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话 辟水之主
剧变来得太快，等到反应过来时，乌黑狭长的利刃已突兀出现在巨蛇七寸处。
“喀？”悬浮在半空中的巨蛇只来得及低头，凌厉的刃锋已在它最脆弱的要害绽出血红的夏花。
“喀杀杀——”凄厉的蛇鸣震荡整片林海。巨蛇背上双翼因突如而来的巨痛伸展到极致，颤栗着遮蔽几乎整片天空。本来盘在一起的巨大蛇身也剧烈扭动起来，带起狂乱的飓风，把身下数百米远的树木尽数刮倒。
倾倒的林木下，凛冽的罡风中，老丁立在一茬茬飞扬的断木间，静静观察天上变化。
天空中，一道纤长黑影终于在乱风中显出身形。与疯狂摆动的巨大蛇躯相比，这道黑影就像沉浮在面汤里的一粒芝麻，渺小得毫不起眼。然而就是这粒不起眼的芝麻，无声无息间带给巨蛇最致命的杀机。
穿梭于凌乱的风中，黑影也不见有何借力，陡然以两个角度完全相反的闪烁，完美越过巨蛇摇摆在空中的巨大蛇身，再次穿过巨蛇七寸。那速度快得根本无法捕捉，毫无锋芒的森冷黑刃又一次带出长长血线。
巨蛇凄厉惨嚎：“喀杀、喀杀杀——卑鄙的人类竟敢偷袭我！”
“终于等到你出来了！能够吞噬江河湖海的辟水之主，鸣蛇亚沙耶！”黑影冷冷的话音就像覆上了一层冰，悬停在半空中，离巨蛇不到20米远，手上用力一挥，干净利落的甩下沾染在黑刃上的蛇血。
这些蛇血从天上洒落下来，但凡被其接触到的地面或林木，无不瞬间枯萎干裂。老丁也默默接了一滴在手指上。看着指尖水分慢慢被这滴血吸干，变得如柴禾般干枯，老丁大概明白了天上这条蛇出自谁的血统。想到这个血统，老丁平静的心底涌起一片波澜，猛然记起这个血统的原主……呃……
那个粘人的家伙，貌似被他一个心情不好丢到某个主世界里了？他好像还承诺过，千年后会去接它……嗯，现在貌似过去几十亿年了？话说……是丢到哪个主世界里来着？百乘？还是大千？这些主世界都被屏蔽好久了，完全没印象了啊！
近百亿年来他做事也越来越不走心了，没有时间概念外加健忘……果然还是要不得啊！
老四在他脑海里叫道：“老丁，这血好恐怖，能够掠夺天地万物的水分滋养自己，乍看起来是与水系完全相克的法门，其实是对水属性有着至高层次的理解才能做到吧？真看不出来，那条蛇天生就是个水系大拿呀！”
“啊啊，对啊！”老丁回答得略带惆怅。既然是那家伙的血统，自然是先天水系亲和了。他收回心思，继续观察天上战场。
这条蛇没搞错的话，应该是它的后代无疑了。只是……为什么是蛇？
老四又道：“这条蛇虽然劣势，不过看起来也是天灾级别的存在呀！没那么容易被杀死吧？”
老丁敷衍道：“也许吧。”
之前关于历史进程已经被改变的担心，老丁并没有对小萝莉提起。毕竟，对着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主神，说了也没什么用，徒添咵噪而已，不如静观其变。
仔细想想，这个世界的历史进程如果真的发生重大改变，主神系统应该会给出相应的执行任务才对。
天上狂风渐止。
黑影神秘的面容隐藏在斗篷下，只能隐约看到其冷厉的嘴角。这是一个身材高瘦的颀长男子，明明将自己完全包裹在黑色紧身衣里，此刻却显得锋芒毕露，神秘而又危险。
鸣蛇亚沙耶瞪大蛇眸，凝视着眼前这个渺小的人类，猛然想起了什么：“你……你是——影中的刹那！”
之前还威风不可一世的巨蛇，似乎醒悟过来什么，猛然掉头就跑，也不顾浑身伤势，向着地面森林急窜而去。
立在它身后的刹那冷声道：“如果你一直躲在地下或水底，我或许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过既然你飞上天空，那就再好不过了。”
黑色的丝线互相交错，有如蛛网，张开在鸣蛇亚沙耶的退路上。巨大的蛇身顿时被这层坚韧的丝网兜住，再难向前寸进一步。
“喀杀杀！”亚沙耶被这层蛛网一般的黑丝缠绕，剧烈挣扎起来。
完全搞不清状况，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老四惊叹一声：“好厉害！这些黑丝都是什么时候布下的？”
老丁：“刚刚借着风势，那个叫刹那的在闪烁进攻时顺手布下的。”
只见丝网另一端在刹那右手里牢牢攫住，左手尖利的黑刃再次抬起，直指巨蛇七寸。看来是铁了心把那里当作切入口，进行反复切割。
鸣蛇亚沙耶激怒道：“放开我，可恶的人类喀杀杀杀！”
刹那冷声道：“为了这一刻，我在此潜伏了足足五个月，既然你今天上来了，就别再想下去！”话落，没有一丝光泽的乌黑长刃直刺巨蛇要害。
然而利刃还未加身，亚沙耶就先一步凄惨的大叫起来：“别杀我！别杀我！我可以做你的魔宠，和你签订契约，饶命喀杀杀！”
刹那闻言不由止住了前进的黑刃，沉吟道：“收鼎鼎大名的辟水之主为魔宠吗？确实很有吸引力。一旦与你签订契约，我恐怕就从一个人人畏惧的杀手，变成各国炙手可热的座上宾了吧？”
亚沙耶高声道：“喀杀杀，你知道就好！我辟水之主亚沙耶在魔兽界中，比那些蠢笨的巨龙还要有名望。因为我只要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迎来旷世难遇的大旱！所以，成为我的主人，你在各国肯定会得到那些龙骑士都难以企及的最高礼遇！”
刹那：“很有利的措辞，想告诉我你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吗？”
亚沙耶困于网中，却似乎找回了自信：“喀杀杀！你可是影中的刹那，这个世界最有名的刺客，信奉的是等价交换原则不是吗？世人都知道，没有等价的钱财，你是不会取命的！”
刹那自嘲道：“真是讽刺啊！一向行走在黑暗中的我，现在就连自己的信条都变得家喻户晓了吗？居然夸张到连魔兽都知道了……”
亚沙耶扭动着巨大的蛇身：“明白的话，还不放开我？”
刹那冷凝道：“的确，所谓等价交换原则，就是没有等量的价值我不会出手索命。何况你主动臣服，愿意做我的魔宠……不过可惜的是，这次不同，用你的蛇玉换取她的解脱，的确算不上等价，怎么看都是超值！”
说罢，刹那手中的黑刃狠狠刺入巨蛇七寸处，本就已经豁开的伤口被割裂得更开，鲜血四溅。
亚沙耶：“喀杀杀！疼啊！真疼啊！没想到会有人蠢到拒绝我的契约，虽然我原本也只是做做样子，没有真与你签订契约的打算，但被这样拒绝还是让我非常火大啊！”
巨蛇在网中挣扎着瞪起蛇眸：“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好这招用时意外的久啊！都是因为你让我太疼了，卑鄙的人类。”
刹那敏锐的感觉到不对劲，想要抽回黑刃，却发现被卡在巨蛇伤口里，怎么也抽不出来。
亚沙耶狰狞道：“喀杀杀，疼疼疼！真以为用这点小刀持续攻击我的要害，就能杀死我吗？影中的刹那，看来我是高估你了，喀杀杀！就让你见识下，我是如何掠夺世间万物的水元，让生命失去最基本的倚仗，给这个世界带来致命干旱的吧！”
巨蛇张开血盆大口，长啸一声：“沙化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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