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将功补过
这么简单？不就一缕头发吗？我拿起桌上用来割肉的解手刀，轻轻割下一缕头发，双手捧给他：“您收下吧。你帮我这么大的忙，我用头发来答谢。真不好意思。”
博蓝王道：“不。这是我最珍贵的礼物。我这个人挺有野心，我很想得到的是另外一样，可惜……我想此生此世恐怕也没希望了，等下辈子吧！”他哈哈一笑，把头发收入怀中，端起桌上酒盏，一饮而尽！
我说：“收了我的礼，王爷就不回礼了吗？”我心想：最好是拿到他的一个信物，以后好说话。
博蓝王道：“王后也想要我什么礼物吗？王后挺有心机的，也行。这样吧”，他从身上取下一只约半尺长的犀角佩，交给我，道：“王后若是有事找我，以这个为信物。我说过，我会尽力而为的，但结果如何，我并不敢保证，所以王后也不要希望太高。”
我接过犀角佩，道：“我知道你会尽力。这辈子我都感激你！”
博蓝王哈哈一笑：“王后，你不但聪明而且狡猾。我很欣赏你……我这个人，一向都挺看得开……陛下还没有回来吗？他更衣也更得太久了。我可要告辞了！”
我说：“等他回来再告辞吧。”
博蓝王道：“不用了。请王后陛下向陛下告我不辞而别之过吧。”转身便走，嘿，他和雅葛斯倒挺象的，说走就走，连回顾都不肯！看着博蓝王的身影进入篁林之中，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忘了问他，刚才我只记得雅葛斯的事，怎么把我自己的事忘记了？
我忙追了上去，道：“王爷慢走！”
博蓝王转身道：“王后还有何事？”
我说：“我想问您一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
博蓝王道：“哦。什么事？”
我说：“您母亲是哪里人？能够告诉我吗？”
博蓝王好像愣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母亲是哪里人对您很重要？我觉得这和你好像毫无关系！你是不是也听闻了什么关于她老人家的谣言？”
我吓了一跳，雅葛斯说过，博蓝王是独子，他父亲所有的可敦都不生育，只有博蓝王的母亲生了他，所以传出去很多谣言……博蓝王该不是认为我也和那些传谣的人一样，他可想左了。我忙道：“你别想歪了，我只是想知道您娘会不会是我的同乡？”
博蓝王笑道：“你的同乡？她怎么可能是你的同乡，她的家乡远在天涯。王后系出蒂山名门，这也是举世皆知的。”
我苦笑道：“系出蒂山名门，那是雅葛斯给我脸上贴金。我的家在中国，在北京，我的祖国盛产丝绸。我听说你母亲的祖国也是盛产丝绸，所以我想……”
博蓝王道：“如果王后想知道这个，您恐怕要失望了。我母亲已经去世十几年了，我八岁那年她就去世了……我也不知道关于我母亲家乡的具体情况。还有，王后的家世何必让我这外人知道？”
我大失所望，苦笑道：“我只是想我的祖国……你也不算是外人，我把你看做朋友！”
博蓝王道：“把我看成朋友？多谢了。很遗憾关于你老家的事我帮不了你，毕竟我娘已经去世十几年了。如果您很想知道，我去问问当年服侍过她老人家的仆妇们，也许她们能够知道些什么。”
我说：“多谢了。”
博蓝王道：“不用谢。王后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告辞了。”
我轻轻说：“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你别往心里去，我是无心之失。希望还能见到你。”
博蓝王微微一笑，看着我，道：“你没有说错什么话。我也希望我们能够再见，能够在一种比较平静坦诚的情况下再见。凤仪！告辞，希望你幸福。”说完这句话，慢慢转过身，向林荫深处走去。
他居然叫我的名字？正在这时，只听雅葛斯的声音响起：“王爷就这么走了？是怪我失礼吗？”
博蓝王回过头，道：“不是。天已经很晚了，陛下也该休息了，我再打扰下去，实在是不好意思。谢谢陛下厚意，明天我就回草原。陛下，我很佩服你，希望你是一个真正的男人！知道自己的责任！不仅是对国家，还有对家庭的责任！我们后会有期。”低头施礼，雅葛斯从我身后走出，向他还礼，我也跟着还礼。博蓝王抬起头，转身而去。
待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雅葛斯道：“怎么样？”
我说：“他答应尽力而为。”
雅葛斯道：“希望他能够守信。博蓝王在迪伦孚罗待久了，身上脱掉了很多草原上的人的特性了，其实啊，按照草原上的风俗，他既然看上了你，完全可以不管你的意思把你抢过去，可是他居然知道要尊重你的意见，倒是真有几分风度。虽然他答应尽力，但我还是得防一手，我不能够把所有希望都押在他的诺言上，那太危险。凤仪，我很感谢你。”
我说：“你不用谢我。你是我孩子的父亲，我这辈子是要跟你在一起的。”
雅葛斯伸手拉住我的手，道：“还在生我的气？等我把卡伦奇和默当的事处理了，我一定会筹备一场最盛大的婚典，我不会负你的。”
说了很多次了，说得我耳朵都起茧了，是真是假做了才知道，何况我也不是很盼望做他的新娘，这么多年来，都惯了，我再也激动不起来了，我随口道：“到时候再说吧，我这样做，是因为我做错了事，应该出力补救。天色确实很晚了，你明天有很多事做，早些休息吧。”
雅葛斯道：“马上就要过新年了。准备好了吗？陪我出席大典，还要陪我去好好玩玩。对了，宫里的年终饷金你发了没有？他们辛苦了一年，也该得到这些奖赏。我好长时间不问内事了，刚才诺威斯跟我提到，我问问你。”
我说：“我也好长时间没问过内事了。这是你的好朋友诺威斯在管，波利科是内务总管，你把他调走了，让诺威斯顶替，他当然要管这些了。”
雅葛斯声音似是不悦：“你是我的王后，你的本职工作就是管好内务。前些日子诺威斯帮你管，是因为你身体不便，现在你的身体已经恢复，这些事理应由你来管。”
我摇头道：“雅葛斯，我不想管，也没有精力管。你还是另外找个人来帮你管吧！”
雅葛斯怒道：“不可能另外找人！你是王后！这是你应该做的！我不许你推卸责任！”使劲握住我的手。
我说：“放开我。刚把事情办了，你就过河拆桥？我真的不想管了，我有什么资格去管？我想好好休息休息，陪陪孩子们。”
雅葛斯道：“你是王后，你当然有资格管，除了你整个帝国的女人谁都没资格。怎么，要撂担子，真不想当我的王后了？”
听到这句话，我无名火起，道：“是的！我确实不想当了。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以前我最想当你新娘的时候你不要我当，现在我不想了，你还拿这个来要挟我，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雅葛斯道：“又要跟我吵架？为什么这段时间来我们一说话就要吵架？不吵架行吗？你本来就是我的王后，我手下的妃子不是每个月初一都来朝拜你，你所得的赏赐和所有尊荣都与王后无异，诏书也给了你，所欠缺的仅仅是一个立后大典而已，你就这样看重形式？”
我说：“我不是看重形式。我想得到的是天下每一位妻子都应该得到的！”
雅葛斯道：“如果你不觉得太匆促，那么我新年的时候也可以立即举行立后大典！”
我倒吓了一跳，这么多的大事还没做，何必这么急？我说：“这……”
雅葛斯笑道：“所以我说你，你也觉得现在不是好时机？好了，凤仪，别耍孩子脾气，担起你做为王后的责任来！好，现在我们去看看女儿们，再去休息。明天把年终饷分发了。宫里的人都说你公平公正，他们很服膺你呢！你本来就具有王后之才！浪费了可不好，我向来爱才的。”拉着我的手回到了绿竹居。
第二天一觉醒来，不知道雅葛斯这个枕边人什么时候消失的，反正我也习以为常，他一直都神出鬼没的，我连多一点心思想他的兴致都没有。我觉得我和他之间似乎已经没有那种魂牵梦萦的深情，只是勉强还能够过得下去，何况我们还有两个可爱的女儿，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几个男孩，这个家倒也象模象样。
看着两个女儿，有时候想雅葛斯的遗传基因可比我强大得多了，照理说女儿应该象我，可是无论我怎么看，都觉得女儿更象他，而且是两个女儿都更象她，乌云珠仔细看脸上还有些象我的地方，可是冬儿怎么看都是跟他一模一样，她脸上唯一象我的就是不起眼的耳朵，看着倒真象我的耳朵，可是除了侦探，谁会去注意别人的耳朵？人家说女孩长得象父亲是有福气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阿伊娜拿着一叠纸来找我，告诉我，那是波利科替我画的画，画的就是迪伦东部的一些漂亮景色，阿伊娜说这是波利科特意为我画的，很象我曾经告诉过他的我家乡的景色，暂时我不会去那边，波利科就为我画了这些画，希望能够慰我乡思。
画一共有七幅，每幅画都画得栩栩如生，画的都是山和水，草和木，也有少数有人在其中，我看得出，他画的是他自己，画中有森林，有草原，也有大海，尤其是大海那幅，天和海几乎完全重合，那样深远无际，画中有一男子的背影，正伸手握住一位藏在大石头之后的女子的手，那女子的身影完全看不见，只有一只纤弱的小手伸出……在另一幅青山绿水为背景的图画里，有一位背对着我的少年，抬头向着青山……那分明是波利科的背影，显得那样萧索，那样孤独，又那样无奈……都是我不好，我害了他，我总是下不了决心，也许在我的心底深处，还在盼望着和雅葛斯象从前一样恩爱……波利科是我的绘画老师，曾经教过我画画，他是通过画在象我表达他的感情，我能够看得出来，我该怎么回应？想了想，我对阿伊娜说：“你去帮我买些鸡蛋，我要调蛋彩。”用鸡蛋调色彩，这也是蒂山人特有的调色方法，波利科曾经教过我。
阿伊娜道：“王后何必要买蛋，在厨房里去拿几个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