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话 幻海无涯
爱德华捏着下巴，仔细思索着，接过他的话头：“唔，之后我派去接应你的魔具人偶把你从那儿带了回来，冰渣也尽量做了回收，确实是鸣蛇被冰封后的遗骸。哎！可惜之前发现沙耶加升空时，你去得实在太快，我的人偶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你们的方位，结果去到现场，只看到昏迷不醒的你。我想再确认一下，你当时拿到的蛇玉确定就是现在这枚吗？”
刹那之前已重新验过被爱德华妥善保管在炼金宝库的水元蛇玉，心里非常确定没有弄错，当时他从冰渣里取出的确实就是这枚！
这就是九级魔法——蜃境遗梦。
它会通过梦境催眠，驱使受术者对明明没有经历过的事，坚定的认为自己经历过。虚妄与现实的界限在这一刻彻底模糊，受术者甚至不会对自己已受到魔法侵蚀这件事产生任何自觉，所以也不会萌生什么自我怀疑，去否定自己所相信的那些虚假经历。这是一个只要运用得当，甚至能活生生篡改一个人所有认知的可怕法术。
刹那笃定的点头：“确定就是这枚！沙耶加这枚水元蛇玉非常特别，我不会认错。”
爱德华点头，自嘲道：“其实我也是多余怀疑，如此极品的蛇玉，有谁会用来做调包的替换物？如果要害她，这样做只会得到相反的结果不是吗？”
刹那神色依旧凝重：“不，你的怀疑并不多余！这里面如果有什么问题，你最好仔细给我搞清楚！确保这枚蛇玉是万无一失的。否则——”
他目露森冷杀意：“如果她因此出了什么问题，我不会原谅自己，更不会原谅你！”整个长亭在鸟语花香之下，原本温暖柔和的进餐氛围，陡然被刹那冲天而起的杀气冲刷得荡然无存。
直面刹那犹若实质的森冷杀意，爱德华表现得无动于衷。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并非爱德华面对眼前这个世界顶尖刺客的杀气，也能做到从容不迫，只是此时此刻的他，内心里充塞着太多其它问题。对于一个酷爱钻研的人来说，解开世间万物之谜远比自身性命来得更有吸引力。
爱德华并没有告诉刹那，通过元素活动周期表，他已分析出元素躁动周期的起始点。这其中，不仅仅只是与沙耶加被杀的时间点吻合这么简单。
爱德华反复确认过。刹那拿到蛇玉前后，是元素变得异常活跃的开始。从轻微到剧烈，整个发展过程循序渐进，由低往高，绵延不断的涨势一直持续了将近23小时左右，最终达到如今水平，并且直到现在也没有减退迹象。
很不可思议不是吗？但这还不是最不可思议的。
最不可思议的是——位置！
从事态发生位置上分析，元素在每一个时段的活跃峰值，全都出自刹那昏迷的地方，也就是鸣蛇沙耶加死亡之地。一次两次也许证明不了什么，但次次都是如此，已可以肯定这绝不是什么巧合！那枚如此精纯的水元蛇玉，就是在这样诡异的环境下，从死去的鸣蛇体内诞生的！可惜通过刹那刚才的叙述，并没有在这个过程中找到什么可疑点。
爱德华基本能够推断出刹那昏迷的这个位置就是元素过量压缩的始发地，一切都是由这里开始向外扩散的！如此特异的地点与时间交集之处，对世界造成的影响如此之大，为什么亲身在场的这个人却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常？还是一个以敏锐感知见长的宗师级刺客！
到底是因为什么？
鸣蛇沙耶加是否和这个世界存在着什么特殊联系？还是说刹那与沙耶加的战斗过程触发了某个契机？即使绞尽脑汁，爱德华依旧被满满的问号淹没。可惜，刹那的回忆没有给到任何有价值的讯息，从现场也勘测不到什么可以称作线索的细节，再加上一周后即将施行的超圣计划，根本没有时间让他去仔细梳理。
爱德华苦恼的抓头。
对于一个学者来说，最痛苦的是什么？那就是给了他一个充满神秘感的世界性谜题，却不给他一点钻研的时间。
“老大，这个爱德华能想到这么多，看上去挺厉害的嘛！可惜想再多也没用，他永远也想象不到事实的真相，谁叫这是老大您的手笔呢？”老四无比谄媚的声音响起。当然，是响在老丁脑海里。
自从这次解禁后，小萝莉变得特别乖巧，称呼也从“老丁”变成了“老大”，态度更是殷勤狗腿到极致，各种小意卖乖，总之是越来越没个主神样了。
老丁对小萝莉的奉承不置可否，默默坐在餐桌中间，倾听着餐桌两头对整件事的讨论。
如此近的距离，老丁就这么大喇喇坐在两人正中间，一个刺客宗师外加一个世界级的大炼金师楞是发现不了。不得不说，这也算是一道奇景了！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老丁给自己施加的法术——无垢之尘。
无垢之尘和蜃境遗梦有点相似，同属于幻术类别的九级法术。所谓无垢者，就是清除掉心中所有杂念的意思。无垢之尘就是因此而得名。其对受术者极强的心理暗示效果，号称能抹去人们内心的所有念头，成就没有任何思想的最纯净态。
老丁正是看中这一点，才选择这个法术傍身。所有看到笼罩于他身周那层薄薄幻雾的人，都会收到一个非常直白的心理暗示，那就是他们眼前并没有老丁这个人。所以刹那和爱德华的肉眼明明看见了老丁，耳朵明明听到了老丁，内心却受到来自无垢之尘的强力暗示，从心底里认为眼前并没有老丁这个人……被大脑反过来欺骗了视觉。
这就是为何两人都不约而同，对餐桌中间这个不速之客彻彻底底的“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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