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分子与分母
好久没有见到西维斯了，我发现西维斯的服饰有了变化，显然是升了官，啊，我突然想起雅葛斯曾经说过派个能说会道的人去劝降卡伦奇手下的人，这个人多半就是西维斯，难怪这么长的时间都没见到他。他也算是出了趟长差。
我问雅葛斯：“你是不是派西维斯去劝的降？”
雅葛斯微笑道：“我聪明的王后。正是。”
我说：“卡伦奇也挺了不起，他手无寸铁，怎么就能够游说到这么多的国王帮他。他真有第一流的口才！”
雅葛斯道：“不完全是，是因为有两个人帮助他，这两个人你都认识，就是朔及国的宾裕王子和兹格滋。你还记得不，我和你一起去伊伦嘉城的时候，宾裕找过我，要我把他的兄弟们杀掉，让他坐稳王位。我带走了他的一兄一弟做人质，但并没有杀他们。这次，我把他的哥哥放了回去，他的弟弟先前就已经病死了。宾裕刚刚登上王位不到两年，按照法统，他的兄长回来他就该让位，他不愿意让位，就只得亲手杀兄。他当然恨我啊！杀兄这件事无论如何不光彩，朔及国全国人民都不喜欢他，为了压服人心，他认为应该做件大事。兹格滋逃走后，这些年来一直隐居在乡间，卡伦奇先找上了他，两人一拍即合，一起去游说宾裕，最后由宾裕出钱出车，兹格滋写檄文，卡伦奇游说各国，这样七拼八凑，就拉起了一只队伍！”
原来如此，我就是说赤手空拳的卡伦奇到底从哪里拉起一只队伍，这些年来他到底在什么地方生活？莫非他一直跟兹格滋在一起？是谁传授他诡辩及用兵之术的？这些谜底不知道有没有解开的一天。如果说雅葛斯战胜了卡伦奇，卡伦奇必死无疑，自然得不到他的解释；如果说卡伦奇战胜了雅葛斯……哦，不，这是不可能的！要真是这样，我带着两个孩子逃走吧，我绝对不可能跟一个杀夫仇人在一起的！要报仇我不忍，雅葛斯毕竟有错在先；可是要我容忍这段仇恨，我也不能够，毕竟雅葛斯是我两个孩子的父亲啊！我也不愿意陪死，这要是以前，我会愿意陪着雅葛斯一块儿死的，可是现在，我和雅葛斯已经没有了那生死相依的深情，再说我还有两个年幼的女儿，她们姐妹是我最大的牵挂，我可不想死了。我只能够选择逃走远遁！这真应了一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我想如果我现在死了，雅葛斯不知道有没有眼泪？从前他就说过我若死了，他会很快忘掉了我，现在只怕是忘记得更快。为爱而死，听起来多美，可惜这大概只是十几二十来岁的孩子的冲动而已，转过了年，我就是二十六岁了，已经是奔三的人了，早就没有那种为爱不顾一切的激情了，以为可以爱你爱到天也裂，陪你陪到死人堆，谁知……谁稀罕那种三千分之一的爱情，爱情与异性的人数是分子与分母的关系，异性是分母，爱情是分子，这个分子永远都是一，异性数越多，这个分数就越小，如果只有一个，那么这就是等于一，在正分数分子是一的分数中它永远是最大的！可惜偏偏就有人不明白这个道理。我突然想，不知道我逃走，波利科会不会愿意跟我一起跑？这个……
大殿里音乐回响，流光溢彩，欢笑盈盈，雅葛斯的那群年青美貌的妃嫔们更是莺声燕语，笑容可掬，真讨厌！舞会开始了，众臣和他们的妻妾开始跳舞。我看着他们，却觉得象做梦一样，一点也提不起兴致来，回想起和雅葛斯在蒂山两情相悦，朝夕相依的情景，恍如昨天，谁知道今天会这样？以前陪着雅葛斯出席各种典礼，我都能够打起精神，尽善尽美，可是今天，我无论如何也打不起精神来。听说婚姻有七年之痒，我和雅葛斯也快七年了，我们也确实没有了从前的那份时时刻刻牵挂着对方的真情。
想了想，我对雅葛斯说：“雅葛斯，等会儿我们不参加火祭了，行吗？”
雅葛斯道：“你想怎么？”
我说：“等会儿陪我一起去临风小筑看月亮。好吗？我想跟你在一起，只我们两个人。”
雅葛斯淡然一笑，道：“你倒有这个兴致。我告诉，这不行，要我陪你去看月亮也成，但是必须得参加完了火祭才行。”
我低下头，轻轻拨弄着裙带，参加完了火祭，都半夜三更了，谁还有闲情去看月亮！你可以不睡觉，我却不行。雅葛斯，你以为我真的是很想和你一起去看月亮吗？不是的，我不喜欢这里的气氛，更不想看到这些女人，我想知道的是，在你的心中，若是还有那么一两分真的看重我，就该多抽一点时间加固我们的感情，我很想趁这个机会，跟你交交心，我们到底要这样凑和到什么时候，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我们装门面也装不下去！我对你还有那么一两分幻想，可是在你的眼中，面子和荣誉，比我的感情重要多了，哼！好吧，我做一个木偶，陪着你就是。我的人在这里，可是我的心好像已经飘走了，飘向那遥远的故乡……
只听雅葛斯道：“凤仪，我们也去跳舞吧。我很想放松一下。”
穿这件臃肿沉重的衣服跳舞，那不是找份罪受吗？我正想拒绝，女儿拉着我的手说：“妈妈，我很困了。我们去睡觉吧。”
我看了看雅葛斯道：“要不我带女儿回去睡觉？”
雅葛斯怒道：“我叫你不要带她来你偏要。现在是大典，你怎么刚开始就要走。不行！来人，把大公主送回去睡觉！”
女儿见他发怒，显然很害怕，忙往我的怀里躲，我哄着她，把她交给萨宾丽丝，女儿说：“妈妈，陪我一起去睡吧。”我说：“不行，你爸爸不同意。”女儿在我耳边说：“爸爸真坏！”我说：“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回来陪你。”女儿嘟着嘴，在萨宾丽丝的哄玩之下被带走了。我对萨宾丽丝说：“小心哄着她，我很快就回来陪她。等会儿他们要玩火把，别让孩子受惊！”
萨宾丽丝道：“王后等会儿还要举行迎火祭，哪能这么快回来。请放心交给老婆子，我一定会把大公主照料好。”
目送着萨宾丽丝带走女儿，只听雅葛斯道：“你今天怎么了？一点精神也没有？我没有答应早点去陪你你就不高兴，想走啊？你是故意做给我看的？你看你穿的这件衣服并世无双，有多少女人都在妒嫉你，你还不知足。你到底要什么？以前我说你懂事，可是你越来越使性子了！”
我说：“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我使性子。就算我使性子吧！我真的没兴致。”
雅葛斯道：“你……”他倏地站起，拉起正在与琳娥聊天的姗妮儿，一块儿走下舞池。姗妮儿猝不及防，差点摔倒。只听雅葛斯对他的诸妃道：“你们也去跳舞吧，随便选舞伴。”
反正我也没兴致去跳舞，只见他随着音乐和姗妮儿耳鬓厮磨，姗妮儿还在他耳边说着什么，我懒得去看，低下头拿起餐具，随便吃了一点儿桌上的牛肉泥。牛肉泥我并不喜欢吃，只是桌上没有一样我喜欢吃的菜（我想雅葛斯可能是故意的），我勉强挑选了它，吃了一两勺，实在没胃口。哼，连我喜欢的菜品都不上一两个，还说你爱我，连这点小事都没有想过我，我无法相信你把我当成傀儡是喜欢我？身体坐在上面，心早就飞远了，眼睛机械地在下面人群中看来看去，我到底是在寻找谁？反正不是雅葛斯，他太注目了，要找他很容易。我找的是另外一个人，也许他会有心情来关心关心我的心……可是，他在哪里？他好像不在人群中！
一曲已完，雅葛斯回到我的身边，脸色铁青：“你昨天去买蛋是吗？”
我随口说：“是啊。有什么事吗？”
雅葛斯喝道：“你买蛋做什么？厨房里有的是蛋。”
我奇道：“发什么脾气，我买蛋是用来调蛋彩画画的，又不是吃的。厨房里的蛋是供应所有的人吃的，我不会公物私用。买几个鸡蛋有什么大不了？”
雅葛斯道：“用来画画，就这么简单？没别的意思了？”
我说：“还有什么意思啊。几个鸡蛋能够有什么意思？”
雅葛斯道：“不是行巫术？”
我吓了一跳：“巫术？用鸡蛋怎么行巫术？”
雅葛斯道：“这要问你了。”
我说：“问我？我也不知道。我倒想问你，你怎么有这么好的联想力？”
雅葛斯微微一笑，说：“有人告诉我。你为了生个儿子，特意去买蛋……”
原来如此，想必是姗妮儿说的了，我身边的奸细不少啊，这么快就传到她耳朵里去了。我冷笑道：“我想生个儿子没用，得你用心才行。我不找你帮忙，却去找几个蛋，而且还是几个孵不出小鸡的寡蛋，你当我是三岁小儿那么幼稚？”
雅葛斯笑道：“你倒是振振有词，我是相信你的，可是别人就不相信了。人家说你再努力，也生不了带蛋的。还夺了别人应该有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