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你这剑叫什么名字?

  ……居然让学生喝酒!
  能入雍书院的人哪一个会是泛泛之辈?
  这才听学几天,哪有老师第一次见面上课就让学生喝酒的?
  别说整个修真史上,就连王凯生活过的现代也没见过。
  盯着杯中清澈的酒水,终于有酸腐之气的学生站出来,正义直言道,“吾等皆是来苍云求学,老师此举恐怕不妥!”
  他们的正前方,正俏立着一个女人。
  美女老师名唤画邑,名字倒是个雅致的名字,就是这人嘛风情万种得紧。
  虽然知道不是她刻意营造的氛围,但她的容貌和身材,总会给人一种十分妩媚的感觉。
  反正怎么看都不像是老师就对了。
  由于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身上的衣服格外贴身,上衣的对襟处因此都暴露了一条足以让男人看了走不动路的……线。
  只见正义直言的弟子话到最后,视线还是不自觉从画邑的脸上渐渐下移,两眼发直地盯着那条……线咽了咽。
  虽说不再为人,但王凯也忍不住多看了画邑两眼,可见画邑之魅力。
  “前辈?”
  听见祝遥的心中呼唤,王凯连忙回神,“怎么了?”
  “这酒好像有问题。”
  “问题?”有什么问题?
  上头,画邑那边。
  她先是无视了那名酸腐之气的弟子,适才他那番话,她早就听腻了。
  她美目淡扫演武场上的其余人,心中一叹:哎~这一届的弟子也不怎么样嘛。
  就在她失望地准备收回发出去的酒时,弟子中终于有一人举杯饮下了酒。
  这人正是祝遥。
  祝遥喝下后,感觉胸腹跟火烧似的,但神奇的是,一点儿也不难受,还很舒服。
  如今司徒凌朝也早已康复,前几天就能正常上课了,即便跟祝遥的关系不咋地,但是在同届新生中,他跟祝遥算接触最多的人。
  也许旁人不清楚,但司徒凌朝明白得很,每每这个不明来历的女人做出出人意表的事,必然有妖。
  所以在祝遥带头饮下酒之后,司徒凌朝也鬼使神差地将酒饮下了。
  有了这两位新生间的‘风云人物’带头,其他人也陆续饮下了杯中酒。
  就这样,一小部分的人都将酒饮下,但是以正义直言的酸腐小子为首,还有大部分的人没有喝,有的别说是喝了,连杯子都没碰。
  画邑眼看新生间的连锁效应,很快对他们了解了大概。
  “好!”她抬手击掌,用掌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去后,再言道,“这酒也喝了,接下来该办正事了。
  一共是两件事,第一件,我会给你们分组。
  后面的训练都是以小队训练,适才你们喝酒先后,我大致了解了你们的关系程度,不管你们有何异议,都必须遵从分配!”
  接着,画邑就按照她所言,将所有人员都分配一遍。
  王凯没料到的是,祝遥竟跟司徒凌朝分在了一起。
  然而他又数了数,见每个小组都是五个人,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这组还有三个人要加入。
  果不其然,除了司徒凌朝,他们这组还有一名在雍书院时就一直坐在祝遥正对面的美女。
  这位美女,王凯老早让祝遥打听过了。
  因为她跟司徒小子一样都不用穿端木弟子服,可见是有背景的。
  此女名叫上官若颜,乃是上官家主的嫡长女,由于上官一族重女轻男,历来家主之位也是非嫡长女不可传,所以算起来她在家中的地位可比司徒小子高多了。
  既然他们这组人的水平都不错,为了平衡,画邑又让全班最差的两名弟子进了他们组。
  分别是一男一女,男的叫江浪,女的叫木眠。
  司徒凌朝好像跟谁都合不来,跟祝遥的恩怨整个雍书院都知道,合不来很正常,但王凯见他连同属名门的上官若颜也懒得搭理,另外两个扯后腿的就更入不了他的眼了。
  这完全就是傲娇少爷的表现啊!
  刚把组分完,五个人中,司徒凌朝站得最远。
  上官若颜不愧是名门之后,又是下一任家主,一上来就带头做了自我介绍,足见其气度。
  “未来数天,希望我们友好相处。”上官若颜微笑说道。
  她的笑容很温暖,瞬间就化解了大家刚认识不太熟悉的尴尬。
  祝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脸上的笑,最后点了点头。
  另外两个一见上官若颜竟是那么亲切的人,纷纷放下心中大石,跟上官若颜轻松愉悦地攀谈起来。
  站在最上头的画邑,将底下一众弟子间的情况看在眼底,尤其对祝遥这组她观察了好一会儿。
  一直冷在一旁的司徒凌朝蓦地开口问画邑,“老师!”他这一声喊出来,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他继而问道,“如今组也分好了,请问接下来第二件事是什么?”
  画邑在脸上扯出一个笑容,司徒凌朝咽了咽,倒不是他没见过漂亮的女人,只是他将画邑笑眼下隐藏的某种阴谋看得真切。
  司徒一族坐拥金山银矿,每个司徒家的后人哪一个不是打小就阅人无数?
  所以画邑的这种笑,司徒凌朝再熟悉不过。
  果然,画邑下一刻敛起笑意,厉声道,“苍云禁酒,世人皆知,但凡坏了规矩者全部去祖训壁领罚,面壁思过一晚,不许吃饭!”
  “啊?!!!”
  在一片哗然中。
  有的人悔不当初地去领罚,有的因为坚持自我而暗自窃喜,还有的人相当不服,说这酒明明就是画邑摆在他们面前的,但均是被画邑一句‘我又没有说一定要喝’的话给堵回去了。
  加上那些没喝酒的弟子也在一旁附和说道,“让你们不坚持己见,这就是随波逐流的下场!”
  有意见的弟子们终于不再反驳。
  祝遥也跟着一同去往端木家的祖训壁领罚。
  祖训壁实则是一处半月形的崖壁,据说端木家的开山祖师练功时,一时不慎将山崖切成了半月,他老人家正好闲来无事便在岩壁上写下了家训,供后人为鉴。
  听到这个出处时,王凯实在是佩服得紧,什么人有这种本事啊?
  不论是一时不慎切了山崖,还是闲来无聊刻了几千条家训,这尼玛横竖都不是正常人了好吗?
  当祝遥随众人过来时,王凯趁此机会好好看了看这个祖训壁。
  远比他想象中要夸张得多——
  山崖的背面怪石嶙峋,祖训壁像是被山崖怀抱住,只要走进来就能看到石壁上刻得正正规规、密密麻麻的字。
  王凯觉得若是让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往这儿一站准得抓狂。
  不过有一点着实不错,就是这里的灵气很充裕,刚一来王凯就察觉到了,只可惜他是柄魔剑,灵气再多对他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让王凯意想不到的是,众弟子一来就一个个进入了状态,全部席地而坐,开始闭目修行。
  一般说是面壁思过,实则不过是让人心无旁骛地静坐在此。
  王凯见司徒小子和上官若颜都已入定,让祝遥也连忙找个好地方打坐修炼。
  一晚而已,时间过得很快。
  当旭日东升,晨光打亮石壁,领罚的弟子间响起了第一个声音。
  “你怎么了?”
  一名弟子指着另一名浑身发光的弟子问道。
  该名弟子看了看周身还有双手,他像是被一层柔光覆盖住了。
  上官若颜由于是医药世家,闻声便赶了过去,当看到那人的情况,二话不说给他把了脉。
  司徒凌朝随后赶到,看到那个人的情况时,骤然瞪大双眼,“他这是……进阶了吗?”
  上官若颜诊断完,点了点头,“嗯,脉动气劲浑厚,确实乃进阶之象。”
  她话音刚落,周围的其他弟子中亦有不少人进阶。
  他们的周身都同样有白光附着。
  才一个晚上,就有那么多人突破了修为,王凯连忙看了看祝遥的修为值,果然比昨日精进了不少,只是她本身修为尚可,所以这些数值还不足以让她提升到下一个阶段。
  同理,修为越高的人,像司徒凌朝和上官若颜就不会轻易突破。
  但这个现象来得太突然,即便祖训壁这里灵气充裕,也断不会让那么多人的修为在同一个早上突破。
  所以……
  “是昨天那酒?”祝遥本意是想问王凯,却没想到脱口说了出来。
  经她一提醒,很多人顿时了然。
  个个回想起昨天,难怪喝下那酒,胸腹就一直烧得慌,原来是补气益修的极品佳酿啊。
  昨日对画邑的处罚颇有微词的几名弟子开始说起画邑的好话来。
  说她是他们见过最好的老师,明罚暗奖这招做得着实不赖。
  那几名弟子已经等不及回雍书院看那些没喝酒的人的表情了。
  其实,酒的事情王凯早就知道了,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让祝遥喝的,只不过没想到会有如此成效罢了。
  那些对祝遥心存怨怼的人,原本一开始或多或少还在心里埋怨着祝遥,说到底要不是她第一个带头,他们也不可能喝下那杯酒。
  但要没有喝酒,他们就不会有提升修为的机会。
  所以就结果而言,他们还是很感谢祝遥的。
  既然已经领完罚,大伙儿也该去雍书院报到了。
  在离开的那一会儿,司徒凌朝刻意看了一眼祝遥的方向。
  因为昨天他是第二个饮下那杯酒的,然而作为饮酒的第一人,那个女人难道早就知道酒有问题?
  不!不会的!这一定是凑巧!
  雍书院。
  今日荀夫子给大家上课的时候,王凯就留意到他时不时在观察学生间的精神面貌。
  看来昨天那个局他是知道的。
  哎~王凯忍不住感叹,在苍云求学真不容易,斗智斗勇完后,还要随时准备面对师长的考验,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学府,领教了!
  也不知是不是王凯的错觉,今天上课有好几次,他都发现这位德高望重的荀夫子看了他好几眼。
  第一次王凯以为是错觉,第二次以为是巧合,但是接连三四五六七八次,总不能说是意外了吧?
  这都要说没什么的话,荀夫子那老头多半是患了眼疾,而且很严重!
  王凯这个方向,除了祝遥就是他了,祝遥一个女孩子家家,生得又好看,被人偷瞟很正常,他王凯就是一把剑,有什么好看的?
  难不成……他看出自己是魔剑了?
  王凯头一次作为一把剑,感受到了忐忑。
  放学的时候,祝遥一如既往地走在去饭堂的路上。
  今天这条路上人很少,几乎看不见什么人。
  突然,祝遥的手麻了一下。
  佩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祝遥刚想弯腰捡起,没想到有人比她还快!
  一只稍显干瘪的手,指节尚算修长,只见这只手以极快的速度抢在祝遥前头将剑拾起。
  嗯?
  祝遥愣神间抬头,就见这个突然出现又为她拾剑的人,正是端木荀,荀夫子!
  端木荀显然光看外观不够,还想拔出王凯来看一看,王凯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端木荀一连几次拔不开剑,愣了愣神,遂抄起一脸和蔼问祝遥,“孩子,你这剑叫什么名字?”问话同时,将剑交还。
  “前辈。”祝遥接过剑,脱口便道。
  “……”端木荀转身走了,一股问了白问的感觉不言而喻。
  祝遥面无表情地目送端木荀走远,“我是不是……应该跟夫子坦白,前辈实际叫王凯?”
  王凯强烈憋笑,“呃姆……我觉得不是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