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黑清朝堂
大家在厅堂外集合,我站在雅葛斯他们几个人的身后,等待着黑清人的消息。等了很久,黑清人一直没有动静,我心里感到非常的焦噪,可是雅葛斯却是神情自若,他没有戴头盔,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神情,他并没有一点儿急躁,非常的镇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清的那位摩遂亲王终于来了,在他的迎接下,我们全体骑马,走向黑清王宫。
黑清王宫建筑在一个坡地上,地势比周围都要高,建筑非常精美,而且非常的高大,显得庄严雄伟,充满神秘感,气势上虽然不如故宫,但是论到明亮光彩却是远胜故宫的,其实我一直认为,故宫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阴暗潮湿,只适合神仙鬼怪住。黑清王宫才象是住人的地方。
王宫前有一大片广场,黑清国王率领着大臣们在此欢迎。我们下马之后,一阵全副武装的士兵站在我们的面前,摩遂亲王作了个请的手势,从士兵们中间走了过去,雅葛斯坦然而行,周围士兵手中的武器就在他头上晃来晃去,他却象没有看见一样,和平常散步没有一点区别,从容地从这些士兵中间走了过去。
诺威斯紧跟着他走了过去,托弗斯第三,齐力克和卡洛斯让我走了第四,他们跟在后面,再后又跟上了几个士兵,雅葛斯手下的卫队都没有能够随行,连我和雅葛斯在内,进入黑清王宫的蒂山人总共只有十二人。可是黑清人怕不有好几千,如果他们真的翻脸,不需要用武器,排了队过来,挤也能把我们挤死了。
我手上直冒冷汗,在穿越那群全付武装的黑清士兵时,我感到一种可怕的杀气向我压来,这是一种我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恐惧感,托弗斯轻声对我说:“早知道不该同意带你来。”
我说:“谢谢,这是我愿意来的。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你们的累赘的!”我嘴上说硬话,心里真的很害怕,我可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雅葛斯大约听到我和托弗斯的对话,他回过头来,脸上似笑非笑,仿佛在嘲笑我:不敢就别来了,到现在才说害怕不是太迟了吗?我不能够叫他看不起,我把胸膛一挺,加快了脚步,没有想到脚下绊了个什么东西,一个趔跷,差点儿摔倒,齐力克从后面抢上来扶住了我。
雅葛斯说:“等会儿我找个机会让他们送你走!”
我说:“我不走,我要跟你一起走!”
雅葛斯笑了:“跟我一起走?不是跟我们一起走?”
我知道说错了话,刚想回答,突然听到司仪的声音:“蒂山使者到。”
雅葛斯不再和我说话,转头向前走去。
我终于看到了黑清的国王了,他大约五十多岁,身材不高,但显得发福,头发有些花白,戴着一顶华丽的皇冠。服饰很华贵,身上的装饰不是金就是银,也不知道嫌不嫌重。他身旁站的是一位妖丽的女子,从头到脚堆金砌玉,显得华贵也显得俗气,我估计应该是黑清王后,这女人看上去要比黑清王年轻至少十来岁,多半不是黑清王的原配夫人。黑清王身后站着几个人,除了摩遂亲王以外,我先前认识的黑清王子也赫然站立其中,可是他的位置却是在摩遂亲王和另外两个男子之后,那两个男子一个也有三十岁左右,另一个约摸二十多岁,我想站在摩遂亲王之后的那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从服饰上看应该是黑清国的太子,另外一个也应该是那黑清王子的哥哥,那位黑清王子的身后也站着两位和他服饰差相仿佛的男孩子,应该也是黑清的王子。我没有看到雷格,他大概没有资格站在这群人当中。
那黑清王子好象认出我来了,他的眼光几乎没有离开过我,我被他看得直发毛,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不过现在的情形,只要他不出声那就最好了。
黑清国王向雅葛斯行礼请进,我们被他们请进了大厅,大厅里黑清的文武大臣倒真不少,几乎坐满了,我看到雷格也在其中。待到宾主各就各位的时候,他们开始谈判——我觉得应该用这个词吧。
那个黑清王子好象一直在注意我,我不敢去看他,转过头来却又不小心对上了雷格的目光,他朝我微微一笑,显然也认出了我,真倒霉,这些人的眼光怎么这么尖?我戴着头盔都能认出我来?电视剧里面那些女孩子女扮男装那些笨蛋男人都认不出,不知道是黑清的男人太聪明还是电视剧里面的男人太笨?
那些客套的话太深奥了,也许还用了些什么当地人的成语典故,我听不太懂。直到我听到雅葛斯说:“现在我们寻求和平,彼此结盟,都是因为有共同的敌人迪伦,我们是同一个民族……”下面的我就没有听得太懂,我情不自禁地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听,只希望能够多听懂一些。
黑清王说:“你能够代表你的父王决定我们的和平协定吗?在苏定河谷中的一战,我的士兵死伤无数,现在我还能够听到这些死去的士兵的悲啼之声。”
雅葛斯说:“战场上的死伤是难免的,我们的士兵死伤也众多。我们想的是如何避免战争,让悲剧不再重演,我们的盟约将为我们达到和平的目的,这就是我来的原因。”
黑清王手下的一位大臣突然站了起来:“雅葛斯,你轻松的一句话就可以抹去千千万万个人们死去的事实吗?你亲手杀了我们那么多将士,你的手上沾满了我们黑清人的鲜血,我们要你抵命!”他这句话一出口,黑清的大臣们似乎群情鼎沸,异口同声地呼喊起来:“抵命!抵命!”
雅葛斯神色不变,等他们呼喊已毕,这才说:“我是为了寻求和平而来的,不是为了寻求战争!如果是为了战争,我何必前来?我相信各位同样也有和平的需求,杀我一人很是容易,可是战争难道会因为我一人之死而平息吗?如果战争再起,会有更多的人死去,会有更多的血腥,各位都是大仁大勇之士,怎能不为天下苍生所虑?又怎能为一时之愤而遗祸于后?更何况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迪伦!如果我们战争不断,岂不是让迪伦坐收渔利?”
摩遂亲王说:“王子说的句句在理,这也正是我所想到的。请陛下深思!”
黑清王的另外一位大臣说:“雅葛斯,你说的仿佛句句成理,可是其实不然。在在苏定河谷战争之前,我王已经多方寻求和平,是你父亲斯瑞德强行将战争加诸我们。挟大胜之余再求和平,这是安的什么心?”
雅葛斯说:“你是兹格滋先生?我早听说过你的大名,听说你是黑清最有口才的人,可是你的见识却不能与你的口才名声相论。”
兹格滋仿佛很是不快,说:“王子的口才也不差呀,我倒想听听你的高论!”
雅葛斯说:“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我父王之所以要出兵,是内困军方,外困迪伦,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更何况苏定河谷一战是由贵国先挑起的,一边在出兵,一边派使者言和,你叫我父王如何能够相信你们的诚意?而现在的情况已经有所不同,我父王派我亲自来寻求和平,正是他诚意的体现!我们不是敌人,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迪伦!”
兹格滋尚未回答,黑清王插口了:“王子远来是客,大家不准无礼!”
原本我想黑清王总能够镇得住他手下的那帮子人吧,谁知道他发话之后,那些大臣们仍在嗡嗡嗡嗡,不知道说些什么,雅葛斯命令他的手下那是令行禁止,人人恭谨不违,恐怕他手下那些人脑子里连个“不”字都不会转出来一下。看来这个黑清王威望不够啊,简直就是庸才一个。我发觉黑清人并不是一条心,雅葛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也许真的有惊无险。
我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蒂山人真的杀了那么多黑清人吗?如果黑清人死了千千万万,那些黑清女子还这么崇拜雅葛斯,简直就是毫无心肝,我偷偷地问托弗斯:“你们真的杀了千千万万名黑清人?”
托弗斯摇头道:“他们败得虽然惨,但最多只死了一两千人,其余的不是投降就是逃走了,哪儿有这么多?对投降的人我们也是以礼相待的呀,王子殿下是一直主张优待那些俘虏的。”怪不得,既然这样,黑清人的仇恨或许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深,说不定更多的人只是为了表现自己的爱国心,装装样子,雅葛斯一定会有办法的。
摩遂亲王说:“够了!听陛下讲话!”没想到他这一嗓子居然比黑清国王的命令还要有效,黑清大臣们顿时哑口无言了。——嘿,真见鬼,国王没权力,亲王反而更有权威,看来这个黑清国非出问题不可!
黑清国王说:“我们相信雅葛斯王子的诚意,但是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不错,我们黑清和蒂山同属赫纳民族,有共同的信仰和语言文化,我们也有共同的敌人,我们确实需要和平。”
兹格滋说:“陛下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我们莫名其妙地和蒂山战争,付出了血的代价,难道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放弃复仇的权力吗?我们有什么脸去见那些阵亡将士们的英魂和他们的家属?”
雅葛斯说:“我们的战争是受迪伦挑拨而起,我们真正复仇的对象是迪伦,所以我们之间需要缔结和平,团结一致,面对我们真正的敌人!”
兹格滋说:“和你们缔结和平团结一致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们阵亡将士的鲜血不能够白流。殿下你才是苏定河谷一战真正的指挥者,本来我们的军队已经打败了你父王的左翼,而你指挥的右翼却决定性地打败了我们的军团,所以我认为我们黑清人真正的仇人其实是你!”
雅葛斯笑了:“在战场上我当然要指挥我的军队打胜仗,难道我要指挥我的军队打败仗?兹格滋先生,你如果上战场指挥,你是否会出于任何一种考虑故意指挥你的军队打败?”
兹格滋说:“你不需要顾左右而言他,我们需要的是用血来还清血债!殿下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雅葛斯笑道:“那你的意思是要流我的血来为你们的阵亡将士还债?”
兹格滋说:“正是!殿下你应该明白!”
雅葛斯笑道:“你们这么多的人要杀我们区区十几个人确实不难,要杀光我那两百人的卫队也不是难事……”他停顿了一下,斜着头看着兹格滋,那个神情,仿佛充满轻蔑和不屑。——我觉得雅葛斯是故意设套,有意让黑清人先提出来。
兹格滋说:“殿下不要误会。我也是赫纳族人,我们赫纳人不会以人多欺负人少。”他转过身,向黑清国王施礼说:“陛下,我们应该以赫纳人传统的方式决出胜负,双方各出三人,举行击剑,赛马,弓箭三项比赛,蒂山人胜利了,我们缔结和约,蒂山人输了,我们留下雅葛斯王子的脑袋!大家公公平平地赛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