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古寺老住持2

  来自油烛的橙红色的光,总是给人暖暖的错觉,仿佛那是像家一样温馨的地方,尤其是在这种寒冷凄凉的野外看到。梁少顼突然想起了北斗寺,也是在坟墓聚集的地方,他比任何人都幸运的遇见了楞恪大师。
  梁少顼此时看着这束橙光,却有不详的预感,四人释了马,趁着满天的白雪,悄悄朝那橙色光的古寺摸上去,楠樽在前面带路,璇玑已经像一只野猫,悄无声息的掠上了那寺庙的屋顶,在屋檐上观察寺庙里面的情况。
  楠樽领着梁少顼和郁清音二人,蹲在那寺庙的外墙,郁清音大约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他显得很兴奋,踮着脚走的轻快,抖擞得那只随身携带的木匣子,微微的发出哒哒的声音。
  楠樽回头,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傻货也回头,对着后面的梁少顼也比了同样的手势。
  梁少顼无语的推着他往前走,心道,这次的任务一定有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否则想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有他在!
  这座白马寺很简单,不过是前殿和后殿,一个不大的禅院,旁边还有两个禅房。禅房里亮着灯,微弱的橙色珠光从轻薄的窗纸上透出来,窗户纸上投影出一个须发很长的老和尚身形,看样子正在一盏灯前诵经,急促的木鱼声代表他正念得很急。
  如果注意看窗户的上面,偏左边一定的地方,就会发现那上面有一个手指头大小的小孔,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璇玑制造的。
  但是这个禅房里的橙光,并不是梁少顼在寺外看到的灯光,因为禅房在后面,站在寺庙的前面是不可能看到的。
  “整个寺庙只有那和尚一个人。”三人到达前殿的时候,璇玑翻身下来,用一连串的手势转达这个所见。
  梁少顼放松下来,深夜的寺庙里只有一个老和尚,应该是看管寺庙的住持。
  楠樽思忖片刻,用手势无声的说:这个和尚有问题,寺庙不安全,你们要格外仔细!
  “怎么了?里面情况怎么样?”郁清音立即问,好在声音很低,却也吓了三人一跳。
  嘘!梁少顼立刻把手放在嘴上,朝这个不知轻重的表弟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这个手势谁都能明白,表弟立刻闭上了嘴。他应该看得出这是个凶险的地方,今晚也定是个不平常的夜晚。
  楠樽大概是看他伸着脖子,好奇得像一只不认识老虎的小羊,决定耐心的给他解释,他把声音压得近呼耳语:“寺庙里如果只有一个和尚,就不会在晚上的时候,在前殿点油烛,和尚一般会清晨点油烛和黄香,晚上点了,若不是特殊原因,便是这个和尚是外来的。”
  郁清音点头成了啄木鸟,眼里露出崇拜的光芒。
  梁少顼听了一会儿那禅房里的念经声,低声说:“那和尚念的是往生经和忏悔经,这里可能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楠樽和璇玑听了一会,这段经文听起来和讳净念过的很像,于是认同的点头,郁清音又不淡定了,“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已经博学道连经书也听得懂?”
  “你小声点!”梁少顼低斥,懒得跟他解释,推着他跟上楠樽的脚步。
  但郁清音还是兴奋和好奇,他几乎忘记了危险,抱着木匣子轻快的踮脚,跟上前面的楠樽,一不小心竟然提到了一只罐子,只听乒零零一声,那只罐子滚到了禅院里。
  这回四个人都吓着了,八只眼睛全都瞪得溜圆。梁少顼心道,郁乐这个混蛋,跟来完全是捣乱的,这莫不是上天派来给他增加麻烦的?
  “喵呜……”璇玑赶忙学了一声猫叫。
  寺庙这种有佛像的地方,似乎格外能让人心情平静,哪怕这是乱葬岗上的一座陈旧的古寺,若不是有人居住,给大殿里的泥像重新上浆刷漆,给破损的墙角加培石灰土,给旧窗户贴新的窗纸,恐怕这里早已经风化成废墟。
  窗户的灯影里,那老和尚念经的动作略略停顿了一下,又重新敲起了木鱼。
  梁少顼轻轻捅了一下郁清音的肩胛骨,“带路的,接下来做什么?”
  郁清音似乎这才想起他们到这里来的目的,摸到身后的木匣子,找出那本小册子,刚掏出火折子,却被楠樽一把按住,只见璇玑拿出一枚银镜,将那禅房的光线反射到册子上,三人是人就着郁清音的手看。
  梁少顼指着上面标注的地名感到奇怪,他伸手指向右边的角落,众人看到,那上面标注的是登通寺。
  郁清音瞄了一眼那灯光的禅房,用生平最低的声音说,“我师傅说这个白马寺,在一甲子年前不叫白马寺,而叫做登通寺,据说是很久以前,可以追溯到上百年。”
  楠樽打断他的说书:“先别讲故事,接下来我们要拿的东西在什么地方?我们怎么去?”
  郁清音立刻住嘴,翻过小册子的下一页,借着璇玑手里的银镜微弱的反光,四人看到一行手写的草书:据知,岳妃死于帝前,幼子失踪,帝追封为后而葬,一切关乎后之什物,悉葬入陵寝。
  字面的意思,就是岳贵妃死于真圣帝前,最幼小的铄皇子失踪,真圣帝追封岳为皇后,也就是岳贵妃在下葬的时候,已经被追封为皇后,所有有关于岳皇后的东西,系数葬在里面,其中,说不定也包括他们现在要找的那幅画。
  璇玑不禁低声咒骂,“该死的,难怪找不到,这么说是在皇陵?”
  三个男人一齐点头,这片山岭确实离皇陵很近,看来百晓生查到的线索,是在皇陵。
  梁少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难不成是要我们去盗墓?”
  璇玑说,“但是皇陵有重兵把守,我们确定要去干这种龌龊的事么?”
  郁清音委屈透顶的叫了起来,“难怪我师傅叫到了这里再看,原来是这样,早知道是这种事我就不来了。”
  梁少顼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拍在郁清音的头上,磨着大牙说:“你就这么健忘?这是什么地方,你这么大声说话!”
  郁清音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愁眉苦脸的道:“对不起,我一时忘记了,我没控制好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