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壁画的暗示

  通道的墙上有新鲜的血迹,而且是刚留下不到一刻钟的血迹,说明在一刻钟前,这里发生过喋血事件,梁少顼的第一反应,和所有人一样,已经有人抢在他们前面,先进入了这个陵墓。
  楠樽和璇玑沉重的对视了一眼,然后看着梁少顼,梁少顼脚下的步伐明显加快,催促前面带路的梁燕,跟在后面的郁清音和圆觉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螺旋向下的通道至今没有到尽头,每一次拐弯都像是重新的一段路程,却又至始至终都是同一个路程,走得令人绝望。
  梁少顼感觉已经走过了很漫长的路,在螺旋向下的通道里,任何一点声音都能引起很强烈的回声,然而梁少顼只听见来自他们这几个人的脚步声。
  自从梁少顼看见了墙上有血,就更加小心的谨慎的关注着周围的一切细枝末节,那点血迹过后,没多远的地方,又遇到了第二处血迹,这里的更多一些,像是泼上去的。
  梁少顼看着地上的血迹,一大块呈现放射状,形状有点像巨大的鸡冠,以“鸡冠”为中心,血沫成一个巨大的扇形,他问楠樽:“你的经验比较丰富,你可以看出来这个形状的血迹是怎么洒上去的吗?”
  楠樽因为这个“经验比较丰富”一词,脸色有点冷淡,他没有多余的表情,上前比划了一下,突然抬头,面色略有些震惊,梁少顼顺着他的目光,抬头一看,只见他们正上方的穹顶,有一个巨大的锤子形状的石砖是突出来的。
  梁少顼登时明白了,是有人出发了什么机关,悬在头顶的石锤砸下来,将那人的脑袋砸开花,或者是砸倒在地,头磕在地上,血迹才呈现孔雀开屏状。
  梁少顼有些庆幸的冷笑:“原来并不是先进来的人就幸运,有他们在前面投石问路,我们也安全很多。”
  一行人中,听到有人舒了口气的声音,但是话虽这样说,他们还是不敢放松,但凡陵墓都布满了机关,有人踩中了这一处,还有另一处没有激发,总之一切小心为妙。
  “继续往前走!”梁少顼简单的命令口吻。
  前面带路的梁燕迟疑了一瞬,还是转身继续往通道深处走,但是脚步明显慢了很多,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盏油灯,举在前面照明,楠樽每经过一处,都点亮悬挂的吊灯。
  依旧是幽暗的皇陵壁画通道里,一行人越走越向中间靠拢,楠樽尽可能的将火把居高,火把和油灯的火光微弱的笼罩着他们几个人,光影明灭的壁画如同鬼舞魅影。
  梁少顼心里有一连串的疑问:是什么人比他们更先进来?那伙先进来的人现在怎么样了?这个柔懿公主,梁燕的伤,是怎么来的?这个通道的尽头究竟是什么地方?前面还有什么样的机关?他到底要不要继续前进?他此行的目的和最终的结果,究竟值不值得……
  这些问题堵在他的心里,像堵住河流的巨石,使他的思路也凝绝不通。各种未知的恐惧和身不由己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而来,像无数只得了狂犬病的狗,争相啃咬他的意志,愁得他连两边精美的壁画都无心去欣赏了。
  梁少顼突然无声的苦笑起来,在心里将自己狠狠的骂了一顿:你还有心思欣赏壁画!?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一位皇帝的陵寝,是死人住的地方!壁画里暗藏着致人死地的机关,你应该谨慎小心,防微杜渐的摸索,哪里可以有闲情雅致,用欣赏的角度去看这些要命的玩意?
  他想到这里,重新整顿了一下对自己的定位,然后将目光投向前面的每一处,视觉看得到的物体,石砖,穹顶,熄灭的吊灯,包括壁画,观察上面有没有凸出来或者凹进去的东西,有没有隐藏的利器或者看起来像机括的东西。
  突然他发现走在他前面的璇玑身形一顿,整个人紧绷得如同拉到满月的弓,一动不动的她立在原地,连姿势也不敢改变。
  “你怎么了?”梁少顼轻声问,声音低沉得近乎耳语,却在通道里回响出扩音的效果。
  你怎么了,怎么怎么了了,怎么了了……
  璇玑不敢回答,梁少顼看到她微微耸动的背影,和带着轻弱抽泣的呼吸。
  与她并肩走的楠樽发现了她的不妥,意识众人小心的散开一点距离,将火把移到低处,梁少顼看到璇玑脚下所踩的石砖,微微的陷下去有一公分。
  浑身的血液立刻沸腾了一般涌上头顶,使他身心俱疲的神经一下子清醒,梁少顼的思维立刻做出最快最有利的反应,来不及纠结和犹豫,上前按住璇玑的两肩,同时一只脚毫不犹豫的菜在了璇玑所踩的那块石砖上。
  “慢慢的,把脚抬起来。”梁少顼说。
  “不!”璇玑斩钉截铁的拒绝,理由不用说也很明确:这是五味茶楼的生意,她是梁少顼的保镖,梁少顼是她的保护目标。她是绝对不可能让所保护的人代替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梁少顼知道她的想法,也知道他和楠樽在这种事情上的执着,楠樽也已经伸出脚,和梁少顼踩在了同一块石砖上。
  “你们两个,都把脚抬起来,记得要慢,梁少顼先来。”楠樽的火把移交到了郁清音的手里,空出来的双手抱住了璇玑。
  璇玑也很自然的抱着楠樽,两人和无数次配合的那样默契。
  梁少顼没动。
  楠樽等了片刻,只好拍了拍璇玑,“那么你先来,把脚抬起来。”
  璇玑立刻照做,石砖上还有两只脚,楠樽说:“你现在可以把脚抬起来了吧。”
  梁少顼还是没动。
  楠樽激将道:“你不抬我抬了嗷。”
  梁少顼知道他不可能先抬,在没有确定梁少顼脱险之前,作为五味茶楼的首席俊男茶司,楠樽是不可能将生意的目标留在险境,而自己先离开的。
  又等了片刻,楠樽无奈的说:“你要怎么样才能把脚抬起来?”
  梁少顼答非所问:“你知道咱们把脚移开这块石砖,会发生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