经好了一半，等我能够站立了，我就回草原去。”
我说：“不用这么急，无论如何你也要等到伤势彻底好了离开，我才放心。”
博蓝王道：“你才放心？”
我说：“是啊，你救过我，对我有恩，我希望能够稍微报答一点你对我的恩情，你伤势未曾全愈就走，万一出了意外，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博蓝王，答应我，好好养伤，我一定会多找些时间来看你。对了，博蓝王，我一直奇怪，你和卡伦奇怎么会在一起的？”
博蓝王道：“雅葛斯兄弟都想杀死对方，都通过各种关系来拉拢我，其中种种也不用细表了。不过卡伦奇这个人不简单，就算雅葛斯最后能够抓到他，他也是个烫山竽。”
我说：“怎么个烫山竽？”
博蓝王道：“卡伦奇跟我说过，如果他不小心被陛下抓到了，他绝对不会象他二哥和四哥那样自杀，无论陛下怎么折辱他他都不会自杀。他说，他两个哥哥自杀无意中为大哥洗刷了罪名，所以他不自杀，他一定要让陛下亲自下令杀他，让陛下担让杀弟的恶名！”
我说：“他竟然会这样想！”
博蓝王道：“老实说，我很佩服卡伦奇，我虽然跟他接触不多，但我觉得他很有能力才干，不比陛下差多少，要不是他们兄弟的关系搞得这么僵，卡伦奇倒可以给陛下当副手，他绝对能够胜任，陛下也不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累。这一次，陛下对卡伦奇如何处置，还挺麻烦的，无论是下令捉住他或者杀掉他，这个杀弟的恶名无论如何逃不掉了。要是陛下万一落到卡伦奇手上，卡伦奇倒可以公开以复仇的名义杀他，在道义上，陛下是落在下风。他们兄弟谁也不会饶过对方，到了这一步，那肯定你死我活。”
我说：“那，那怎么办？”
博蓝王笑道：“跟你有什么关系？无论这两兄弟斗到最后怎么样，王后你依然是王后，甚至公主也依然是公主，什么损失也没有！最多不过换个国王。”
诺威斯道：“博蓝王，陛下对你以礼相待，救你回来，你竟然说出这样无礼的话！你太过份了！”
博蓝王道：“我没有过份。我说的是实话，你也应该明白。雅葛斯胜了，自然一切照旧；若是卡伦奇胜了，他为了合法地继承一切，自然会让凤仪继续当王后……卡伦奇和雅葛斯都在想拉拢我，一个用我父汗来压我，一个更绝，利用我心底的弱点来压我……”他转过头，对我说：“你说你或者和我的母亲是同乡，现在我也有点信了，我觉得你的言行确实跟我母亲有些相象，所以我情不自禁地有一种亲切温馨的感觉，总是难以忘怀……在艾琳那里，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我怕他再说些什么，诺威斯也在一旁，他可是雅葛斯的心腹，若是有些话传到雅葛斯耳朵里，我会挺尴尬，忙说：“你夫人过世了，过得一段时间，你另外找一位夫人吧！”
博蓝王道：“我的第一段婚姻纯粹是政治联姻，我希望我的第二段婚姻能够找到一个我真正喜欢的女人。”
波利科插话道：“王爷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博蓝王道：“美丽聪明，温柔善良，端庄娴雅，忠诚不二，最好还能歌善舞，通晓音律，若是还会骑马，有一些武艺，熟知诗文，那就更好！”
波利科笑道：“这种标准，可不太好找，美丽的女人未必善良，很多漂亮女人眼高如天，自以为是，骄傲得不成样子，或者装出一付白痴像，连普通的为人处事都不知道。熟知诗文更不容易，读过书的女人本就凤毛麟角，还要人家熟知就更难。至于武艺，说真的，会武艺的女人一般都没有多少文采，文武兼备的女人更少。不过，我们这里现成的就有，只是，王爷怕是没胆量提出来！”
诺威斯骂道：“波利科，你这疯子！你知道你说的是些什么？！”
波利科道：“我当然知道，我若不知道，说这些干什么？”
博蓝王道：“波利科兄弟，谢谢你。不过你没说错，我确实没胆量提出来。就算只是为了道德，我也不敢提出来。”
波利科道：“就算你不提出来，大家也不是傻瓜，人人心知肚明，就是谁都不说。其实，博蓝王，论为人，你比那个人强多了，我倒是希望她能够跟你在一起，那个女人不明白，她选择的根本不是一个人！”
博蓝王苦笑道：“这，这是不可能的！若是真有这么一天，我宁愿不做草原帝国的大可汗，放弃所有的荣华富贵，与她一起漂泊天涯，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波利科道：“你说得出这样的话，就是一个值得女人爱的男人！我相信草原上的人一诺千金，绝对不会只是说说而已，必定是掷地有声的山海之诺！就是不知道这个女人能不能够明白！”
我一旁听着，简直如坐针砧，他们句句话都是在说我！波利科和博蓝王也太看得起我了，其实我有自知之明，知道我除了弹琴歌舞可能还有两下子之外，其余的学问几乎样样一知半解，有许多东西都是现学的，比如绘画就是波利科教的，处理简单国事是雅葛斯几乎手把手教，可是这些学问我还是没有能够学到家，我哪有那么优秀！偏偏两人一直在说，我连打断他们话的机会都没有，好容易波利科话音一落，我怕博蓝王再接着说，忙道：“天色已晚了，我带来的菜也凉了，王爷吃点，早些休息吧！我告辞了，改日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