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英雄能过美人关
可惜我知道这事知道得晚了,否则我一定要想法子救霍伊的丈夫和儿子,我又想去把霍伊姐弟接来宫中,下人却说他们姐弟已经离开了孚罗,不知去向。她走了也好,孚罗是她的伤心地呀,但愿过些日子,她能够重新建立家庭,好好地生活下去。虽然有人说她残忍,可我倒挺佩服霍伊的,世界上有几个人可以取义断情?不要说是女人,就算是男人,也很难做到。一个明理的女人确实应该选择兄弟,以义为重。可要是我遇上这事,我是不是有勇气放弃雅葛斯父女而顾着表弟?转念一想,我怎么可能遇上这种事?雅葛斯这么厉害,谁有本事让他入狱?而我的乌云珠本来就是个女孩,世界各国古往今来的法律女孩通常都是不会受太大的牵连的,最多罚做奴隶,性命无碍。庆幸我们中国的法律是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是表弟没犯罪,谁也不能拿他怎样;要是他真犯了罪,也没人替得了他。还是中国的法律公平公正哪!
阿伊娜劝我去看札妄雷受刑,我不敢……听说珂云茜娜在卜贺的陪同下去看札妄雷受刑,札妄雷惨叫不已,珂云茜娜一边笑一边拿着针一针一针地刺了札妄雷很久……听人说得如此恐怖,我更不敢去看了。直到三天后,札妄雷才断了气,也没有人给他收尸,据说当地风俗,凡是受了刺刑死去的人,其尸体要任由乌鸦老鹰或者狼之类的动物吃掉,吃不掉的就任其腐烂……札妄雷的尸体很快就被禽兽吃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一些零星肉也很快腐烂了,臭不可闻……
正月里,雅葛斯没有回来,孚罗的冬天不很冷,只下过两三次雪,我坐在窗前,裹着暖袋,一边听纤阿用半生不熟汉语一遍又一遍念李白的:长相思,在长安……一边看着窗外那象柳絮飞扬般飘落的雪花,有的雪花飘进了窗里,飘在了我的脸上和手上,那是一种难言的清冷……
自从我没有寄信给雅葛斯之后,他也再没有寄一封信给我。其实我仍然在天天写信,可我偏偏不寄!我就是不寄,看谁熬得过谁?好几次,我差点放弃我的坚持,准备向他服软,把所有写好却未寄出的信打捆寄给他,可是我就是恨不下这口气!事到临头,改变主意,坚决不寄!死也不寄!听说宫里的人开始大规模藏冰,在观景台等宫中地势较高之处端了很多方形盘,盛满了水,只需要半个晚上就会结冰,半夜里又去换些水上去,这些冰全部储存在冰窖里,夏天就派上用场。兴致勃勃地去看了一次,很快就意兴萧索,回到房中,狠狠地做衣服!恐怕自古以来,象这么恶狠狠地做衣服的,我多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越做越气,越做越恨,把全部力气都用在针上,缝了一针又一针,把这件衣服的雏形缝得象个烂芝麻糕!于是重头开始!雅葛斯这死鬼再也不给我来信了,收到他的函件都是关于国家大事,正式得不能够再正式的官样文章!里面提也没提到我,只听说他和那位公主到处去梭隆各地游山玩水,玩得不亦乐乎。
你会玩,我难道不会玩了?我索性天天出宫去参加辩论会,听那些学者们谈天说地,谈古论今。要是没辩论会的时候就把波利科兄妹等人叫来,在宫里的游戏园里从早玩到晚,有时候还载歌载舞,如果天气晴朗,就带着一大群人出城踏青,音乐歌舞一路随行。我想:你跟公主玩我管不了,凭什么我就不能玩了?我一定要大玩特玩,玩得全孚罗的人都知道,我才不想你呢!
放下包袱,日子就过得轻松,时间也过得快了许多。二月中旬,终于有封信传来,他说他三月初回来,要我等他回来的那天去迎接他……
总算还记得要回来,还带枝野花招摇过市大模大样的回来。波利科不是说过他其实娶不娶那个公主都一样,他却偏要去娶,还花言巧语地骗我说不得不娶!哼!这混蛋。写着写着信也不写了,是那个公主把你看得太紧还是你玩得太舒服,连自己姓格林温都不知道了,恐怕要入赘梭隆公主之门,连姓名都要改得跟她,要人家以后称呼你姗妮儿大丈夫?而不是把姗妮儿称做格林温如夫人?越想越怒,我去迎接你,看你怎么跟那位公主亲热是不是?我不去!就是不去!
波利科劝我还是去迎接他,还说毕竟我是王后,礼仪有关,别一昧顾着妒忌,忘了自己的身份责任,这样会更失去雅葛斯的欢心的。想想也是,斗气归斗气,我心里还是舍不得雅葛斯的,可是我也不想就这样去见他,于是在雅葛斯回来的那天淡装素服,不着首饰,面无表情,不露喜愠之色,带着约克斯等人出门迎接。没想到的是,约克斯齐力克波利科等人反而赞我今天特别漂亮,何止是清水出芙蓉,简直宛若空谷百合,山间幽兰,把那些庸脂俗粉都比下去了。哈哈,想不到不施脂粉竟然被人这样称赞,想必是这些男人看腻了浓装艳抹的女人,看到我有着新鲜感吧,不过听着倒也舒服,就不知雅葛斯喜不喜欢,弄不好他火冒三丈也不是没可能的。不过要是真这样,我算是对你死了心,也许反而过得自在一些,免得象现在这样牵肠挂肚,又妒又怒,又爱又恨的。
天气很好,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孚罗的桃花又要开了,雅葛斯你今年陪不陪我去看桃花?有了那个公主,我们俩之间多了个第三者,就象一盘佳肴里有了一只苍蝇般讨厌,要和她一块儿去看桃花,还不如不去呢!到时候看你怎么说?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雅葛斯了,我开始揣测,他怎么样了?瘦了胖了?他见了我会怎样?我见到那位公主又该如何?脑子里乱七八糟,心情上忐忑不安,机械地坐车出城,对外面的明媚春光视若不见。
雅葛斯的先锋部队已经到了,领头的是诺威斯。他看到我,立即跳下马来行礼,我也跳下车,急忙扶他起来。诺威斯看了看我:“王后的气色挺好。陛下还担心你会不会病了瘦了!”
他还是关心我的,一听到这句话,我的气消了大半,我说:“雅葛斯呢?他怎么样?”
诺威斯道:“陛下马上就到了。王后怎么装扮得这么朴素?”
我说:“你告诉雅葛斯,常言道女为悦己者容。老公不在,我打扮得那么漂亮干什么?何况他那位新夫人是天下第一美人,我再打扮也没人家漂亮,不如就这样。”
诺威斯微笑道:“可是王后这样打扮,反而显得更美。什么天下第一美人,谁封的?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没有第一美人。每个民族每个国家的审美都不一样,你们国家觉得漂亮的女人,别的国家的人未必觉得漂亮。你认为她明艳不可方物,我却认为她容貌平平。美貌这东西,永远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要达到世界公认,根本不可能!如果有一个国家有个第一美人,只能说这个国家的男人很无聊或者眼界太小,要不就是这个女人太自我陶醉,对这种空洞可笑的名号居然相信!单凭此一点,反而让我觉得这个所谓的第一美人俗不可耐!我一直认为真正的第一美女绝对不会是什么公主贵妇,而只能是民间的姑娘,因为公主贵妇只是占了名气大,服饰华贵,化妆保养好的便宜,可是她们要知道深山才能出俊鸟,民间的美丽姑娘是天生丽质,不假脂粉的。一个不涂脂粉不敢见人的女人在我看来绝对不是真正的美女!真正的美女必然是淡抹浓装总相宜的。再说宫庭里养大的女人外表再好看,内心世界也不会是纯洁纯朴的。外在美不能够和内在美合而为一那样的女人,就算别的男人认为是美女,我也不会认为她是美女。这样的女人多相处一段时间我看十个男人有九个都会觉得索然无味。一个真正的男人是不会在一个美貌的女人面前迷失自我的,在美女面前迷失自我的男人也不可能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您认为陛下会因为一个美丽的女人而忘记自己的责任的雄心壮志吗?不可能。何况在我看来,那位公主也不过如此!”
我说:“不错,英雄都能过美人关,过不了美人关的人绝对不是什么英雄,不过一好色之徒而已。难道你认为她不漂亮?”
诺威斯道:“第一眼看到的时候确实觉得很漂亮,多看两眼也就平常了。不象有的女人,第一眼看去或者不怎么样,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越看越美,越看越可爱。那公主的脾气太大,性子也毒,而且艳媚入骨,阴阴柔柔的,总让人觉得不舒服。她还要人人围着她转,一点也不知道体恤别人,哪有王后这般温柔善良,柔情似水。如果不是政治原因,陛下才不会娶这等女人呢。她根本不知道尊重陛下!天天都缠住他,陛下很厌烦,私下跟我说,”诺威斯压低声音道:“这女人简直象条母狗,没想到世上竟然有这等骚公主,哪有半分公主的庄重知礼?不知道她有多少男人了,还在陛下面前装处装纯,当陛下是傻瓜吗?陛下说那公主卸了装比母猴好看不了多少,还说暂且由她,等将来有一天,他连见都不想见这女人。让她在宫中枯坐吧!陛下还常常跟我说,你为什么不写信给他?”
我暗暗好笑,没想到雅葛斯竟会这样评论这位公主,他只跟诺威斯这个最要好的朋友说,大概他也想不到这位好友如此嘴快,马上就告诉我了,或者这些话不是雅葛斯说的而是诺威斯说来讨我欢心的,雅葛斯真会这样评论他的新婚夫人吗?我嘴里说:“写得再多都是废纸!有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