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识人之明
雅葛斯又道:“四弟若是继承王位,他也肯定是一位明君。”
我说:“以前渥里斯说,您父王的十八个儿子中,就你和齐格斯最有头脑,最成才!”
雅葛斯微笑道:“渥里斯看人实在不合格。我觉得,父王的十八个儿子当中,除去那年纪确实太小的几个小兄弟,我和齐格斯之外,老十卡伦奇也是个可造之才!他很好学,而且聪明坚强,和我一样,不会受人左右,不肯服输。如果他长到十五六岁,他一定会是另一个齐格斯,也会成为我的主要对手。幸好他死了,倒是少了我一番担心。”
我听到这里,心里怦怦乱跳,卡伦奇没有死,他是被我放走的,他现在虽然年幼,可是只要他还活着,他是不是终究会成为雅葛斯的对手?雅葛斯向来都有识人之明,他不可能看走眼的。他知不知道卡伦奇没死,他是否在故意试探我?我该不该告诉他卡伦奇还活着的事?
雅葛斯见我不接话,说:“我不该提起齐格斯,有时候我简直就是在自讨没趣。”他神色突然凝重起来,“凤仪,他们如果没办法对我下手,我担心会对你不利!”
我说:“你不用担心我,我不离开王宫一步就是。”
雅葛斯说:“不离开王宫也未必安全。我会加强对你的保护!我真恨不得把你拴在我身上。”他把我抱紧:“凤仪,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最大的弱点!”
雅葛斯当晚就和我共枕,没有离开我一步,以后我们就很少分开了……
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是为了卡伦奇的事。雅葛斯倒是睡得很熟,他难道真是随口说说吗?以前我没有把卡伦奇的事告诉他,现在我是不敢告诉他了,他要知道我把这事瞒了他这么久,不大发雷霆才怪呢,一想到他发起脾气我就害怕,我心想:还是别提好,等将来事情闹翻了我再提,没有闹翻就别提。瞒一天算一天!我转头看着熟睡中的雅葛斯,向他伸伸舌头:我对不起你了,这事儿我决定不告诉你。
次日早上,我醒来的时候雅葛斯已经不在,以后几乎都是这样,睡觉的时候明明看见雅葛斯安安静静地睡在我身边,可是无论我醒得多早,睁眼时总是看不到雅葛斯了。他到底一天睡了几个小时,怎么老是起得这么早?他有这么多的国家大事吗?
晚上睡的时候是两个人,起床的时候却总是我一个人,有时候我想:雅葛斯会不会是个影子?
波利科来教我画画,他看到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恭喜你了,王后陛下!”他把王后陛下四个字说得特别的重,我的脸又开始热起来,这这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没有和雅葛斯正式举行婚礼就跟他做了事实上的夫妻,要是我那非常传统的父母知道了,尤其是我那个严正无比的父亲,说不定会把我撵出家门去,说我败坏门风。我暗自庆幸,这儿不是北京,没人管我,我绝对自由,否则我给父亲大人赶出家门真是没脸见人了。
我忙要波利科教我画画,这种尴尬事儿还是别多说了吧!我正在竭尽全力收束心神跟波利科学习画画,意外见到了久未谋面的雅葛斯的老师阿昌斯,阿昌斯好象是特地来找我的,他看起来对雅葛斯很不满,他对我说:“雅葛斯把全部大权都收在自己的手中,凭借他的天才,蒂山确实是日渐富强,可是这都是靠雅葛斯个人的能力才办到的,不是制度,将一国之兴亡,系于一人,对蒂山来说岂不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万一他有什么意外,蒂山恐怕也存在不长。我觉得这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我本来想跟他说说,却一直没有机会。你找机会跟他说说行不?”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你不敢跟他说要我跟他说,我岂不成了你的传声筒?
出于礼貌,我点头答应,心头却想:雅葛斯考试了这么多的官员,就是为了给自己找帮手,怎么会是将一国之兴亡,系于一人呢?不过阿昌斯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我抽个机会跟他说。
当天晚上,雅葛斯回来了,吃完饭,他去洗了澡,早早就上床睡觉了,他搂着我,告诉我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他需要亲自去看看军队训练得怎么样了,他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看军队的训练了,过些日子还要去看海军。
你要去港口看海军,是不是把我留在迪甘城?他好象猜出了我的心事,安慰我说:“你放心,无论我到哪儿,都带着你。我不会和你分开!”
我问他:“雅葛斯,你可记着你的话,别离开我一步!”
雅葛斯笑道:“那不行!我怎么可能不离开你一步!你要把我用绳子拴上吗?”
我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忙说:“哦,对了,雅葛斯!你要我学画学到什么时候啊,我觉得我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雅葛斯笑道:“我问过波利科,他说你的画确实大有进步,可是要单独作画还是不行的,再学几个月。我都不着急你又何必着急?对了,最近宫里没有什么事吧?”
我说:“没有。”
雅葛斯说:“我母亲也没找你生事?”
我摇了摇头,说:“雅葛斯,我从来都没有却尽点儿媳的礼节。别人都在议论纷纷……”
雅葛斯道:“凤仪,你不要管别人怎么说!你要记着,如果我不和你在一起,无论我母亲用什么借口叫你你都推脱不要去!她是不会善罢干休的。她以后还会用尽手段来害你。我一直想带着你远离她,可是现在时机不到,最早也得等到明年春天……”
我问:“你带我到哪里去?”
雅葛斯道:“去迪伦!我到他们的首都天堂之城去做整个迪伦人的君王,你去做他们的女主人!”
我吓了一跳:“你打得过他们吗?”
雅葛斯笑道:“你放心!我对你的承诺始终是不会落空的。凤仪,等我们离开了蒂山,进了天堂之城,到时我再封你为王后。我难道怕母后还能到几千里外来阻止我们!对了凤仪,今天我的老师来找你有什么事?”
我说:“你都知道了?”我把阿昌斯给我说的话告诉了他。
他笑了,说:“我跟你说个寓言。从前有一位国王,礼聘了一位名气很大的哲人来做他的大臣。那位哲人口若悬河,指出这个国家和这位国王的各种问题,国王佩服得五体投地,于是问他如何解决,哲人沉吟半晌,回答说:没有法子!”
我说:“那算什么意思?”
雅葛斯冷笑道:“这就是那些所谓的哲人,除了滔滔不绝地说空话外,没有任何实际本事。我要的不是说空话的人,而是能够实际解决问题的人。你说我这里不对那里不对,对呀,我知道,可是你不能够光是说我不对,你要提出解决之道,你提不出具体办法来,算什么本事!这样的人算什么真正的人才?国家要是多出些这种人除了添乱外起不了任何作用!”
雅葛斯又道:“老实说,对我的老师我只有敬重,但从来不打算用他。世界上固然没有无能的下属,但有一种人例外。就是这种所谓学者型的人物,他们说别人滔滔不绝,提供的意见似乎也头头是道,可惜他们没有任何实际操作能力!他们只管嘴巴提得出,却从来不管这事儿是否具有实际操作的可能性。他们提出的很多所谓意见其实根本无法实施!就象一位浪漫的诗人只能是诗人,却无法治理好一个县城一样,因为现实需要的是冷静不是浪漫。你还记得那个兹格滋吧,他也是一个非常有学识的学者,他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就好象他能够管好一个国家似的,可是我知道一个事实,他连自己的庄园都管得一塌糊涂,连自己的作坊都经营得要破产了,还指望他能够干出些什么实际成绩来吗?我就不同了,就算是给我整个世界,我也能够治理!我不说空话,只干实事!”
我说:“这么说来,你是不打算听老师的意见了。”
雅葛斯轻声道:“不是我想抓权,而是我现在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来帮我!你也知道,君王是不能够放弃权力的!放权就意味着自杀!没有找到既有才干又忠诚可靠的大臣,我不自己干还能交给谁?如果我问老师,你要我怎么办呢?事情两难哪。他一定会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能够指出错误,却无法帮助你改正错误。到时候我只能哭笑不得。”
我把头靠在他的肩头上,说:“雅葛斯,可是你会很累的。”
雅葛斯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这样长期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所以我迟早得找人来帮我。凤仪,早点休息吧!”
我说:“雅葛斯,以前我在我们中国的戏剧里看到的那些国王没有一个象你这样整天都为国事而奔波的。他们不是忙着和女人谈恋爱,就是在忙着游山玩水。”
雅葛斯微笑道:“那只是骗孩子的鬼话而已,你是个聪明的女子,怎能相信那些胡说八道的戏剧?一位君王不理国家大事,只有两种结局,一种是失去权力被幽禁而死,一种是国家灭亡被杀死,总之结果都是死,不会有第三种结果的。而他的女人……”他顿了顿,道:“也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作为替死鬼被杀,一个是被别的男人抢走,不会有第三种结局。凤仪,你看的是戏剧,真实的历史是不是象我说的那样呢?你不是说你爱看历史书吗?史书上是怎么记载的?你还记得我从前跟你说的话吗?就算仅仅是为了我们两人平安地呆在一起,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够放松权力!”
雅葛斯说的是对的,我抱着他的脖子,在他的怀里睡了,在他的身边,我睡得特别熟……
雅葛斯很爱我,我感觉得出,他时时都牵挂我,怕我有一点儿的不习惯,虽然没有多少时间陪我玩,可是总是尽量多抽时间陪我说说话,聊聊天,只是有一样,我觉得他对男女的事情总是十分节制,甚至是克制,他从来不放纵自己,更不会因为我们的事影响到处理国事,他这么善于分轻事情的轻重缓急,我也不知道是佩服还是气恼,不过在我的心底深处,对他这样强的自制力,确实有种说不出的欣赏,这个世界上有几个男人象他这么善于控制自己的*的?毕竟世界上比男欢女爱重要的事情太多了。什么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说这种话的男人其实根本不懂女人,至少不懂真正的好女人。一个真正的好女人是不会爱上那种把下流视为风流的坏男人的,最少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