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城北的古寺2

  夜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漆黑的山岗上,连一盏路灯都没有,梁少顼突然想起刚出山的三岔口,那家黑店的路门口,尚且有一盏残破的路灯,无论寒暑常年点亮,可见京城北郊这个地方,比那三岔口还要荒凉。
  出了北郊驿站没走多远,就到了他们要去的目的地,虫岭。
  郁清音打开随身携带的木匣子,从里面摸出一只火折子吹亮,又从木匣子里找出一张折页的小册子,就着微弱的光线摸着看了起来。
  “往西两里地,找到一个界碑,山上的路就在界碑后面,不要走大路,大路不通往白马寺……”
  郁清音念了一遍,梁少顼在后面催促道:“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怎么走,我们都指着你带路,可别带错了。”
  郁清音道,“你别吵,我看不见。”
  梁少顼气顿,“你看不见和我说话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我说话声还能挡你眼睛。”
  前面的楠樽不耐烦的调转马头走过来,“把你手上的册子给我,我来看。”
  郁清音头也不抬的说,“不成,这可是我师傅交给我的,他老人家千叮咛万嘱咐,这本册子只能我一个人看,不能给别人看。”
  三人一听,“切,搞的这么神秘干什么,现在不知道,等下也会知道,不如坦白一点,现在就告诉我们,我们也好帮你分析山上的路。”
  郁清音唉了一声,“我师傅千叮咛万嘱咐,这个册子绝不能离开我的手,否则就把我扫地出门,不用回去见他了,我哪里敢违背。”
  梁少顼说,“那你要看到什么时候,玉衣公子交代了,这是加急的任务,耽误不起,多一刻都可能发生什么变故。”
  郁清音不为所动,“你要遵从玉衣公子的吩咐,我也必须遵从我师傅的嘱咐啊,是不是,我再研究一下……”
  梁少顼无奈,表弟在围城的时候就是个很乖顺的孩子,叫他违背长辈,他还真的需要勇气,人的性格是难以改变的,其实早就该想到这一点,无奈的说:“那你要看到什么时候,给我准信。”
  郁清音说:“别吵了”
  璇玑说,“也不说没办法,你拿在手上别离手,我们就着你的手看一眼就行了,绝不碰着本册子,这样不就不违背你师傅,我们也好帮你快点研究出来。”
  郁清音凝滞片刻,突然抬头,“这个办法好,果然是五味茶楼最聪明的姑娘,难怪我师傅一定要玉衣公子派你来,说有你才放心。”
  他把小册子掉了个头,递到三人面前,梁少顼心里泛起了嘀咕,百晓生既然看得出他喜欢璇玑,肯定也看得出楠樽也喜欢璇玑,这一点玉衣公子肯定也看得出,百晓生来这么一出,恐怕欣赏璇玑的聪慧是借口,给梁少顼和楠樽制造矛盾才是本意罢。
  梁少顼自诩是个正人君子,虽然璇玑是心头所爱,毕竟来的晚,和楠樽又是生死哥们,所谓朋友妻不能欺,他是绝对不会做这种,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事。
  所以楠樽就放心罢,百晓生就失望罢,管他打的什么鬼主意,梁少顼虽然不知道,但看得比什么都透,不踩坑就行了。
  梁少顼就着郁清音的手看了一会册子上记录的东西,这一页没什么值得隐瞒的,就是画的一座山,山上有两条路线,一条是实线,盘旋在山体上,另一条是虚线,笔直的伸向某地地方,地图没有标注那个地方。
  “这条线应该是上山的路,这条点点点的线是……”郁清音嘀咕道。
  梁少顼想笑:“什么点点点,难道你不知道虚线都是表示隐藏在下面的暗线,这压根用不着想嘛,这条实线,表示明的路,虚线肯定是说这座山下面有底下通道。”
  郁清音恍然大悟,“懂了,地下通道肯定连接是山下的某个地方,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山上的那座白马寺,是走地下通道还是走地上明道?”
  梁少顼拍了一记郁清音的头,“当然是走明道……什么明道,走上山的路,这条通道一定不会在附近,如果是上下山用,那就没有意义了。”
  楠樽和璇玑看完了地图,翻身上马说,“走吧,石碑应该就在前面不远。”
  梁少顼和郁清音也翻身上马,郁清音奇怪道:“大个子,你来过这里吗?你怎么知道前面就是石碑?”
  大个子楠樽已经骑出去老远了,梁少顼替他解释道:“只要在京城生活一段时间,就都会知道,北郊有个乱葬岗,他说的石碑,并不是寻常的石碑,而是一个镇魂碑,据说这一代不太平,经常闹出些诡异的事,后来一个法师请了个石碑立在这里,才得以安宁。”
  郁清音一听,呲牙裂嘴的打了个冷战,“嘶,表哥你别说的那么可怕,乐儿我胆小,最怕这种阿飘阿怪的东西了。”
  梁少顼看着他,表情和说词并不搭,哪里有害怕的样子,这一点还挺得百晓生的真传,犯傻的给他介绍:“那位大个子叫做楠樽。”
  郁清音嘿嘿道,“其实我知道,这不是,第一次和武功最高的茶司说话,我不要紧张的么,对了你经常受他们保护,尤其是那个美女保护你,感觉怎么样?”
  梁少顼讪笑道:“什么保护我,是靠近我监视我,趁机摸我底细还差不多。”
  郁清音眼睛一瞪,“哎呀,难道你一直以为他们是在摸你底细?”
  他看楠樽和璇玑在老远的前面,往梁少顼的身边凑了,用耳语轻声说:“真正摸你底细的是狄隐鹏,他早就怀疑你的身份,原本我师傅是想用我把你也引到他那里去的。没料到他先遇到你,还先入为主给了你一个玉佩,你本应该来洛阳的,结果又遇到天行道的甲子,结果就去了五味茶楼,这一点我师傅还真没料到。”
  梁少顼彻底呆住,磨牙道:“人有时候真是奇怪,连我自己也不确定的事,别人却比我知道的更多。”
  走在前面的楠樽和璇玑突然调转马头回来,楠樽对着梁少顼和郁清音低声斥道,“你们还在聊什么?小心点,这条路有人走过,有人比我们先到了。”