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回来
一个多小时后梁桢拖着沉重的步子从医院出来,整个人像是抽瘪的气球。
她把下午的过程又仔仔细细捋了一遍,当时接到电话去楼盘工地的时候手里明明还拿着档案袋,那么最有可能就是把袋子落在了救护车上,但梁桢在医院问了一圈,也联系上了出车的医护人员。都说没人见过那只袋子。
袋子里装了购房合同,贷款办理资料,这些丢了倒还好办。可关键房产证的原件也在里面。
梁桢又赶回工地,抱希望自己把东西落在了现场,但一圈找下来依旧没踪影。
就在梁桢六神无主之际。兜里手机响了起来。
"豆豆妈,我要下班了,你是否过来先把孩子接走?"
梁桢这才想起来豆豆还在幼儿园,暂时也顾不上房产证的事了,小跑着往外赶。
下午过来时她把小电驴锁在了工地门口,刚好可以骑车去接孩子,可是跑到门口发现哪还有小电驴的踪迹。
锁被撬开,半截锁链还堂而皇之地被扔在原地,这鬼地方连个监控都没有。
梁桢欲哭无泪,也怪她自己太疏忽大意!
没辙,她只能再打车往幼儿园赶,赶到教室已经过了五点半,全园师生都几乎走光了。
"抱歉王老师,有点事耽搁了,实在不好意思。"
梁桢跟老师赔罪,老师被迫在这多留了一个多小时,脸色不大好,本应发作,可见梁桢风尘仆仆的样子又觉得不忍心,加之她也知道豆豆没有爸爸,对于年轻的单亲妈妈。老师多少抱有一点同情。
"算了,也不是头一次,不过豆豆妈,工作再忙也得把孩子放在第一位。"
"我明白,下次肯定注意。"
老师摇头叹息,也没多言,拿了包跟孩子招呼一声就走了。
空荡荡的教室,专门摆玩具的角落里蹲了个瘦瘦小小的身影。
梁桢走过去,端出十二分热情。"豆豆,走啦,妈妈接你回家。"
小身影挪了下屁股,把散了一桌的积木一个个往篓子里装。
梁桢上前帮忙,小家伙把她的手推开,"不用你!"
梁桢无奈。只能站到一边。
几分钟后小家伙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背了自己的小书包就往外走,梁桢赶紧跟上,一直追到校园门外。
"生气啦?"
"哼!"
梁桢试图去拉豆豆的手,却很快被甩开。
"哟,还真生气啦?"
"哼哼!!"
"今天出了点意外,时间耽搁了,妈妈不是故意的。"
"哼哼哼!!!"
"好好好,记一过,罚妈妈今天请你吃披萨好不好?"
"哼哼哼哼!!!!"
"再加一个冰激凌?"
"哼哼哼哼哼!!!!!"
"??"
梁桢脑门冒汗,跟小朋友相处这门学问她这么多年也没摸出门道,更何况还是豆豆这种鬼灵精。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使出杀手锏——"要不这样吧,妈妈这周带你去海洋馆玩?"
果然,一直闷头走路的小家伙总算停了下来,回头盯着梁桢,"大人不好撒谎!"
"当然,不撒谎!"
"那勾手指头!"
"好,勾手指头。"
梁桢赶紧过去,伸手跟他摁了摁。
孩子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还有,这个月你已经晚来三次了,不能再有第四次。"
"嗯,绝对不会再有第四次,妈妈发誓!"
梁桢虔诚保证,板着脸的梁豆豆才总算松了神情,美滋滋地跟着去吃披萨和冰激凌。
??
数小时后,夜色深浓。
包厢里刚散了场牌局,吴恙晃荡到休闲区,沙发角落里瘫了个身影,蓝衬衣。解了两颗领口的扣子。
"怎么不过去玩?"
身影衔着烟,动了动,"没兴趣!"
吴恙干脆坐到他边上。"怎么,看你今晚状态不对啊,项目出问题了?"
"没。"
"那就是你那位作天作地的准未婚妻又想出什么新花样了?"
对方抬了下眼皮。吴恙瞬间接收到寒意,"得,我不问!"
包厢门这时候打开了,一股浓郁的香水味飘进来。
"来来来,姑娘都在这了,你们先挑挑!"领头的是这里的女老板,招呼姑娘沿着牌桌站成圈儿,乌烟瘴气的包厢好像瞬时敞亮起来。
"谁先来挑?"
"我来我来,我先挑!"有人猴儿急似地窜着跳起来。
吴恙嘿了声。"白老板,十五在这呢!"
"哎哟钟少今儿也在啊,怪我没长眼!"被唤作白老板的女人扭着屁股过来。殷勤招手,"那谁,都过来,先给钟少看看!"
于是香气全往这边飘,坐沙发角落里的男人下意识拿手扇了扇。
一溜姑娘在沙发前边一字排开。
这时不知谁开了灯,连续噼噼啪啪几声,吊灯全亮了,原本浸在黑暗里的人和物瞬间都见了光。
钟聿半眯眼,适应了一下才抬头。
眼前一水儿衣着暴露的姑娘,环肥燕瘦的,却全部轻纱遮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几个意思?"他叼着烟问。
女老板:"今儿我们玩点新鲜的,来个唐伯虎点秋香!钟少您就这么挑,看您眼神行不行!"
言下之意就是让姑娘蒙住半边脸,光露一双眼。
钟聿嗤笑一声,还真认真瞅了圈,姑娘的眼睛各种形状,圆的长的,大的小的,带着各色眼妆,在璀璨灯光下blingbling
他扭头问吴恙,"你觉得我眼神怎么样?"
吴恙想了想,不知怎么就想到多年前一件旧事,笑:"不怎么样!"
"也是,就这些涂脂抹粉的我还真看不出来,不过对于某些人就不一样了,别说遮住半张脸,就算烧成灰我都能挑出哪堆是她的手,哪堆是她的腿,哪堆是她折断了都不肯叫一声的腰。"
众人:"??"
吴恙:"??"
女老板咳咳尬笑两声。
"行了,你们玩吧,酒和女人都记我账上!"说完他捞了手机和车钥匙起身,留下姑娘和一众兄弟。
等人出了包厢才有人敢问:"十五今儿这是?酒多了?"
吴恙缓过神,唾了口:"毛,他今晚滴酒未沾!"
"那不应该啊,平时就数他最能玩!"
吴恙瞄了眼桌上的烟缸,里面烟头已经堆了座小山。
不对劲,肯定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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