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作多情
我正在自我陶醉之时,突然听到了黑皮甲少年的声音,他来了?他来找我来了?我象中了箭的兔子,不知道哪来的劲儿,一下子跳了起来,拉开了帐篷——倏然之间,从沸点落到了冰点,手一松,帐篷“门”掉了下来。
确实是他,借着篝火和淡淡的月光,我看到离我的帐篷不过五六米远的地方,黑皮甲少年正在诺威斯说话,看起来完全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后来我想想也觉得好笑,我真是想入非非,他半夜三更一个人跑到只见过一面的少女的帐篷来,能干什么?要是他真是的那样的人,我一定一脚把他踢得远远的,这种男人还可爱吗?我的父亲可是特种部队的教官,我从小跟着父亲学武,等闲三五个男人可不是我的对手!他未必打得过我!
舍不得放弃多看他一眼的机会,我又偷偷地把帐篷“门”撩开一条缝,目不转睛盯着他:他背对着我,已经没有穿黑皮甲了,穿的是一件便装,他的头发上好象有水珠,在月光下闪着光,诺威斯指着我的帐篷在对他说些什么,黑皮甲少年一边点着头,一边和诺威斯说话,我猜他们讲的多半是我的事,诺威斯是在告诉他我已经被安顿好了,就是不知道刚才他去哪里了,他头发上有水,难道他去沐浴了?——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人有洁癖,几乎天天都要沐浴的。两个人讲了一会儿,黑皮甲少年转头向我的帐篷望来,我的心怦地一跳,帐篷“门”又掉了下去,我赶快把“门”拉开,只见他携着诺威斯的手,向远处的大帐篷走去。
过了一会,大多数的篝火都灭了,只留下一两堆,显然大部分人都睡了,只有几个人留下来守夜。
带着隐隐的失望,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晚上做梦,那个奇怪的梦境异常清晰地展现在我的脑海里,第一次,我看见了梦中王子的脸庞,就是那个黑皮甲少年……在梦中,他搂着我,我们共骑一匹白马,在草原上自由地驰骋,我甚至闻到了他身上那种让人沉醉的气息……
我一觉醒来,看看时间,是早上五点,好机会,我可以洗个澡了!
我偷偷地起来,把我梳子浴巾带上,跑到那水凼里洗澡。
水很凉,空气非常的清新,比北京的空气闻起来舒服多了,和我老家的空气相比也不差,还多了一层海风的气息。水不深,只及我的腰部,最深的地方也仅达到我的胸口,脚下踩着的是圆圆的石头。
冰凉的水慢慢地漫过我的身体,真爽,有小鱼儿在吻我呢,痒痒的,软软的,简直象是在给我按摩,我差点想笑。舍不得这里的水,洗完了澡,我又在小水凼里游了会儿泳,我是在游泳池里学会游泳的,在这种天然的水凼里游泳还真是生平第一次,太爽了,简直不想起来了。
可是不行啊,我在这儿呆得太久了,天又快亮了,万一被那些男人给撞见了怎么办?那不尴尬死了?而且听听周围好象还有野兽的叫声,万一撞上了这些野兽也不是闹着玩的。
我恋恋不舍地爬出小水凼,去拿衣服穿,借着晨光,我发现我的衣服下还压着个什么东西,似乎是块小布片,我好奇地拾起来,这不是和黑皮甲少年身上那件黑皮甲一个质地的织物吗?难道他也在这里洗过澡?庆幸这里是活水,否则我岂不是用他的洗澡水给我自己洗澡?我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怎么的,又有一丝怪怪的甜蜜感觉,我几乎是跑回了我的小帐篷。
我没有换内衣,我不知道有没有洗衣服的机会,反正也不是很热,凑和着再穿一天也可以,可是我不想穿那件衬衣和九分裤了,等到出发要骑马的时候我再换九分裤也不迟啊,现在天快亮了,我想到山坡上去看看这附近的风光,采些花。我特地换了一条白裙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换这条裙子,也许是因为我穿这裙子真的比穿裤子好看,我的头发没干,就让它自然地披着吧。
天已经亮了,帐篷里的人们已经陆续起床,我也不能走得太远。我爬上了小山坡,山坡不陡,呈倾斜状,基本上都是由泥土构成,间或点缀着几块石头,山顶上就有一块大石头。整个山坡上开满黄色的小花,衬着少数几种不同颜色的鲜花,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偶尔听到几声鸟鸣,一片静谧祥和的气氛。
我边采花边往山坡上走,好舒服的感觉,我快到山顶了,这时候我听到山下人呼唤的声音,我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在呼唤什么,可我知道一定是在呼唤我,因为山下的人们面对面哪儿用得上用这样大的声音呼唤呢,我转过头,远远看见那几位少年在帐篷前向我招手,他们示意我回去,我向他们挥舞了手中的鲜花,向山下走去。
我突然听到山下的人齐声大哗,我觉得空气有点异样,情不自禁地回头一看,呀!一只庞大的狮子从石头后面向我扑来。狮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是来不及想的了,本能地撒腿就跑,狮子当然比我快,有好几次我都差点被狮子抓住,都亏了我平常的武术功底,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我来不及后悔为什么要穿裙子,如果要穿裤子我可要快得多,我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提着裙子用最快的速度甚至是连滚带爬地逃跑。
山下人们向狮子放箭,可是隔的距离太远,弓箭的射程不够,可能他们又怕误伤了我,射了几只箭没有射中就不再射箭了,许多人开始向我这儿跑,他们显然是想来接应我。
我从山下往下冲的那档时间,虽然甩不开狮子,可是我灵活的躲闪也让狮子没能抓到我,人们冲上来了,那个黑皮甲少年冲在最前面,他手里拿的是一柄短剑,托弗斯和诺威斯卡洛斯齐力克紧随其后,黑皮甲少年放过了我,毫无畏惧地向狮子冲去,他们几个人与狮子缠打在一起。
后来的人们也陆陆续续地赶到了,可是人多施展不开,到头来还是那几位少年在与狮子缠斗。
我喘了几口气,三下五除二地跑回了我的帐篷,伸手到大包裹里去取手枪,慌乱之中没有摸出来,我一时忘了,我的手枪已经在我的手提袋里了,我只摸到了仿真弩,管他呢,这东西的射程也比弓箭要远,没有凑手的箭弩,不要紧,弓箭头也可以用。
我手提仿真弩,冲出帐篷,顺手从一位士兵背上的弓箭囊里抽了三支箭,他吃了一惊,我也没有理他,把这三支箭驾在弩弓上,利用望山瞄准狮子的头部,却不好拉弩,因为那五位少年和狮子缠斗正酣,我怕误伤了他们。
里那些狮子老虎似乎都很容易被英雄好汉所制服,可是真正遇上了却不是那么一回事,狮子也好,老虎也好,比人强大多了,五个人手持武器围攻一只狮子,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倒是弄得自己险象环生。其余的人围在外面,干着急却无法帮忙。
黑皮甲少年也许脚下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一个踉跄,几乎摔倒,狮子一下子按倒了他,伸嘴就去咬他,托弗斯和诺威斯的剑几乎同时落在狮子的身上,鲜血涌出,可是狮子好象铁了心要咬死黑皮甲少年一样,理也不理,继续往下咬去,我顾不得会不会有误伤,拉开了弩弓。
弩的威力确实不是弓箭可以比得上的,虽然是仿真弩,达不到真正弩的水平,但是仍然比弓箭强多了,何况这箭头可是货真价实的东西,三只箭准确无误地射进了狮子的脑袋,只露出约三分之一的箭尾,狮子狂吼一声,栽倒在地,几位少年的剑也几乎是同时刺在狮子身上。
诺威斯扶起黑皮甲少年,黑皮甲少年向他摇了摇头,似乎是说自己没事。他们对狮子好象没有多大兴趣,反而对我手中的仿真弩充满好奇。
黑皮甲少年的头上沾满了泥土和杂草,他只是随手理了理。他朝我笑了笑,说了几句,我想他说的一定是没事了,我可以肯定他不是在责备我不该独自去采花,那语气不象啊,这是他头一次主动给我说话,我几乎把刚才的惊险给忘了,心里很开心,可惜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示意我把弩弓给他看,我递给了他,他试着拉了几次弩,仔细看了看,对望山和扳手看得尤其仔细,他用手势问我:“这是什么武器?”——这是我猜的问话,我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说:“弩!”我们中国的武器,不能够用其它的语言来翻译。
他刚从生死关头逃回来竟然象没事一样,我对他愈生敬佩之意。不知道他是否觉查到我穿了裙子更好看些,如果没有注意,我真的是白费了一番心思,不过我知道托弗斯和卡洛斯是注意到了的,因为我看到他们看我的眼光里充满着称赞的神情,而黑皮甲少年却一直低着头研究着我的弩。
由于我们彼此语言不通,也没有法子更深入地谈下去,再说他们似乎也有大事情要做,不能够多加耽搁,没谈几句,就匆匆地去吃早餐。
早餐上多了一道菜就是狮子肉,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有一天会吃狮子肉,在我的映像中这是珍稀动物,需要大力保护的。吃了之后,老实说我觉得狮子肉并不好吃,也许跟他们的做法有关系,只是随便地加点盐烤熟了而已,能够好吃吗?
狮子皮剥下之后,黑皮甲少年亲自给我捧了来,我接受了我生平第一个战利品。
我知道在很多国家都有这种习惯,猎物归猎手所有,狮子是我射死的,狮子皮当然就是我的战利品了,如果我不接受,就是对他们的不尊重,何况还是他亲自拿来的,就算是出于对他的尊重,我都必须接受。
自从我射杀了狮子之后,他们每个人似乎对我除了好奇之外还多了一分尊重,我能够感觉得到。在很多古老的国家里,要获得尊重就需要证明自己是强者,能够射杀狮子无疑是一种强者的证明,虽然我觉得这有些残忍。
早餐吃完了,队伍拔营起程,我换回了我的衣裤,穿裙子不适合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