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医门大戒

  雅葛斯笑道:“博蓝王到底是不是特罗罗的亲儿子,只有他母亲知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我心想:博蓝王的母亲多半是个中国姑娘,我姥姥说过,我们中国古代的女子绝对不可能是现在电视剧里演的那些疯疯癫癫,没半点教养的野丫头型,那种女人在古代当妓女都不够资格,因为古代连妓女都不可能在大街上去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的,她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去浸猪笼或者被人当疯子处理。所谓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似弱柳扶风,大步不出闺门,口无恶语,耳无妄听,才是古代大家闺秀的真实形象,她们没有几个是放荡的,她们都是好妻子好母亲!我相信特罗罗的母亲!
  雅葛斯道:“假如证实了博蓝王是私生子,你心里不好受是不是,所以你一口咬定博蓝王就是特罗罗的亲生子。对吗?”
  我说:“不对!你不要想别的了。我和博蓝王什么都没有,我刚才也不是在想他。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回宫,你好好休息,将养好身体。听话!”
  雅葛斯拉着我的手,让我也躺在他身旁,在我的耳边说:“我会听你的话的。”于是在车中小睡了会。
  马车驰入宫中,回到卧室里,在外过了两天,重回旧地,看着那熟悉的陈设和我的一些日用品,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有种拘束感,就好象那些东西不是我的,是借来用的感觉。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呢?
  我和雅葛斯洗了个澡,才去休息,天都快亮了。我好歹还睡了半晚,他却一晚上都没有睡,他的脸色更难看了,眼眶似乎都陷进去了,烧得更加厉害,我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又是后悔,他病成这个样子,都怪我!要是他万一……我真没脸再活下去。
  我对他说:“你睡会儿吧,我不睡,天快亮了。我陪着你。”他说:“好,我很累,先睡会儿。”我坐在床边,给他盖上被子,用冷水浸湿了棉帕,为他做冷敷。他右手拉着我的左手,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巴滋医生铁青着脸,在房间的角落里给雅葛斯煎药,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小心地把左手从雅葛斯的手中抽出来,竭力不惊醒他,站起来,走到巴滋医生身后,轻声问道:“巴滋医生,雅葛斯的病怎么样?”
  巴滋医生也不抬头,说:“我一直以为王后温柔善良,没有想到你的心这么狠!陛下对王后情深义重,我活了六十多岁,还没有见过第二个。王后竟然忍心伤害陛下。哼,我真的看错了你!”
  我低着头,低声说:“是我不好,我太冲动了。巴滋医生,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治好雅葛斯的病。他到底怎么样?”
  巴滋医生神情略有缓和,答道:“希望有王后在身边,陛下能够快些退烧,要是明天陛下还不能够退烧,我真担心转成肺炎,那就危险了。陛下的肺本来就有病,陛下得肺病好象也与王后您有关。陛下为你害了一身病。你真是陛下命中的魔星,我都不明白了,陛下如此待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哼!”
  听着巴滋医生的斥责,我越发不是滋味,雅葛斯的千般好处顿时涌上心头,我要失去他,人生还有何意义?我到底怎么啦?简直做事不经大脑!雅葛斯固然话说重了,而我也是头脑发热,什么事都不会想,齐格斯说过做事要冷静一点,我怎么还是在这点上出事?我的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对,巴滋医生,你说得对。是我害了雅葛斯,要是雅葛斯好不了,我绝不独生!”伏在雅葛斯身边,任那眼泪化作倾盘雨。
  哭了一阵,好象舒服了些,天已经大亮了。巴滋医生把药端给我:“王后,看在你的眼泪份上,这次我就算原谅你。王后,如果你对不起陛下,你天理不容!我只是蒂山王室的老臣子,您却是王后,君臣有礼,我以这种口气跟你说话是僭越,可是我忍无可忍。你要惩罚我,也由得你!如果你真的后悔,现在你用实际行动表达你的悔恨吧。你先喂陛下喝药!希望这副药能够让他退烧。”
  我把药放在床头柜上,雅葛斯还没有醒,等他醒了喝点粥再喝药,空腹喝药不好。雅葛斯的手轻轻地动了动,他醒了?他的手突然猛地一抓,一下子坐了起来:“凤仪!”
  我忙说:“我在这里?”
  他笑了笑,轻轻地靠在了床头上:“我还以为你又走了……”
  我一头扑进他的怀中,紧紧地搂住他:“我很后悔。我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你放心,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一步。”
  雅葛斯低低地声音,就象从天外飘来一样:“如果真的有下次,我是不会再来找你的,今生我们的缘份大概就尽了,要见就来生吧(我在伤心之下,也有些气恼,说这样的话,威胁我?我一有这个念头,又后悔了,我惹出这么大的事,他说句气话难道不可以吗?)……凤仪,你知道吗?你把我的自信彻底摧毁了,我从来没有这样大的挫折感,失败感!哈,我连自己的妻子的人都留不住,连自己妻子的心都留不住,还奢谈什么平定天下。我觉得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在我背后,一定会有许多人指着我的背脊嘲笑我,你说是不是?是不是?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再回到我的身边来,我……”他轻轻地往下躺去,闭上了眼睛。
  我叫道:“不会的,再也不会了!雅葛斯,你是我最爱的人!今生不变,永生不变!”我把他的身体越搂越紧,突然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把我整个人都围绕起来,我害怕,害怕极了……我怎能没有雅葛斯?我这时才知道他对我有多么重要!此时此刻,我眼中心中,就只有一个他!其余的一切我都忘得干干净净了。我的雅葛斯,你一定要好起来,你答应过我,要陪我一生一世,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不可失言!千万千万!
  雅葛斯的烧奇迹般地当天就退了,巴滋医生对我笑脸相迎,说我是陛下最好的医生。接下来的十几天里,雅葛斯的身体很快地康复了。我整天守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悉心照料,我要用实际行动来表达我愧悔。我变着花样给雅葛斯做菜,还给他按照中华养生经用药膳为了调养身体,并且给他做按摩。雅葛斯说我转变得真快,从一个任性的妻子变身为一个优秀医生,我说:“还优秀医生呢,我犯了我们中医医门十大戒中的恃才妄作戒和师事异端戒,依仗你的宠爱就不顾事实任性妄为,无端相信邪说,反而不相信你。算什么优秀医生。”雅葛斯笑问什么叫医门十大戒,我说:“那是每一个学习中医的人都应该知道的,身为医生,最不应该犯的十大错误,其实就是医德,做一个优秀中医的职业道德。雅葛斯,如果做君王也算是职业的话,你做国王就很有职业道德,我敢说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半的君王象你这么有职业道德,老百姓的日子就比现在好过多了。你比我这个半通半不通的医生的职业道德强多了。”
  雅葛斯淡淡地说:“恐怕未必。我想很多人在骨子里都不喜欢我,说不定在你的内心深处,也不喜欢我。或许你真的只是在崇拜我……爱与敬可以在瞬间崩溃,只有恐惧感能够保持长一点。”
  又来说这句话,我急忙说:“你误会了,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我爱你,我太爱你了,希望你完美,所以……”
  雅葛斯说:“希望我完美?凤仪,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完美的人!你自己也说过的。”
  他从不提起我离家出走的事,甚至没有问过我离开之后做了什么,有什么打算,只在我的物质上给予我最大的丰盛,我要什么有什么,而且都是最好的,他对我客客气气,尊敬体贴,比从前更加谦恭有礼,可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反而害怕了,我真的很希望他跟我说笑,嘲笑我是母蛤蟆,可是我再也没有听他说起过……曾经的亲密无间,无话不谈,似乎已经随风而逝……雅葛斯,莫非你不再爱我了?莫非你是故意刺激我,报复我?我真的很想哭……
  波利科兄妹在我身边服侍,我很少与他们说话,只派给他们兄妹一个任务,想法子找到那个因我而死的车夫的家人,给他的家人送一笔钱,无论如何,他因我而丧命,我有责任报答他的家人。波利科很快找到了那个车夫的家人,我这才得知原来他的名字叫罗利达,他家里八十岁老母倒没有,却有两个十几岁的儿子和一个体弱多病的妻子,我让波利科买了两名女奴送去照顾他的妻子,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十七岁,一个十三岁,小儿子伊墨在读书,大儿子沙利在家照顾母亲,在得到一大笔钱和两名女奴后,沙利没有了后顾之忧,得到母亲同意之后,希望能够参加军队,将来能有出息,我便请求了雅葛斯,让诺威斯把他安排在雅葛斯的亲兵队里。
  听波利科说,这几天里孚罗城的教派冲突越演越烈,各派之间互揭丑事,什么你有几个私生子,他抢夺神庙里的圣妓,某祭司如何不守戒律,吞没多少钱财,某祭司又如何害死人,侮辱良家女子之类,不一而足,给人感觉这不是什么神圣的集团,简直是一群人渣集团。我听了简直想笑,这样搞下去,这些祭司在百姓中的形象肯定一落千丈,就象从前的一个比喻,把神像供起来人们觉得他挺神圣,而把神像拉下来,用水一和,也就一堆泥巴,再有何神圣可言?
  真奇怪,冰奴霜奴到哪儿去了?何以一直没见到她们?雅葛斯没有提起她们,阿伊娜私下告诉我,是她们姐妹中的一个拿了数码相机……雅葛斯把她们下了狱……
  怎么会是她们姐妹?她们有什么动机?我急忙打听。阿伊娜说:“王后你出走的那天晚上,陛下找了你一晚,回来就昏倒了,随后开始发高烧……”我听到这里,不由一阵心酸,忙问:“后来怎么样?”
  阿伊娜说:“我们在陛下身边侍候,陛下在昏迷中不停地说我没有拿数码相机,我没有拿数码相机……为什么要冤枉我?为什么要冤枉我?奇怪的是,早上,我们就发现王后的数码相机竟然放在陛下床前的桌子上……”
  我说:“你说数码相机找到了?雅葛斯为何不跟我提起?”
  阿伊娜说:“我亲眼看见陛下把数码相机放进了王后的贴身衣柜里,和您的电脑放在一起。王后这些日子来一直在照料陛下,没有去玩过电脑,自然是没有看见。陛下为何不跟你提起,我也不知道,也许陛下忘了吧,又或者是想给王后一个惊喜。”
  我心想:“既然数码相机已经找到,以后再去找也一样,也不急在一时。”我问:“你们找到数码相机又如何?”
  阿伊娜说:“当时陛下就问,昨天晚上有几个人进过他的房间?其实也没几个,除了巴滋医生和火鲁奥医生等四个御医外,就只有我们兄妹,冰奴姊妹,诺威斯和风若斯兄弟。陛下当时就说拿走数码相机的就在我们中间,巴滋医生他们可以排除,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去神庙,我们兄妹也可以排除,因为我们当时在大厅里,诺威斯也能排除,因为他是站在陛下的右前边,他就得从陛下身前去拿,怎能瞒过陛下的眼睛?所以也肯定不是诺威斯。嫌疑人就只剩下了风若斯兄弟和冰奴姊妹了。后来陛下看了数码相机的录相,当录相突然中断的时候,录的最后一个镜头是一只白嫩的小手倏地盖住了它。陛下说,那只手是女人的手,他身边的女人除了我就只有冰奴和霜奴和伊雯,伊雯站在后面,手没那么长,不可能是她,再说晚上伊雯又没有进过他的房间。又不可能是我,就只能是冰奴和霜奴了。问她们,到底是谁拿的?为什么要拿数码相机?”
  我说:“那么她们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